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進?!闭f話之人便是劍鋒山莊莊主云晁,他形貌威嚴,絡腮胡子,皮膚偏黑,體格健壯,說話時站在自己的莊主寶座前,言語剛怒,一臉不屑。
從易小知等人回到彤心城的半個月里,靈蘿宗收復了凡劍派余黨后,還向天下各大門派發了一封公告天下信。里面所書皆是,了凡劍派如何毀約,如何挑戰之事,同時還寫道,了凡棄徒葉逸傷,蠻橫無理,仗著自己有《雙天訣》在手大鬧宓安靈蘿宗,希望天下英雄門派共同追討之。于是便有了先前云晁那句短評之語。
劍鋒山莊主殿內十分寬闊,一切裝飾金碧輝煌,云晁的寶座往下還有五級臺階,可謂高高在上。階梯之前站著一個身材同樣健碩的男子,論身高要比云晁高出一個頭,相貌神情與其頗為相似,便是他的兒子,即劍鋒山莊少莊主云屺。
云屺也不是泛泛之輩,見此書信,隨聲附和道:“想不到他孟微公潛藏這么多年,還是忍不住了,先吞了天雄會,現在又是了凡劍派,宓安城算是吃下了。加上先前已經驅散了斗星宮,相信再過不久,彤心城也要落到他的手里?!?/p>
云晁笑道:“哈哈,如此一來,他也便有了南方三城,比起我們劍鋒山莊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p>
劍鋒山莊一直坐擁北方伯河,晏鳥兩城,同時在寶相城與幻象寺勢力各半,一個城內,一個城外,算起來有兩城半的城界勢力。如果靈蘿宗把彤心城也拿下,論城界,自然是超過劍鋒山莊了。
云屺道:“我看他就算拿下三城,也未必敵得過我們劍鋒山莊?!?/p>
云晁笑道:“不不,屺兒,一切以和為貴,哪有什么敵得過敵不過的?!?/p>
云屺問道:“那父親,我們怎么辦,那葉逸傷抓不抓?”
云晁笑道:“管那些閑事作甚,倒是最近胃口不好。”
云屺道:“父親想吃什么,孩兒都給您弄來?!?/p>
云晁想了想,笑道:“不用你去了,據說瀟風城特產海鮮不錯,回頭你去叫閼逢和旃蒙去給我弄來就是了?!?/p>
云屺會意笑道:“知道了,孩兒這就去辦?!?/p>
閼逢,旃蒙,柔兆,疆圉,著雍,屠維,上章,重光,元默,昭陽并稱為劍鋒山莊十天劍,因為借以十天干之名,故稱之為十天劍。他們皆一脈傳承,忠心耿耿,一直守護劍鋒山莊,可謂是老臣子了,而且武功都不下于云屺,所以每有重要任務,劍鋒山莊都會派他們去辦。
云屺剛出大殿便被一位丫鬟攔住,說道:“少爺,三少奶奶請您務必過去一趟?!?/p>
云屺聞言,只能立刻去到他三夫人蘇香的住處。
蘇香住處叫凝香苑,雖然是秋季了,但是周圍依然花香四溢。一見到云屺到來,蘇香便迎了上去,撲到云屺的懷里,呢喃道:“你只知道常在姐姐家喝茶,要不叫你,想你不知道要多久才來?!?/p>
云屺笑道:“哪有,我正好要來,今天我就住著了?!?/p>
蘇香聞言,喜不自勝,可是還沒多久一個丫鬟在遠處喊道:“少爺,二少奶奶病了,想你過去看看。”
云屺一聽,叫道:“哎呀,不好,爹爹吩咐的事情還沒辦,我先去安排下,回頭再來找你。”
蘇香自然十分生氣,想那二少奶奶鳳翠兒一定是裝病,可是既如此就能如何,還沒等她說上第二句話,云屺已經看不見了。
二少奶奶鳳翠兒住在簡單的木屋里,名為小芃苑,周圍纏繞著樹藤,還有一份小田,種著一些果樹,別有一番雅趣。云屺來到此處,見鳳翠兒正在摘果子,于是走上前問道:“你不是生病了嗎,怎么好好的摘果子呢。”
鳳翠兒也不看他,繼續摘果子,輕聲道:“人家是心病,你看不出來嗎?”
云屺有點錯愕,于是一把從后邊抱住了她,在耳邊說道:“那你現在有沒有好些?”
鳳翠兒“哼”了一聲,不愿意再理他,于是云屺又說道:“這樣吧,我今天就住你這了,好好給你治治病,你看如何?”
