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都是媽媽不好，都怪媽媽沒有保護好你……”

林月如一直在她的耳邊用哭得沙啞的聲音，一遍一遍地說著對不起，錢多多眼睫毛眨了眨，緩緩地睜開眼睛。

眼神空洞，明明睜眼眼睛，卻是毫無焦點，仿佛什么都沒看到一樣。

“多多，你終于醒了，你等一會，媽媽這就去把醫生叫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醫生?

錢多多眼珠子轉了轉，鼻尖總是縈繞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原來她現在在醫院里面。

思緒漸漸恢復，她感覺到渾身都很疼，像是剛被車子碾過了一樣，尤其是她的肚子上。

仿佛里面缺少了些什么東西，不僅僅是痛得難受，還有隱隱的失落感。

忽然，錢多多的臉上出現一絲驚慌，她終于想起來自己為什么會在醫院里面，她顫抖著手，隔著衣服，摸向自己的肚子。

雖然還沒有去醫院檢查過，在這之前也沒有任何的癥狀，可是她確信那里真的有過一個生命。

只是現在……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神里面有害怕，有恐懼，有絕望，又有一絲絲不甘心就這么放棄的期待。

直到林月如帶著醫生走進來的時候，她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保住了嗎？”

林月如明顯地表情僵硬了一下，臉上出現一絲痛苦的神色，眉心緊皺，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錢多多心里那僅有的一絲僥幸的期待，消失得當然無存，就像是沒有任何生機的娃娃一樣，躺在床上。

任由醫生在她身上做各種的檢查，給她檢查傷口，包扎的紗布上，不知道什么時候都滲出了血，錢多多還是一動不動。

不哭不鬧，不言不語。

“多多，你別這樣，你還年輕，孩子還會有的。”林月如紅著眼睛，伸出手，想要抱著錢多多，又怕弄傷她的傷口，手上動作頓住，改為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滑落，滴到錢多多露出來的手臂上。

灼熱的，濕潤的觸覺，讓錢多多緩緩地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林月如。

許久之后，她的嘴巴張開，“媽，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

林月如那張向來都保養得很好的臉上，在眼眶底下，出現了一圈請青色的陰影。

窗外已經是白天了，時間已然過去了一晚。

“媽沒事，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你睡了這么久，現在餓不餓?你叔……這里有些粥，我去熱給你吃。”

原本想說“你叔叔讓人給你做了些粥”，一想到錢多多現在會變成這樣，姬家人是脫不了干系的。

她擔心錢多多的情緒會受到影響，硬生生地改了口。

錢多多眼神恍惚了一下，點了點頭，“謝謝媽媽。”

吃完林月如一口一口喂下的粥，錢多多躺下拉了拉被子，閉上了眼睛。

過了許久之后，林月如小聲地接了個電話，走了出去。

錢多多猛地睜開雙眼，掀開被子，扶著腰，忍著一身的疼痛，動作緩慢地換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