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半個時辰不到,一條驚人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大半個南城,最起碼各個酒樓店鋪街道里都在議論著。
“聽說了嗎,據(jù)說那殺死東城彭家嫡系子弟的人,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而且還要在明天受審呢!”
“我也聽說了,還是那彭家世子親自出手才將那人擒拿住。”
“可不是嘛,對了,我可還聽說了,就在剛才,十幾個南城護衛(wèi)同時動手還被那人逃脫呢,最后還是十衛(wèi)大人親自出手才將那人打成重傷。”
“不可能吧,十幾位護衛(wèi),那可都是開脈境界的武者啊!”
“那又怎么樣,得罪了東城古老世家,他還能活下去不成,現(xiàn)在那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在城主府大牢里了...”
一個時辰之后,南城中心地域,一座幾十丈高大的漆黑府邸坐落在這里,盡顯威壓深沉。
這里是整個中土南城最為核心的要地之一,城主府。
南城城主復(fù)姓拓拔,單名一個青字,為人沉穩(wěn),來自南城內(nèi)拓拔家族。
穿過那三米多高的黑鐵巨門,向內(nèi)看去,一個偌大的灰色演武場地修建在此處,約有百丈方圓,盡在視野之內(nèi)。
四周亭臺樓宇環(huán)繞而立,雖數(shù)量不少,可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這里的建筑大都比較簡單低矮,或者說比較實用。
由此也可看出拓拔城主的為人處事風格。
穿過這腳下的層層灰石板,向下不斷地延伸著,大約過了幾百丈的漆黑深度,方才出現(xiàn)了一縷光亮。
呈現(xiàn)在眼前的是一條條寬闊的方形甬道,五米多高的粗糙甬道四通八達,蜿蜒曲折不知同鄉(xiāng)何處。
這簡直就像是一個不知名的黑暗迷宮,隱藏于地底深處,更像來自另一片世界。
冷嗖嗖的氣流充斥著這里,寒冷刺骨,這么深的地下,自然溫度極低,可正真讓人感到顫栗的冷意還是這里縈繞著氣氛...
幽深,寂靜,沉悶,壓抑,以及那幾乎無時無刻都鉆入耳膜里的嘶吼慘叫!
“...不……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走開!走開啊!求求你們啊……”
“桀桀桀桀……瘋了...都瘋了...哈哈……瘋嘍……”
痛哭聲,喊叫聲,慘叫聲,嘶吼聲,求救聲,咒罵聲,鬼哭狼嚎聲,全都混雜在一起,回蕩在這四通八達的扭曲甬道上。
一塊塊散發(fā)光亮的石頭靜靜地掛在兩邊墻壁上,每隔幾十米便有一個,一眼看去倒也不顯得多么陰暗。
而在腳下,一層早已粘稠干枯的黑色血痕散亂遍布著,附著著,腥臭無比,刺鼻難聞。
這里便是南城里最為龐大的地底大牢,只有罪大惡極的人才會被關(guān)押在這兒。
可今天,這里注定要多一個人,還是個年輕男子,不過才十五六歲,名叫齊云。
向前縱橫錯雜的穿行著,不知過了多久,一間尤為昏暗的石室出現(xiàn)在眼前,還未曾進去,一股發(fā)霉潮濕的氣味便撲面襲來,實在令人作嘔!
“咔咔啦啦……”的鎖鏈碰撞摩擦聲接連傳來,極為刺耳。
偌大的石室雖然位置偏僻,可卻比較空曠,可以看到,此刻石室里面站立著五六個黑甲男子,不用多說,他們自然是南城里的護衛(wèi)。
可唯獨有一點不同的是,他們那膨脹的肉身力量看起來著實不弱,而他們的神色顯得更加扭曲可怖,讓人厭惡。
在這石室最里面,還站著的一個渾身染血的年輕男子,與其說是站著,不如說是被那條條鎖鏈吊起,雙腿恰巧觸地罷了。
“滴答...滴答……”一縷縷的鮮血順著男子的皮膚流淌著,滴落在地,陣陣滴血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石室里顯得尤為清晰。
一條條黑色鎖鏈足足有大腿粗細,散發(fā)著烏光,全都盤繞在這年輕男子身上,如同五花大綁一般牢牢禁錮著他。
“小子,得罪誰不好,偏偏去招惹那古老世家子弟……”
“...就是,不過既然你都活不成了,那這些神幣咱們就替你消受了,呵呵...”
