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烏鴉臉上無一絲血色,蒼白且冰涼,身上有深深的牙印和被撕咬的血肉模糊的脖子,雙眼瞳孔放大失去光澤,面如死灰的向二人撲來。
強忍著悲痛的侃哥躲過老烏鴉的攻擊和龍子睛躲在棺槨的另一邊,龍子睛問:“侃哥,老鴉伯到底怎么了,他認不得我們了?”
侃哥低頭閉著眼睛說:“死人怎么會記得我們。”
“老鴉伯死了,那這這……這人不是真的老鴉伯?”
“這就是,現在只是一個吸血僵尸,被霉粽子咬過之后,魂魄被強制于留在肉身,靈智會被尸毒侵擾,而失控發狂,尋找吸食鮮血,完全是一個活死人。”
龍子睛聽完沉默了,淚珠在眼里打轉,抬頭望向侃哥,侃哥靜靜的看這老鴉伯,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發生的事實,可他的眼睛已經暴露了內心的無助與傷心。龍子睛抬手放在侃哥的肩膀,“侃哥,你……,我……。”
侃哥擺擺手,抬起頭閉上了眼睛,把流出的眼淚生生擠了回去,“小龍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不必擔心我,也不用自責,一切都是命運作怪,怨不得誰。”
猶豫間,老鴉伯伸手沖來要抓二人,侃哥忙推開龍子睛,自己來不及躲閃也無法還手去打自己爸爸,只能抬手抵擋。
老鴉伯早已失去理智,他現在只想吸血,哪怕面前的是自己的兒子,無奈的侃哥只能挨打卻無法還手。于心不忍的龍子睛拿起木棍要打老鴉伯救侃哥,被侃哥厲聲阻止。
“龍子睛,不準動手!給我放下,聽到沒有!你不準碰我爸一下,放下!”侃哥緊緊鎖著老鴉伯的手。
龍子睛舉起木棍遲遲不敢下手,“這樣下去你會死的,你不要命了,你想死在老鴉伯手里嗎?”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給我滾出去。”
“九泉之下老鴉伯要是知道自己親生兒子死在自己手上,死也不會安息,這次就算你恨我我也要救你。”龍子睛舉起木棍死死敲打在老鴉伯身上,木棍一分為二。
“爸……”,侃哥眼淚奪目而出,失心裂肺喊著,老鴉伯被打的失去意識倒在地上,侃哥把老鴉伯抱在懷里一遍一遍地喊“爸,爸,你醒醒,兒子來找你了,你醒醒啊,我帶你回家,和平常一樣一起回家,你快醒醒啊,我求求你了,睜眼看看我。”一直堅強到無堅不摧的侃哥,這次再也無法壓抑內心的悲傷淚流不止,
“啪”,龍子睛扇了侃哥一嘴巴,“蘇銘祖,你個白癡二貨,剛剛是不想活了是嗎?是想和老鴉伯一起去死嗎?老鴉伯希望你這樣做嗎?他九泉之下得知會瞑目嗎?”龍子睛丟掉手中的半截木棍跪在老鴉伯面前磕頭道歉。
“老鴉伯,我對不起您,我爸的命也是您換來的,我們全家都對不起您,我必須救銘祖,我不能看著他死在你的手上。”看著從小到大對自己萬般呵護的老鴉伯如今……,龍子睛兩行淚珠順流而下。
這時,侃哥懷中的老鴉伯突然抽搐了一下,兩只手抱緊頭嘴里喊著痛,看到老鴉伯恢復正常,侃哥連連叫喊。
“爸!爸!你怎么樣?你嚇死我了,你睜眼看看我,我是你兒子銘祖啊。”
老鴉伯緩緩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侃哥,誰知老鴉伯猛地一下推開,躲在墻角低著頭兩手揮著嘴里喊著:“你不要過來,快點離開這里,我控制不住自己,你快走,不然我會殺死你的。”
侃哥上前詢問:“爸,我是銘祖,您到底怎么了,您好好看看我,我來救你了,爸,我們回家吧。”侃哥伸手緊握住了老鴉伯的手。
“我不是你爸,你也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最聽我話了,你不是!你不是!”