鳳翠兒欲拒還迎,還是不說話,這時又一個丫鬟在附近喊道:“少爺,大少奶奶……”
云屺一聽是秦娮,還沒等丫鬟把話說完便問道:“我這就過去?!?/p>
丫鬟回答道:“大少奶奶不是叫您過去,只是提醒你,老爺交代的事記得早點先辦好了?!?/p>
云屺一聽,想必是父親手下人去過秦娮那找自己沒找到,于是秦娮這才叫人來提醒自己,于是答道:“我立刻就去辦?!?/p>
鳳翠兒還如以往一樣,不怒不言,但見云屺一離開,便把之前摘的果子摔在了地上,沖回房去了。
云屺立刻去找到閼逢和旃蒙置辦云晁吩咐之事,并且叮囑道:“多帶上一些人馬,聲勢越大越好,銀子不是問題,只管多買點,反正父親愛吃?!?/p>
閼逢和旃蒙領命,隨后由云屺親自送行。天光下,一行人快馬加鞭,浩浩蕩蕩,塵土飛揚,朝瀟風城而去。
伯河城在中原正北,晏鳥城在中原東北,兩城往南五日路程相交處還有一座大城,名為岐將,內駐鏘王府,乃是深入武林中的兩大官家勢力之一。祖上抗外敵有功,被賜封為鏘王,延續至今已超過九代,依然長盛不衰,家族鼎盛。
現如今,老王爺司馬正雖然才五十年歲,卻已經不問世事,家中事務全權交由其子司馬最打理。雖然司馬最年紀才二十出頭,雖然外表是個普通青年的模樣,但是性格卻少年老成,其表兄司馬極,表弟司馬太,司馬頂對他都是欽佩不已。
眼下四人皆坐在后花園,圍在四方桌前各置一方,桌上有兩個骰子,還有許多竹木制的長方花牌,字牌,索子,萬子,筒子,卻是在打麻將。
只見司馬最打出一張刻有“南”字的風牌,隨即司馬極,司馬太,司馬頂紛紛倒牌叫胡,這局牌也已經完了。
司馬頂大聲笑道:“哈哈哈,一炮三響,二哥你真不愧是我們這的‘麻神’?。 ?/p>
司馬太笑道:“我胡的是十三幺,大哥是碰碰胡,但是開了杠,四弟正好差對將,你拿的絕張啊,二哥!”
司馬極安慰道:“別說這么多了!來,二弟,大哥幫你算好賬,你給錢就是了!”
司馬最一臉無奈,仿佛無數愁緒堆積在額頭,憤慨道:“難不成我命中注定要逢賭必輸!”
這一把下來,司馬最的零用錢也輸光了,三個表親紛紛拿著錢盡興而歸,獨留他一人在桌前。不一會他身后走來一個男人,隨機他也收拾心神,望著那張“南”字風牌,自言自語道:“南邊還真是多事之秋??!”
背后男人往靠司馬最一側桌下的一腳看去,下面壓著一張折疊起來的書信,看來是用作墊底,好讓桌子平穩。見司馬最好似自言自語的說道“南邊多事之秋”的話語,想必他已經看過書信了,于是問道:“少主如何看?!?/p>
司馬最依舊自言自語道:“明為聲討罪囚,實為江湖追殺令。”
那男人也跟著自言自語道:“不知南方各派還會有什么變故?!?/p>
司馬最笑盈盈站起身來笑道:“我已經收到線報,劍鋒山莊已經派人前去瀟風城了覓食了。你放心吧,你的兄弟不會有事了。至于你吧!”
那男人聽了很不解,但本著對司馬最一如既往的忠心和信任,立刻作揖好似請命般說道:“少主有何吩咐?!?/p>
司馬最聽了這句話,隨即轉過身,朝著那男人方向,右手拍在他的右肩上笑道:“先跟我來,看你神功已成,送你件禮物。”
眼前這個男人身形魁梧,濃眉大眼,行動時凌然生風,正是易小知幼時的玩伴王少陽。
自他北上從軍之后,機緣巧合被分到了司馬家所統領的兵部。司馬最素來都是親自閱新兵,從中選了百來個人做了一些列高強的體能測驗。剩下來十人,做了中醫驗血。又只剩下三個人。隨后司馬最給了他們一本《金剛御梟神功》的第一重功訣修煉。這種功法,對人的體質要求極為特殊苛刻,除了體能血脈要達到一定限度外,還必須是純陽之體才能練成,而最后只有王少陽修煉成功。隨后司馬最就將整套功法全部交于王少陽修煉,從此王少陽也成了司馬最的貼身護衛。近一年的時光,二人同吃同住,雖是主仆,但也好似兄弟般常常飲酒交心,自然而然的成了知己良朋,此番機遇著實讓人羨慕。無形中也印證了當初易小知給王少陽所測“大利北方”之讖言。
司馬最帶王少陽來到岐將城西邊的一處鑄匠家里,里面有一位光膀漢子正在鑄煉一直純黑鐵槍,旁邊還有幾個司馬家仆在旁邊幫忙。
司馬最指著那師傅說道:“這位師傅,姓鐘,名鐵頭。別看這里簡陋,此人乃是江湖上有名的鑄匠大師?!?/p>
這是鐘鐵頭見火候差不多了,也知道司馬最到來,于是向他招呼道:“司馬少爺,已經準備好了?!?/p>
司馬最見王少陽看著鑄爐發愣于是說道:“少陽,給他取個名字吧?!?/p>
王少陽這才方知,這把黑槍就是司馬最送給自己的禮物,心中十分激動,說道:“我名字里有個‘陽’字,不如就叫這個吧!”
司馬最思考道:“此槍之材質是我特地搜集的玄鐵筑成,全稱就叫玄鐵陽槍,如何?!?/p>
王少陽點頭道:“就叫這個,玄鐵陽槍?!?/p>
鐘鐵頭聽見,豎起大拇指,褒獎二位命名者,隨后便撐著此槍炙熱,在上面刻上了“玄鐵陽槍”四個字,最后用極寒之冰水為此槍過火,一桿純黑的玄鐵陽槍便出現在大家眼前。此槍毫無花式,素樸簡潔,不過甚重,槍頭槍柄并無分節,從頭至尾純玄鐵所鑄,無論是鑄匠師傅還是周圍家仆都沒一個人能獨自舉起。
王少陽自然是當仁不讓,一把抓起自己的武器,卻覺得重量剛剛好,隨即揮舞起來,威風凌凌,雄姿英發,眾人看了又驚訝,又羨慕,司馬最更是在一旁直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