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生垂下眼眸,神情漸漸模糊在兩人之間緩慢升騰的水霧中。
寧千伽坐在那里,也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心底微嘆。
他自然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和蓮生無關——可是,抱歉了,他必須這么做。
冗長的沉默蔓延,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安靜著的蓮生終于再次抬眸看向寧千伽。
四目相對的時候,男人看見對面的少女嘴角勾起的笑,她說:“我可以解釋清楚的。”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可是——師哥不要她了。
少女眼底帶著幾分茫然無措,落在寧千伽的眼底,男人卻只是搖了搖頭:“無需解釋……”
話都還沒說完,寧千伽向來從容靜謐的臉上,第一次在蓮生面前出現了類似于錯愕的情緒。
茶香裊裊的茶室里,少女挺直了背脊站在那里,她打斷他的話,輕喚了聲:“寧千伽。”
這之后,沒有絲毫的猶豫,少女伸手解開自己衣服上的盤扣,一粒一粒,堅定而快速。
當外衫脫落在地的時候,少女依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外衫,中衣,褻衣。
少女玲瓏曼妙的身體在空氣里散發出了屬于處-子獨有的馨香,香肩,細腰,帶著挺翹弧度的胸口。
直到上身不著寸縷,蓮生才定定的看著咫尺之遙的寧千伽,她右手反向直指自己胸口,那上面紅色朱砂妖冶艷麗:“這是我身上的守宮砂,它一直都在,寧千伽,我沒有養男寵,我也沒有不貞潔,你看,我一直很干凈。”
寧千伽原本已經起身,他本想阻止蓮生的舉動,更甚者,他的手中已經拿好裘衣,正準備為少女披上,可是,當少女白皙細膩的肌膚上,那一顆艷紅色的朱砂映入眼簾的時候,男人的臉上,卻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他自然是知道的,和普通人家不一樣,秋水一門里,所有女子的守宮砂都在點在胸口而不是手臂上的。
所以,當初君翎卷起衣袖對他說,她和慕伏凰偷食了的時候,其實并沒有。
那個時候,師妹的守宮砂依然還在,她只是,想逼自己離開而已。
可是,他知道得太晚了,那個時候的自己,也太容易便妥協了,直到師妹死在了大岐皇宮里,他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
就在他恍惚的那個短暫時間里,蓮生已經抬腳走到他面前,她仰首看他,眼底除了堅定再無其他。
她伸手握住男人修長卻冰涼的手,讓他的掌心覆蓋住自己的朱砂:“若是王爺不信這是真的,我也可以現在就先和王爺圓房,讓王爺看看,這是真的朱砂還是假的印記。”
掌心里細膩溫潤的觸感讓男人終于回神,他俯首,對上少女堅定眼眸,許久,狹長眼眸里似有微光劃過。
再度開口時,寧千伽語氣微沉,帶著幾分復雜:“公主,這又是……”
話未完,茶室外面便傳來了蘇凡的聲音:“主子,我進來添水……”
伴隨著說話聲,茶室的門已經從外面被推開,幾乎是出于本能的,寧千伽將手中裘衣披在蓮生肩上,而后雙手一帶,將她牢牢護在自己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