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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新黑王記

擎旗掛甲神武(中)

城南院中。

郭啟興側身閃過了秋熠下劈手刀,腕子翻起,以早有預謀的一劍反撩將他迫退。同時把過左手一握劍柄,重劍豎起,隆隆劍嘯驟鳴!

神州皇川.獄法!

如同實質一般的元氣覆蓋了半個院子層層壓下,處于中心的秋熠未有閃躲,卻是剎那間反順其力曲下身體。下一刻,他于郭啟興鎮下的劍勢中,逆勢而起——

賀王刀.空沙!

爆響不斷,飛沙走石,院里花草和兩個石凳子全都支離破碎。郭啟興止住退卻時,已是于剛才的位置后撤了六丈。在他身前四尺之外,秋熠停身,緩緩收手。

郭啟興咬牙再退出幾步,以劍撐地,秋熠仍舊站在那里。現在,二人都是暫無繼力,同時開始蓄勢。

“你……”郭啟興直直地盯向秋熠的手,“竟還能有元氣,破開一次我的獄法?”

秋熠一笑,冷冷看著郭啟興手下的重劍,說道:“破開?如果我手里有赤云,或者隨便拿上把用來斷草的鍘刀……剛剛我就能拉平和你之間的那四尺距離。正好,可以讓我斬下你的人頭!”

“我不明白,從華興的那夜過后,我就一直都不明白……當初你以心照初境,對我心照大成。如今,你不過是剛跨入神啟,我卻已感悟到一絲通天之意……比境界,比元氣,比武技,比兵刃,你從來都居于下風……”郭啟興平靜了下來,冰冷眼神里帶出不忿和疑怒,“為何,在要殺你時,我卻總差了一線。”

秋熠凝視他良久,忽然又一笑,點頭說道:“這是個好問題……現在,我似乎也開始喜歡上了說教別人,可能是在火麟書院做教習,留下的壞毛病。”

“雖然,這是個好問題,可你,卻想錯了……”秋熠又搖了搖頭,“我居于下風?哈,你居然會這樣以為?比境界,霜王多顏.蔑爾骨南下時,不過剛剛進入王域。他一人,卻能當著已成名十數年的暗王陽天宇的面,殺了二十個通天強者。境界在死戰中,是絕對的么?比元氣,同你交手,我能感覺到,你一直在致力于擴充元氣儲備。可你調用元氣的速度,卻無法與之同步。當初是,現在更是,雜而不純,身神不一……呵,你已感悟通天?劍皇到底賜給了你多大的一塊……黃金骨?!”

郭啟興不由撤了一步,目光重又兇狠,切齒問道:“你,竟知道黃金骨的事……”

“身為神武,我會不記得這個顛覆神州的……禍根?!”秋熠猛然喝道,“爾等覬覦黑王的力量,你們也在天啟做到了。但百里天涯的骸骨,又豈是你等能輕易將其同化的!你沒有千番磨難造就的筋骨,更沒有堅如精鋼的心智!爾等妄圖用這副脆弱身軀,去承載最狂暴最精純的力量之源?!你們,有資格么!”

“但它已經是我們的了!黃金骨,已經是我的了!”郭啟興圓睜雙目吼道,“我等成功地殺掉了那位神靈,神州,也在以我們的愿望重新構建……我會告訴你,最后活下來的,才是最強者!”

“最強者?不過是一群懦夫。蛇的毒牙再如何銳利,也無法遮住它的七寸!”秋熠傲然再笑,“我會解答完,你一直都有的疑惑。除卻境界元氣,再比武技,你身負賀重的神州皇川劍,營造了如此大范圍的獄法,真的有用么?你的大半元氣落到了空處,我卻能憑借凝實的空沙氣勁直接切碎它!至于兵刃,我已說明,倘若我刀在手,你,可還有知道答案的機會?!”

骨節的脆響聲,從手指中開始傳遍全身。秋熠并掌俯身,冷聲道:“最后告訴你的一點,那就是我的身體,始終會響應我的意志,神武的……意志!”

“你!你們!”郭啟興再退三步,面容之上是說不清地惶恐忌憚與猙獰狂熱。

“不,不……先收回你認定的道理吧!”他橫起重劍,驀地發出了大笑。

“意志,亦存在于我等心中!無論是驅使你們神武衛的,還是驅使我等皇王衛士的……”

郭啟星猛然抬起了另一只手,將手中一枚三寸金釘,刺進了自己的額頭!隨著一聲痛徹骨髓,可以將喉管都撕裂地長吼,他用手心,將金釘整個地按近了顱中。

依舊是狂笑的唇形里,鮮血正順著牙齦淌下,郭啟興再抬起頭時,一對猩紅蛇眼睜開,青筋與血管在他的額頭雙頰遍布。

“只有死亡,才能作為這一切的終結!等到你或我,斬下一方的人頭后,再做……定論吧!”

