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人多眼雜的縫隙,喬琛在往醫院走道的另一邊走了幾步之后,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
視線,再次對視。
喬琛看到了顧暖暖……噢不,現在應該正式稱為暮夏了,暮夏投來的表示理解和柔和的目光,讓喬琛略有不安的心,頓時就安定了不少。
因為她是這場預謀的參與者,更是這場預謀的受害者,所以當看到她溫和的眼睛時,頓時就安心了吧……
看著顧暖暖在兩名壯漢的庇護下離開普通病房區,喬琛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時,他已緩緩站起身,朝著醫院的大門走去。
在他路過的走道上,某間病房門推出一輛蓋著白布的推車,從他身后擦肩而過。
這座醫院,每天每天,都有人逝去,或許哪一天,那名代替顧暖暖沉睡的真正的暮夏,也會如此。
喬琛很明白,他現在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地發泄一番。
……
……
自從被兩名保鏢護送回病房后,顧暖暖就徹底被電話那頭得知自己蘇醒的‘父親’宣告禁足了。
兩名保鏢也深知自己的崇高使命感,壯碩的身體堵在門口幾乎滴水不漏,再也沒有離開病房門口半步。
原因很簡單,為了防止暮夏再有什么意外發生。
幾個小時后,那名在電話里左一個叫她‘夏兒’,右一個叫她‘夏夏’的父親,就這么站在了病房門口。
“暮總!”兩名保鏢畢恭畢敬地讓出了道,非常識相地出了病房關上門。
幾個小時之前,當他一聽到自己的寶貝女兒終于蘇醒的喜訊,暮恒二話不說,當即就推掉了手里的一份工程,訂了最近時間的機票火速飛來了洛城。
“夏兒!”略顯蒼啞的聲音,在顧暖暖還在沉思發呆時,驀地鉆進了耳蝸。
緊接著,顧暖暖便看到病房門口,一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他個子不是很高,一米七出頭的樣子,肚子微微發福,好在不算很胖,圓圓的臉上,歲月給他留下了很多皺紋,但是頭發依舊烏黑,高亮的額頭顯得很有精神。
本來在來的路上時,暮恒心里想過無數種與女兒重逢的畫面,可當他真正踏進那間病房的時候,所有的沖動與想念,竟堵得暮恒站在門口不敢再向前多邁一步。
有想念,更多的,是愧疚。他愧對她的這個女兒,更對不起她死去的母親。
他想了好多好多話要對自己的寶貝女兒說,可看到暮夏就這么活生生的出現在他面前時,千言萬語,半響只匯聚成了兩個字——
夏兒。
寵溺,溫柔,愛護,完全沒了往日里在商場里的威嚴,只是作為一名普普通通的父親。
暮恒的眼里,竟少有地泛起了濕漉漉的東西,很酸,酸得他不由自主地猛吸了鼻子,這才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父……父親?”顧暖暖愣了愣,看著眼前激動得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眼里充滿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