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交米之日,林渦渦和于香早已藏在米倉附近,暗中觀察。越寧子,鶴野道人也都來到米倉處。崔華則提前單獨見過許書夕,聽她言:“哥哥答應了”,暗自心喜。這才速速回到長輩處準備邀功,卻見到許書瑜大聲喝道:“越前輩,帶我來見如此景象,不知為何?”
越寧子道:“給罪魁禍首看看自己的成果。”
看來,越寧子已然想明白,先重金簽下契約,到期無貨,便要以田地來抵賠償,這損人利己的如意算盤,行事雖然少了些周全,但頗有孟微公之風范,如此只有剛入駐宓安不久的靈蘿宗才做得出,米倉之火必是許書瑜所為。此刻他知自己明面上理虧,所以想以自己之正氣威懾對方。
許書瑜卻笑道:“小侄不明,還請前輩明示。”
越寧子拔出自己的劍刃道:“我這把劍,死在劍下的惡徒數不勝數,若然罪人能改邪歸正,它倒可以留他性命?!毖韵轮?,若能免于賠償,此事也就作罷。
許書瑜道:“前輩要懲治惡徒,日后還要算我一份,不過我們有約在先,交不出米,還請做出相應賠償才是?!?/p>
越寧子見已無余地,于是眼神銳利起來,大聲道:“我已經給過你機會,既然你不珍惜,那就別怪老夫劍下無情了?!?/p>
許書瑜笑道:“堂堂一個門派掌門若是硬要欺負我這個晚輩,那就休怪我整個靈蘿宗不講情面了?!?/p>
越寧子一劍指出,笑道:“狂妄小兒,今天老夫就要替天行道?!?/p>
許書瑜見越寧子蕩劍掃來,連番趨避,也不還手,讓出身來,竟有兩支劍刃從旁左右襲出,正是小芬小芳。
二人劍身疊旋而出,相互依繞,層層游走,步步穿近,直到逼近敵人那刻,忽的似陰蛇張牙,殺勢盡顯,如此暗伏殺意的劍法直教人猝不及防。越寧子隨機撤步行虛,偏搗劍頭,來來回回,便將攻勢全部化解,心中感嘆道:“一套單人所練《白蛇雙劍》,竟由雙人來練,而且威力更盛,唯有此雙生兒女方能做到吧!”
鶴野道人見此笑道:“沒想到靈蘿宗的侍女都如此厲害!不知道副宗主有何本事!”,說罷便拔劍向許書瑜攻去,喊道:“年青人,不要站著發愣,還有我呢!”
許書瑜嘴角微微一笑,竟空手迎上接招,手掌間風聲吟吟躁動,絲毫不落下風。而另一邊,許書夕和崔華早已在遠處扭打在一起。只見崔華一個近身刎劍,來到許書夕身旁暗道:“許姑娘,不是說家兄已然答應,不會追究,怎如此行事。”
許書夕見此人真乃短智可笑,就連越寧子都能想到火是自己大哥所為,事情利弊已經如此明顯,竟然還不自忖形勢。她曾聽聞,葉逸傷被暗下毒手,也有此人參與其中,以為其是成大事者,沒想到卻是鼠目寸光,只能嘻弄一下身邊之人而已的無知小人,真浪費她往日那么多暗送秋波了,于是笑道:“你現在只有兩個選擇,一則去幫我們殺了越寧子,二則……”這話沒說完,許書夕便猛下殺招,朝崔華抓去。
崔華見一個女子如此戲弄自己,心頭怒火中燒,揮劍便砍。許書夕見如此人頭豬腦,也不再多言,殺招頻頻,非要把這無能狗徒殺了,方能解當日聊表心意以致此時所積攢在內的百般惡心。
小芬小芳的《白蛇雙劍》也是殺招頻頻,先一招白蛇卷食,好似兩片螺旋的花,一上一下要把敵人削成三節一般;接著又是白蛇利牙,雙劍對立,包殺敵人;再來卻是一個原本劍法沒有的變招,一人躍起,將敵人防守劍招阻住,一人蕩劍騰空直攻敵人頂心。
越寧子畢竟了凡劍派掌門,劍藝高超。前兩招,他皆左右開弓一般,輕松迎刃而解,第三招有變,所以不能同往常的解法,心道:“此變招華而不實,破綻極大!”,于是轉守為攻,劍身反挑,直接朝阻劍之人攻去,以致懸空之人的攻勢也落空,二人分立而戰,如此便不能再用一人所使的《白蛇雙劍》了!
可是小芬小芳并沒有因此停下攻勢,雖然利于兩側,但依然同攻同守,雖然與一般二人襲一的劍局一樣,但想對方三招之內必定會讓出身來,隨即又能合作連攻,所以也不懼他劍招如何。不過此法對尋常劍士倒是可以,但對方是越寧子,只見他絲毫不管身后之人,急攻前方之人,好似一對一的拼劍,如此形勢,迎擊的小芬哪里能守,一招便敗下陣來,隨后而來的小芳也不在話下。
越寧子見此二女已敗,便又去想去支援他人。而此時鶴野道人越被許書瑜打的丟盔棄甲一般,落荒而逃,越寧子迎上去,扶住他說道:“讓我來?!?/p>
可是越寧子剛一上前,便感覺一把利刃朝他身后襲來。畢竟好些年沒有實戰對劍,此之攻其不備,難免受了輕傷,可是心里卻受了大傷,因為擺劍過去,卻看見偷襲之人就是他的同門鶴野道人!