“爸,您到底怎么了?你告訴我,我救你出去。”
“你又不聽我話,我叫你走啊!你救不了我的,快走吧,別管我了。”
“您為什么這樣?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啥事?”
“我……我中了尸……尸毒,已經救不回來了。”
“尸毒!我帶了糯米幫您解毒,我去拿。”侃哥回頭去取被包中的糯米。
老鴉伯緊拉著侃哥不讓他拿,“銘祖,不用拿了,那黑血毛尸毒已經擴散到我的大腦,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在我還沒再失去意識變為僵尸之前,讓我給你磕個頭當賠禮道歉吧。”老鴉伯跪在地上欲向侃哥磕頭。
侃哥見狀急忙也跪下托著老鴉伯,“爸,您這是干嘛?快起來,您讓兒子我怎么受得起。”
“銘祖,其實你根本不是我親生兒子,”老鴉伯跪在地上烏黑的兩手捂著臉哭了。
侃哥被這一席話震驚了,他不敢相信,“爸,您在胡說什么?您中毒了,走,我帶您出去治病。”
“聽我說完,這個秘密我藏了幾十年,趁我還清醒,臨了我必須讓你知道真相,二十三年前,我娶了一個媳婦,日子平淡倒也溫馨,可是媳婦卻一直懷不上孩子,我為這事經常和媳婦大吵,有時急了還動了手,有一次喝醉了酒打了媳婦,她一氣之下離開了家,這事四里八村傳遍了,也沒人敢嫁給我了。”
“有一天,我上山遇見你龍叔懷里抱著一個嬰兒,便問他:老龍王,這怎么還抱著孩子上山了,又給子睛添個弟弟還是妹妹啊?”
老龍王看看四周小聲對我說:“老鴉哥,這不是我孩子,這我剛剛上山撿的一個棄嬰。”
“撿的,讓我看看。”我跑去看看懷中的嬰兒,“這剛出生沒幾天吧,誰家父母狠心把孩子扔在這荒郊野嶺。”
“說的也是,這要不是我撿到,孩子要餓死在這山上喂猞猁猻了。”
“這孩子你打算咋辦?”
“我正發愁呢?這孩子父母一時半回也找不到,孩子先放我家讓子睛媽先喂著,孩子餓得都沒勁哭了。”
當時我看到那個嬰兒就想收養他,所以過了幾天我就到你龍叔家去問:“老龍王,那個孩子怎么樣了?他父母找著了沒?”
“沒呢,找了幾天一點線索都沒有,孩子和子睛在一塊吃奶呢,精神好著哩。”
“老龍王,你看孩子父母也找不到,我挺喜歡這孩子,要不然我收養了他吧。”
“老鴉哥,你愿意收養這孩子那再好不過了,我正準備把他送孤兒院去。”
“那我可就把它抱走了。”
“等過一陣吧,孩子剛出生,讓你弟妹幫你先看著,你一個大男人毛手毛腳咋看得了,這離得近,你啥時候想來看看孩子,兩步遠就到了。”
我想想覺得也行,“那好,麻煩你和弟妹了,趁這點時間我回去給孩子收拾收拾,擱家準備點看孩子的東西。”
“就這樣,你剛出生的幾個月一直都由子睛媽照看你和兩歲的子睛,一直等我把你抱回家視如己出,你龍叔還經常帶子睛來看你,我出遠門時,也是你龍叔和龍嬸帶的你。”
“有天你龍叔說讓我給你起個名字,我想了好久才想好就叫:蘇銘祖,是不是覺得很可笑,我連你的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卻給你起個這名字,真是諷刺。”
“在這里我也要對你說實話,當初我收養你并不全是沒有孩子也找不到媳婦,而是我要有一個能繼承我這祖上傳下來的技術——刨紅薯才收養你的,我是有私心的,才讓你在這個家從小受了那么多的苦,挨了那么多的打,我對不起你,沒給你開心的生活,卻給你蒙上了一段黑色陰影。”
“爸,哪有,不是每個黑暗,都有那么地完美,甚至完美地讓我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