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賀明行大禮,張凌微一挑眉,說道:“起來吧!”
“是!”賀明應(yīng)了一聲,便起身打開房門,請張凌進(jìn)去。
這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院,西大街是平民的住所,所以這里不會引起達(dá)官貴人的注目,若有什么事情撤離也十分方便。
賀光的手段張凌側(cè)目,他從家中挑了十個年輕人,作為自己的心腹,向他們展露了張凌的野心和抱負(fù),并且向他們展示了張凌的手段,那一晚張凌為了維護(hù)皇家和百官挺身而出,懲治刺客,自己還身受重傷的事情被傳遍了越國京城,甚至其他地區(qū)也都有耳聞。
這樣的光輝事跡讓張凌瞬間從一個邊遠(yuǎn)南海的郡王成了一個國家的英雄,雖然其中不乏有賀光推波助瀾的效果。
這十個心腹是從小就跟著賀光一同長大的,從小就以他馬首是瞻,而今賀光成了大英雄張凌的弟子和最信任的人,他們也十分羨慕。沒想到?jīng)]多久就收到賀光的來信讓他們趕去京都,而后憑借自己那一張三寸不爛之舌成功讓他們認(rèn)張凌為主,并歃血為盟,誓保張凌成為至尊。
而后賀光調(diào)動了賀家一切的可用資源,成功的在京城開了一家青樓和一家酒樓,并且仿著越國的模式在其他四國也這樣的成功建立起第一個情報(bào)基地。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二個月賀光就平均在每個國家開了三個酒樓,表面上是做生意,暗中卻是培植了無數(shù)的人手來搜集情報(bào)。這些人手有的是平民,有的是商販,有的是乞丐,還有一些是那些達(dá)官貴人的姬妾……
且不說賀光是怎么得到這些人的,單是開青樓這一點(diǎn)就讓張凌無語。
風(fēng)塵場所確實(shí)是一個很好的搜集情報(bào)的地方,但是張凌卻不喜歡讓女子出賣自己的肉體來獲得其他的東西。
不過賀光信中所說那些女子皆是走投無路之人,自愿入此行,只要保她們一生平安,她們愿意竭誠為主人服務(wù)。
除此之外,信中還寫了許多雜事,張凌一一瀏覽,而后將一指厚的信件全部磨成齏粉。
這一手讓賀明看的心跳加速,臉上隱隱的露出期待的神情。
賀光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他們,說張凌的修為十分強(qiáng)大,只要他們能認(rèn)張凌為主,張凌就絕對不會虧待他們。他們都是凡人,自然十分的羨慕修士能飛天遁地,聽說皇宮大戰(zhàn)的時候張凌和那個人在空中打斗,光芒炫目,那等精彩,著實(shí)叫人艷羨。
張凌自然注意到賀明臉上的神情,眼中露出探究的神色。
那賀明極有眼力勁,見張凌這樣就知道賀光曾經(jīng)只是給他們畫了一張大餅而已,只是眼前機(jī)會難得,錯過以后可能就要后悔一輩子了。
“主人,長兄曾經(jīng)給我們說過,說主人的修為十分強(qiáng)大,我們這些第一批效忠主人的人,定然比其他人更加深得主人的信任。離開的時候長兄給我們展示了他的實(shí)力,真是叫人羨慕!”
賀明說著,一邊觀察張凌的神色,見張凌臉色波瀾不動,就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位主人。
張凌似笑非笑,表情讓人琢磨不透,他打量著賀明,見賀明雖然反應(yīng)機(jī)智,不過還是急切了些,不夠穩(wěn)重。
賀明見張凌一直看自己也不說話,額頭就有冷汗冒了出來,兄長說得對,那位聞大人心志近妖,但是這位主人比聞大人差不了多少,倘若將來有幸得見,千萬別做什么小動作,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此刻見到張凌這般,賀明知道自己魯莽了,急忙跪下道:“請主人懲罰,是賀明過于心急了。”
“罷了,你起來吧!”
張凌這才道,他口氣淡淡的,似乎不打算懲罰賀明的失禮,不過也沒有了初一見面時的那種滿意。
“我不會懲罰你,但是你要知道,想要踏上另外一條路,成為另外一種人,你就要讓我看見你的潛力,而不是賀光提拔你你就能得到我的認(rèn)可。我只認(rèn)可賀光,但是其他的人,我一個都不認(rèn)識。”
賀明冷汗還沒擦完又唰的冒出了一層,其他的人他都不認(rèn)識,意思就是說他只認(rèn)成績,只有做得好了賀光才會特別推薦這個人給張凌。
張凌見他反應(yīng)速度,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笑沒有再說這事,而是道:“你回信告訴賀光,讓他準(zhǔn)備第二步計(jì)劃。”
說罷,便一閃身離開了這里。
賀明剛剛想應(yīng)聲,只覺得一陣風(fēng)起,再抬頭就不見了張凌,心下駭然,再也不敢生出其他的心思。
第二日一大早,張凌正在修煉,便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看了看還在熟睡才虞子語,便起身前去開門。
素天心依舊是一身寶藍(lán)色華服,見到張凌就笑道:“張兄弟,今日我們一起去城外的紅葉獵場吧?本來昨天計(jì)劃在城中閑逛的,沒想到一大早就聽到消息說紅葉獵場出現(xiàn)一只罕見的玄虎,那玄虎得有小象那般大,昨個晚上把一座小山的山頭都踏平了,甚是驚人。我大哥說讓我過來請兩位起來,一起用過早膳之后便去城外。”
張凌點(diǎn)頭笑道:“好啊,我還沒有見過這么大的玄虎呢!”