崔華看到也是大驚失色。其實他飲酒見到許書夕的那晚,鶴野道人也見了許書瑜。這也是靈蘿宗的老計謀了,同時給他們兩人做暗示,看誰能做出明智之舉。許書夕暗示崔華,越寧子太故步自封之時,便是看他反應如何,看能否幫她刺殺越寧子,哪想到這個傻瓜卻反過來要許書夕幫他求許書瑜,如此不識抬舉之人,許書夕哪能不對其惡心作嘔。
另一邊鶴野道人就不同了,許書瑜找到他時,很快就聽出來言外之意。相談之后,許書瑜還許諾道:“鶴野前輩若是當上掌門,此次契約不僅可以不再追究,我宓安城的米鋪也都交于了凡劍派打理,從此我們靈蘿宗和了凡劍派就和平相處?!?/p>
鶴野道人則是識時務之人,作揖回答道:“若此事可成,日后,我們了凡劍派必定以靈蘿宗馬首是瞻!”
越寧子心如死灰,盲劍大作,無論身邊有什么人,他都殺招竟下,鶴野道人不到兩招便已經被他利劍封喉。許書瑜看出其心神大亂,于是游走到了凡弟子身旁,猛掌擊推,將一個了凡弟子送到越寧子身邊。而此時越寧子卻是誰也不信,想到自己一直如同兄弟的鶴野道人都能被策反,不知門派之中有多少人已經和靈蘿宗暗中勾結,于是手起劍落,那了凡弟子聲嘶力竭道了句:“師傅”便一命嗚呼。
越寧子咒怨大起,雙眼如火燒一般,直朝許書瑜殺去。而許書瑜卻是繼續搗亂了凡弟子給他,同時還大喊道:“你們了凡劍派的掌門都不顧及弟子的性命了,不知你們如此拼命還有什么意義!”
越寧子哪里是那種會自我辯駁之人,此時他一心只想殺許書瑜,與誰都是一劍封喉,可是這些卻也被了凡劍派的弟子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許書瑜退到無路可退,大笑道:“越寧子,你后頭看看那些弟子都死于你手,罔你修道多年,卻是如此罔顧性命之人?!?/p>
崔華見如此情形,匪夷所思,心道:“師傅為何如此大失常性,好似著了魔一般,難不成?”,隨機看到眼前的許書夕。
在一旁悄悄觀戰的林渦渦和于香都大驚失色,林渦渦輕聲道:“常有男子為她意亂情迷,神魂顛倒。我記得易兄曾說過,許書夕在古毒谷使用過移魂毒,聽問這種毒藥能惑亂心神,如果她隨機種下,哪個男子不會為她癲狂?若是把此毒摸在劍上,那么先前師傅受鶴野道人所傷,再加上急于動武,毒氣攻心,不就都正中許書瑜下懷了嗎?”
于香隨機道:“如果不是我們在此親見真相,若是此事傳開,公告武林,也不會有人覺得靈蘿宗有何不妥,倒是越寧子反會受盡唾罵?!?/p>
林渦渦忽然覺得心中苦悶,恨道:“這許書瑜,孟微公真是!”
越寧子精神恍惚,時而想拔劍再砍,時而又恢復常性,可是此刻癲狂是痛苦,醒悟也是痛苦,該如何是好?許書瑜見此便是大好時機,《綠蘿吟風掌》淺嘯颼颼,好似一陣迅風從越寧子身上呼嘯而過。
越寧子微微晃動后也不再動彈,崔華見此頓時與許書夕住手,跪地哀求道:“我愿意代了凡劍派效忠靈蘿宗!”,可許書夕一掌便打向他的天靈蓋,微微一笑,再不多言。
許書瑜大聲叫道:“了凡弟子聽著,你們掌門屠殺同門,已經被我打死,你們若是愿意歸順我們靈蘿宗,我們歡迎,若是不愿意留下的也可自行離開。”
全場住手,幾個了凡弟子還要為師傅報仇,卻當成被許書瑜殺死,見到此等場景后,又有兩個弟子準備離開,卻又被許書夕殺了,剩下的弟子見此只能跪下以示效忠,但卻還是被許書瑜下令殺了。最后在場所有了凡弟子都被殺盡。
于香見此嚇得差點叫出來,還好被林渦渦一把捂住。但聽許書瑜如此說道:“我剛才仔細想了下,在場的都不能留?!?/p>
許書夕問道:“山上那些人呢?”
許書瑜大步離去,冷冷道:“就留他們自生自滅,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p>
易小知,宣無依和一眾煙月教弟子一直在宓安城外的過路點散布把守。易小知曾為葉逸傷所在位置占過一卦,卦中有坎,想必城北的大道上最有可能遇見他。雖然白晝,但氣候,站在高處看大道上,兩匹駿馬疾馳而來,宣無依眼尖,認得上面正是葉逸傷和扶生,于是立馬跳了出去阻攔道:“葉大哥,請留步!”。
聽見斗亮勒馬聲,葉逸傷和扶生便以停了下來,易小知也趕到此地,作揖道:“兩位可是因了凡劍派來至此地?”
葉逸傷道:“易兄,確實如此,不知了凡劍派有何動向,還請告知?!?/p>
宣無依道:“今日了凡交米,我們朋友已經前去監視,你們還請隨我來,一同找到他們方知近況,先前事情之細節我們路上說與你知。”
葉逸傷作揖道:“那就多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