“...可惜啊,城主大人有令,要活的,不然弄死了咱們也不好交差...”
刺耳的笑聲肆無忌憚的回蕩在這個吃人喝血的地方,久久不曾停歇,在這里沒人能夠逃出去,也沒有人會來這個地方。
此時幾個護衛(wèi)手中還把玩著一把把的神幣,而在那護衛(wèi)們的身后,一個灰色的包裹行李散落在地上。
這些錢,自然是齊云的,也是他日日夜夜獵殺妖獸辛苦換來的,可現(xiàn)在...
“...明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走吧,這里的環(huán)境實在讓人惡心...”
正說著,幾個黑甲護衛(wèi)便轉(zhuǎn)身離開了這里,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待下去,空蕩的石室里再次歸于寂靜,除了那微微咣當作響的鎖鏈之音。
仔細看去,在那條條粗大的鎖鏈之下,年輕男子的衣衫下,除了一道道血色裂痕傷口,一道道皮開肉綻的醒目鞭痕,還有幾十上百道的拳痕...到最后全都化作一團團的血液流淌下來。
過了良久,咳嗽聲漸漸傳出,幾近沙啞的喉嚨里發(fā)出的聲音宛如一個年邁的老者。
“...這...鎖鏈...竟然...能夠禁錮氣血修為...”
被鎖鏈層層纏繞著的齊云緩緩抬起了頭顱,凌亂的黑發(fā)下,一張蒼白至極的面孔上幾乎不帶一絲血色,干裂的嘴唇似要泌出血跡。
無比沉重的喘息聲響徹在這里,顯然齊云已到了油燈苦盡的地步了。
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他的腳下便形成了一攤攤大小不一的血流。
可此刻他目中眼底深處所蘊含的目光卻足以讓人心驚膽顫,一雙如同野獸般凌厲憤恨的瞳孔!
黑色的瞳孔里閃現(xiàn)出的目光沒有絲毫渙散的痕跡,有的只是如同寒刀一般銳利刺骨,攝人心神!
“...呼...呼...呼……”顫抖著的喘息聲,除了喘息還是喘息。
現(xiàn)在齊云被這奇異鎖鏈束縛,他也嘗試過,可別說逃脫,就連稍微動彈都不可能,渾身溢血。
他的眼睛此刻牢牢盯著前方不遠處。
一座兩米開外的鐵架子上,擺放著一個散亂不堪的包裹,灰色的包裹里一座暗淡的雕像露出了一角。
不知是不是這青色雕像太過于普通,甚至陳舊,那些護衛(wèi)也就沒怎么在意,只是拿走了齊云的神幣,至于這雕像,不過是散放在這里,無人問津。
這青色雕像看起來確實極為普通,模糊不起的面目配著那銅銹附著的身軀,實在讓人聯(lián)想不到那偉岸高大的神明。
斜放著的雕像當真一動不動,如同徹底死寂了一般,縱使過了良久,也還是這樣子。
“...呼……”徐徐呼出了一口血腥味的濁氣,他似乎豁然間想明白了什么。
“...實力……真正的實力!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才叫實力……”
現(xiàn)在他只能夠靠自己了。
齊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在那青色雕像里,那片昏暗無光的廣闊天地里。
一座千丈高的巨大石山靜靜的矗立在這里,絲毫不曾動彈,碩大的頭顱上,兩顆足足丈寬左右的眼睛牢牢緊閉著。
也不知是這偉岸神明不愿睜眼,還是他還在沉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