素天心高興的離開,虞子語打著哈欠起來,見那個少年離開的背影,似模似樣的嘆了口氣。
“喂,少年,你看看人家,那才是少年該有的,你呢?”
張凌莞爾,揉亂了虞子語一頭秀發(fā)。
自己確實(shí)是早熟了些……
紅葉獵場在城西三十里外,原本是皇家獵場,只是后來總有罕見的巨獸出現(xiàn),甚至一位皇子曾經(jīng)就死在這里,從那之后,這片皇家獵場便被廢棄了。
張凌一行五人很是奪目,且不說那少女明眸皓齒,臉如珠玉,整個人都洋溢著一股靈動,單是這四位男子就極其惹人注目了。
或成熟穩(wěn)重,或飄逸俊秀,幾人各有不同,走在街上引起一陣少女的低呼。
紅葉獵場此時人山人海,被圍的水泄不通,張凌幾人如同游魚一般在眾人不知不覺間走到最里面。
“快看,第三隊(duì)的人也出來了!”
“他們也是無功而返!”
“那玄虎太厲害了,三支皇家衛(wèi)隊(duì)都被打的傷殘!”
眾人議論紛紛,張凌見到十幾個人衣衫襤褸遍體染血的相互護(hù)持走了出來,還有幾人胳膊和腿像是被利器砍斷一般。
“太慘了,一隊(duì)百人,只剩下十幾人。”一個少女捂著自己的眼睛,不忍看那血腥的一幕。
“唉,好歹還出來十幾個,前兩隊(duì)可是只有兩三個人逃了出來啊!”一個老者嘆道。
圍觀的人數(shù)成千上萬,卻沒有一人敢上前,只是議論紛紛。
“哥哥!”
一個少女悲聲大呼,淚眼婆娑的向一個斷了胳膊的人沖去,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哥哥,看到這個青年一條手臂從肩膀處被揪斷,白骨森森,肉像是棉絮一般,雖然已經(jīng)止了血,只是這青年卻是臉色慘白,早已陷入半昏迷的狀態(tài)。
“來人啊!快來人救救我哥哥他們啊!”
少女哽咽著大叫,眼淚決堤,她看到扶著自己的哥哥兩個人也渾身是傷,便自己背起了哥哥。她柔軟的腰肢被壓彎,只是臉上帶著悲痛和不屈,背著自己的哥哥向外走去。
“快,將他們?nèi)妓腿ブ委煛!币粋€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下著命令,而后看向一邊一個二十來歲的玉冠青年問道:“齊王,現(xiàn)在怎么辦?”
齊王一臉的陰沉,聽到中年男人問他,他也只是搖了搖頭。
“此事你們巡防營管不了了,向上報(bào)吧!讓皇上派大軍來鎮(zhèn)壓。”
那中年男人一怔,急忙低下了頭道:“是!”
齊王甩袖離開,沒有看到那個中年男人眼中的陰沉。
“先派人在紅葉獵場外圍守住,本官這就去請皇上派大軍前來鎮(zhèn)壓。”
那中年男人吩咐了一聲,便騎上馬向著城中趕去。
“張兄是不是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素天一看向張凌,見這少年眉頭輕皺,便輕聲問道。
雖然他年紀(jì)比張凌大上許多,但是張凌的修為卻跟自己差不多,因此素天一在稱呼張凌的時候也只是用同齡人的敬語。
張凌一直凝神看著剛才被送走的幾人,此時則是看著紅葉獵場的深處,那里現(xiàn)在還沒有紅葉,只有一些剛剛抽芽的嫩綠。
“那玄虎恐怕是修為有成才走了出來,可是聽人說這些年不時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莫非這些靈物是有人養(yǎng)的?”
素天一一怔,他只想到了那玄虎怕是有修為的靈物,倒是沒有聯(lián)想到這么多,想的這么深刻。
“我們不知道那玄虎實(shí)力如何,現(xiàn)在也不方便前去探看,不知道前幾次出現(xiàn)靈物的時候結(jié)果如何。”
張凌說道最后有點(diǎn)自言自語,目光瞥向了方才那位齊王站著的方向。
“我知道結(jié)果!”
