“開顱？什么是開顱？”皇后驚到下巴都快掉下來，她不懂什么是開顱，但是看見月疏影嚴肅認真的樣子，心里還是緊張到不行。

不僅皇后，就連沐清風也跟著驚了一跳，開顱他只在一本古醫書上見到過，因為風險大，從未有人嘗試過。

“開顱就是將太子的頭骨鑿開一個洞，然后將里面的水球刺破導出，臣妾會盡可能地減少傷害，除此以外，別無他法！”月疏影如實回答。

“什么？要在腦袋上鑿個洞？那人還能……還能活嗎？”皇后遲疑了。

“這……恐怕不妥吧。先不說宸王妃有幾分的把握，這在頭上開個洞……你說這……”太后也猶豫著。

月疏影語氣平靜，“不瞞皇上，臣妾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當初醫治四皇子的時候，也是在他腹部劃了一道口子，將毒素排出。”

因為四皇子腹部沒來由的傷，梅貴妃找自己哭訴了好幾次，愣說宸王妃就是兇手。

最后闕帝也沉默了。

“皇上，該說的臣妾都說了，治與不治，您來拿主意吧。”

治療方法、風險都擺在了他面前，月疏影順手將這主動權丟給了闕帝，完美的丟開了手中的燙手山芋。

百分之十的把握，確實小了點，闕帝不得不權衡一下。

事實上，只要弄到了能迅速補氣養血的藥材，月疏影的把握能有百分之八十！

她就是要皇家覺得太子的病特別嚴重，自己頂著多大的風險去醫治，不求他們最自己感恩戴德，只求萬一出了意外能保住小命。

皇后和太后的目光同時投向了闕帝，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插嘴。

沐清風兀自低頭思考著，最后目光也朝向了闕帝。

一時間，氣氛陷入了僵硬。

寂靜之中，元靖軒的聲音顯得十分的清亮，“父皇，兒臣同意。”

這見不得人的病拖了他五六年，真心受夠了！

他并不是相信月疏影，而是與其等死，倒不如放手一搏，長此以往下去，父皇定會放棄自己。

闕帝滿意地勾了勾嘴角，作為父親，他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好起來，作為皇帝，他自然希望太子有勇有謀，有登上高位的魄力。

他勾唇點頭，“嗯，父皇尊重你的選擇。”

月疏影對于這類人，也是極其的欣賞，“皇上，臣妾還需要詳細檢查一番才能制定完善的治療方法。”

“好，需要什么藥材盡管提，朕會傾盡整個天璇國來滿足你的需求。”從言語間不難看出，闕帝對太子十分的器重喜愛，哪怕他病了這么些年，也不曾動搖過。

“太子殿下的病，沐太醫最清楚，臣妾想請沐太醫在一旁做顧問。”

“準了！”闕帝答應的十分暢快，之前對沐清風的偏見早就飄到了九霄云外。

沐清風不慌不忙地走上前來，淡淡而笑，“有什么問題，宸王妃盡管提就是了。”

看著沐清風的從容冷靜，還有嘴邊溫和的笑容，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緒瞬間就沉靜下來。

“謝過沐太醫。”月疏影笑著回答。

。

傍晚，太醫院院首的書房里。

月疏影躊躇再三，覺得還是不能隱瞞，“你就這么相信我，相信太子是中毒，不是其他病嗎？”

沐清風微微攏眉，隨后又舒展開來，笑道，“太子不是中毒，那又是何病癥？”

“是腦積水，很嚴重的腦積水。”月疏影表情嚴肅，“最好的方法就是掀開整個頭蓋骨，將積水排出，我知道皇上接受不了，所以才提出只在腦袋上鑿個小洞，讓液體流出。”

沐清風驚訝至極，將整個頭蓋骨掀開，那是殺人，根本就不是救人！

“所以……”

“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也希望你能保守秘密。”月疏影低聲截斷他的話。

沐清風沉默著，突然間抬頭望著月疏影，眸光凝重，語氣認真，“這個秘密，我會替你守住！可是真到了那一天，你要真的掀開太子的頭蓋骨嗎？”

月疏影笑了，“當然不會。我只是想把真相告訴你而已。”

沐清風也笑了，“其實，你大可不必告訴我這些的。你不說，我也發現不了。這樣一來，我豈不是抓住了你的一個把柄？”

“你不會告發我的，我相信。”月疏影笑容更深了，她只是不想瞞著他，根本沒想那么多。

“對了，你們這里有沒有可以快速補氣生血的藥材？”話題回歸，月疏影突然嚴肅起來。

放在現代，只需要一邊輸血，隨時檢測血壓就行，可是古代，只能靠藥材維持，根本就沒有這樣的條件。

“迅速補氣生血……”沐清風沉默一會兒，許久之后才繼續開口，“有，但是不好弄。”

“不好弄？”月疏影笑了，“朝廷有錢又有權，就是現在沒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不出三天，絕對會有人拿著上門！”

“魍魎山的千年靈參。”

一聽這名字，月疏影就覺得頭皮發麻，“魍魎山？”

沐清風點點頭，“是的，魍魎山地處天璇和天璣兩國的邊界，那里生長著許多不為人知的草藥。但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原因，又被稱為‘鐵山’，沒有誰能征服那里，哪怕是一國的軍隊出擊，也只會鎩羽而歸。”

一般來說頂級藥材都會生長在條件刻苦的地方，月疏影撐起下巴，問道，“是因為那里條件艱苦，處處危機四伏嗎？”

沐清風繼續點頭，“應該是吧，因為沒有人能活著從里面出來，所以里面的具體情況也無人知曉。”

“那也無所謂，反正我只管給出藥方，弄藥是皇家的事情，跟我無關！”說完，月疏影洋洋灑灑寫了整整三頁，這上面，全是千金難買的珍惜藥材。

趁這千載難逢的機會，當然要好好囤貨！

沐清風快要看傻了眼，這是要把太醫院掏空的節奏啊。

皺了皺眉頭，在月疏影停筆的那一刻，問道，“寫完了？”

月疏影咬著毛筆頭，“呃……還沒。讓我在想想還需要什么。”

緊接著，又是整整兩大頁，寫到手酸才停了下來，最后一行將千年靈參寫了上去，還做了重點標注。

看著這五頁紙的藥材，月疏影奸笑出聲，如果都能搞到手，估計要發大財了！

“走吧，趁著天色還早，我們去把藥方提交上去。”月疏影忘乎所以，揪起沐清風的胳膊就往外走。

沐清風一愣，遲疑片刻，不著痕跡地推開了月疏影的手。

月疏影下意識回頭，沐清風早已躲開了視線，移到了一旁。

她此時才恍然大悟自己是有夫之婦的古代人，不可以這樣拉拉扯扯的。

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月疏影輕咳幾聲，當做啥也沒發生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沐清風錯愕幾秒，很快一抹蓮花般的微笑悄無聲息地從嘴角綻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