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西昌的規矩,歷來被立為褚君之人,在第三月時便要試著體恤民情,邊塞境內本就雨水欠缺,每到六七世界更是收成無幾,在這里大多以羊牛牲畜為主食,若是雨季到還不以為然,可若是到了夏日卻是讓人頭疼。
“君主,眼下咱們牲畜所剩無幾又旱災連連,現下更是糧食緊缺,大巫師已開壇作法,若是求雨成功還好,可若這次求雨失敗或是惹怒天神,臣只怕…。”余下的話南大夫沒有說完,只是在坐之人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求雨失敗那么他們將面對的就是殘殺那些羊牛,然而這并不是長久之法,往年儲備的糧食剛好夠防守邊界的勇士們食用,但那些子民呢?
在邊塞人們信奉的都是大巫師,在這兒她如同神邸一般的存在,開壇求雨占卜星卦其官職相當于欽天監,只是與之不同的是西昌的大巫師皆為女子,雖是享受著無上榮華但卻終身不能嫁人。
王座左側是剛被立為褚君的塔菲亞,不過數月,當初那不通朝政的小姑娘在此刻竟然凝眸深思著,烏黑的長發高束,本就英氣的五官此刻更顯凌厲,眼角間全然不見當初的明朗,黑色的騎裝在她身上雌雄莫辨,近日她都跟著父汗處理朝政,從開始的懵懂到后來的代為處理,對于西昌眼下的情勢她還是清楚幾分的,對于南大夫所說的她也深知其中重要,看向席坐上的眾位謀士們,臉上的嚴肅不減,的確,這確時是個棘手的問題。
“是啊,如今我們只靠那些牲畜,逮殺一只就少一只,并且如今飼養起來更加不容易,邊塞子民這么多,就這么逮殺下去如何是好?”
“的確,再說了,只怕繼續這樣干旱下去,顆粒無收啊”
“是的…。”
接頭交耳的私語聲越演越烈,若是平時塔閣圖早已大怒,可眼下可是關于西昌種植糧物的大事,別說底下的謀士大臣們,就連他自己都是眉頭緊皺啊……
種植糧物?這確實是個一勞永逸的方法,可眼下的是西昌地處干旱,她們能做的僅是依靠著大巫師求雨,從地理位置上西昌就已經落敗他國了,忽而腦海里想起前幾日所觀看的南朝地勢,忽而心下有一計“眾謀士可知南朝邊境土壤肥沃,且一向雨水頗多,若是將糧物種植在那兒,牲畜不用被宰殺之外,相信西昌必定不再受干旱之危了,謀士們覺得如何?”
隨著她話音落下,瞬間寂靜無聲,南大夫心下詫異,這法子他不是沒想過,只是南朝質子在這兒,且當年那一紙之約仍在,南朝小小地勢,若是將西昌糧物種植在那兒恐怕他們也收成減半不說,只會引起兩方誤會,屆時引起戰亂那就不好了,畢竟,南朝雖小可他若是向其余國家臣服的話,只怕不顧及質子不說,只會得不償失啊……。
當然,他能想到的塔閣圖自然也能想到,可塔菲亞說的也是不無道理,底下的勇士們倒是興奮無比,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管他質子不質子的,再說了,送個質子過來就能表示和好的誠意么?若真有誠意,要個地方種點東西又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君主,臣覺得公主這話說的在理”
“這話也不能這么說,眼下雖是糧物緊急,可也不能出爾反爾,再則人南朝雖小,可依舊有不少人打他主意,屆時若真這么做了,只怕會得不償失啊”
“放屁,什么失不失?老子只知道沒了糧食還活個屁,君主,臣也覺得公主所說的話在理,吃的都快沒了,誰還在意什么狗屁約定,怕是到時候開戰,還沒到南朝我西昌就餓的沒力了,借個地勢都不讓,還說什么好不好?”
“可這于理不合啊”
“狗屁道理,活下去才是王道”
一時間可謂是兩方爭執各不相讓,的確,那勇士雖魯莽到說出的話卻是字字在理,命都沒了還談什么大道理?此刻塔閣圖也是愁眉不展,南大夫雖不贊成但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命都沒了,還談什么約定,悄然地看向塔菲亞,他總覺得這丫頭好似變得厲害許多,三言兩語就能堵住悠悠之口,只是這方法卻……。
半響過后,見著他們依舊議論著,塔菲亞起身道“父汗,難道你就沒想過守著這約定只會是眼下這一成不變的情景么,若是賭一把,他日西昌繁榮,誰統天下還不一定呢?難道父汗就不想試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