素天心舉手說道,帶著稚嫩的臉一派無邪,讓張凌對這個少年的好感度那是蹭蹭的往上升。
“我今天聽到消息的時候?qū)iT問了他們,他們說之前的幾次也是派人來消滅這種靈獸,只是每次都無功而返。不過奇怪的是那些靈獸也不會主動傷人,除了那些攻擊他們的人之外,靈獸從來沒有主動傷害過任何普通人!”
“任何普通人?”
張凌敏銳的抓到了素天心說話的重點(diǎn),皺眉問道:“這么說這靈獸曾經(jīng)攻擊過不是普通人的人么?或者說,靈獸會向修士發(fā)起攻擊?”
素天心撓了撓腦袋,尷尬的聳肩,這一點(diǎn)他倒是沒有問。
倒是旁邊剛才說話的老者聽見他們說話,便對他們說道:“這位小哥說的不錯,任何的普通人進(jìn)入獵場內(nèi),只要不攻擊那些奇怪的動物,它們就也不會反擊。只是有一次一個大概二三十歲的女人混在一群普通人中進(jìn)去,當(dāng)時那個花豹就發(fā)現(xiàn)了她,并且向她發(fā)起了攻擊,那個女人反抗,人們才知道她是修士。后來那個女人當(dāng)場被花豹咬死,而那些一起進(jìn)去的普通人卻沒有一個受傷的!你說著奇怪不奇怪!”
那老者摸著自己的山羊胡子,深深的嘆了一聲。
幾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泛起了狐疑。
不攻擊普通人,只攻擊修士,那就是有人在背后掌控的。可是是什么樣的人又有什么的目的會做出這種事情呢?
張凌想不通這事,便不再給自己的腦子增加工作量,他們來這里本就是看熱鬧的,熱鬧看完便要離開,又何必深究這事背后的意思呢!
反正那個背后的人也不會對普通人下手,說明可能是為了一些不能讓修士知道的目的才會做這種事,既然如此,自己何必?cái)噭e人的好事呢!
張凌想的開,自然也就沒有什么負(fù)擔(dān),虞子語更是不操心,依靠在張凌身邊昏昏欲睡。
倒是素家的三公子一臉的憂愁。
“大哥,要不你去告訴那晉國的皇上,別讓他派人去送死了,我看那幾個人的傷勢,那玄虎肯定是無聊耍著他們玩的,這樣還殺了那么多人,那玄虎的實(shí)力可是不容小覷啊!”
素天心低聲道,清秀的臉頰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胡說八道!晉國皇帝的決定是我們能左右的么?”
素天一低聲呵斥,他慎重的看了左右,見張凌和虞子語不知道在說什么,沒有注意到兩人,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氣。
素天心一臉的委屈,他年齡和虞子語差不多,兩人的性格也很是相似,似乎總有一種莫名的正義感和慈悲心,說他們善良似乎在修士身上不合適。
赤子之心!
張凌腦袋里突然蹦出了這么一個詞。
赤子之心最是難得,強(qiáng)大的力量總會讓人迷失,如同至尊的權(quán)利一般,都是有毒的東西。修士修的不僅是身,最重要的就是修心,而一顆赤子之心,是修士中最特別也是最為難得的。
都說天心最慈,素天心這名字倒是沒有起錯。
他像是一個孩子一般,高興與不高興都擺在臉上,說崇拜張凌強(qiáng)大的實(shí)力,那眼睛中看到張凌時就是滿滿的崇拜,不想他大哥那樣城府極深,又不想二哥一樣矯揉造作。
是個難得的修煉苗子。
張凌心中給了這個素天心最高的評價。
“今天晚上,你來這里,進(jìn)去里面看看有什么東西。”
張凌心中正想著,突然聽到天華的聲音。
天華沉寂在他的精神力中,早已不像剛認(rèn)識的時候那么虛弱,他偶爾還會感知外界的事情,發(fā)出一陣的慨嘆。
都說物是人非事事休,可是連這物都不是了,蒼涼的心境又該怎么訴說?
張凌體會不出那種感覺,只是奇怪的問道:“難道這里有什么東西吸引前輩了么?”
天華有些遲疑的道:“我也說不清,只是感覺好似有一絲熟悉的味道。”
“是曾經(jīng)屬于你的東西?”張凌有些小心翼翼的問。
天華無語,遲了一會兒才說道:“你這個臭小子別打我的主意,我沒有什么寶貝的!”
張凌頓時陪著笑,有些猥瑣的說道:“看前輩你說的話,我是那種人么?再說,連你都在我這里,你就是有寶貝你也用不了啊,還不如給我啊!”
“你滾開,少來煩老夫!”天華怒聲道,這天天被這小子惦記,簡直每個安靜的日子了。
張凌訕訕的干咳了一聲,果真不再說話了。
夜探紅葉獵場么?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可是天華曾經(jīng)那么強(qiáng)大,不管是他的東西還是對手都一樣很強(qiáng)大。這里面的東西如果是和天華關(guān)系好的,說不定還能拐走,可是如果是對頭的,那自己豈不是要玩完了?
張凌郁悶。
而后一咬牙,所謂富貴險中求,自己連這險都不敢涉,又去哪里求得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