“黑王不死!我等定會將這野火,再一次燒到……天涯海角!”

元氣與血液同時沸騰,快過狂風雷閃,咆哮著的二人,死死地相抵在了一起。

……

……

……

望北城,小院外。

墻上兩具尸體,一邊一半。

街上人群之中,一覆著重甲的軍士,帶著突然插在了心口上的短刀,凄厲大叫一聲,仰面倒下。

“廢物!這樣都保不下術士,對方僅僅是一人!莫留空隙,困死他!”緊忙趕至援護的人,見到軍士已經死去,勃然大怒喝道。

左右之人,皆帶恨再次縱身撲出,街上人影頻頻閃動。連片劍影中,游云的刀光,只偶爾顯出一瞬。

一瞬,便死一人!

十幾人空揮武器,卻劍劍只斬到他的殘影。游云身形無跡可尋,在丈內空間中隨意變動。一人看準時機,自目中死角,斜行來到了他的身側,抖手帶出一片劍花,劍頭盡奔游云周身要害而去!

劍至,當那人目中的喜悅,還未完全展現時,卻有刀尖,從他的背后冒了出來。人還未倒下,刀尖已隱,游云身影隨之消失。

隨后,他已在兩人的背后,亮短刀!

慘叫,與巨響聲同時爆出,那二人帶著幾處傷口撲倒,游云也撞到了街旁墻壁上,坐倒在地。短刀險險脫手,一時間,他已無法聚氣。

“真是夠狠毒……”游云抬手,抹去了嘴角血跡,“你的部下還在我身邊,就敢直接動用殺招么?”

“犧牲在所難免,我們只要結果。”為首的白虎武士亮出大劍,目光移動幾番,確定了游云已無力再行動,這才開口說了話。

“不過是區區心照,卻讓我用了這么久,才抓到你的位置……這種被改動過的,時斷時續的青鸞影身術,與東州鬼狐的三尺黃泉結合,威力居然這般強橫。神武衛……難怪,當初在華興,殺了一萬個人,都沒有收集到更多的情報。”

游云頷首說道:“到最后,你們只能用陣法和遠攻。敢直接上來與神武當面作戰的,都死了。”

白虎衛士微微點頭,“你們不能繼續存在,這一夜過去,再無神武。”

“黑王不死,我等亦是。”游云起身橫刀。

“沒有影身術,你的短刀攔不住我。論境界,你更處于下風……頑抗的話,你得被我劍上元氣,震成肉泥。”白虎武士的身上,有淡金色光芒開始浮動。

“還未殊死一搏,我就要棄刀求死?”游云再笑,“想我死,你得來。何為三尺黃泉,你自然知道。我等戰士,死戰從不看境界,你自然也知道。打起十萬分謹慎,別被我像殺死你的手下一樣給抹了脖子,這你需要知道。”

“……受教,那就死吧。”白虎武士靜了一息時間,提劍。

游云深深呼吸,壓下了全身的劇痛,戰意過目而出,定在了那名白虎武士的身上。可是,這時他的眼睛,卻不由輕輕地一動……在白虎武士的身后,一下子,就多出了一個蹲著的……東西。

在游云目光略有猶疑的瞬間,白虎武士從胸腔里,吐出了聚壓多時的吼聲。然后,在剛出了一步的他的胸口,露出了一只爪子。

內臟成泥,吼聲斷絕,瀕死的白虎武士,低頭看到了那只穿過了他的身體,正在一張一縮一張一縮的——貓爪,接著,他的尸體被甩飛到了幾丈外。

對著這只比老虎還大三圈,幫他殺了敵人的……貓,游云張口結舌,片刻后,略微放低了手里的刀。

大貓沒看他,抬爪放到腦袋下,瞅了瞅再嗅了嗅,鼻子皺了皺。探爪抖了抖后放在地上搓了搓。

“你……”游云試探著開口。

大貓瞪向了他,琥珀般的姜黃大眼珠子閃閃發亮,接著,對游云吐出了老長的舌頭。

游云悚然呆立。

“喵。”

在一聲綿綿叫聲后,大貓倏然無影。

良久,游云回神,帶上了無法置信的表情。

“這,這……難道是……”

說完,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手帕。是以前他一次出獵上山前,甄陶送給他的。

手帕上面繡著的,乃是一張帶著鄙視神情,吐著舌頭的貓臉……

“莫……莫非,莫非是,是師姐繡的這玩意兒……成精了?!”

……

……

……

“將軍,城中起了戰端!在城南火麟書院附近,人數過百。”

有黑衣之人,瞬間停身在了望北城中的一處廳堂門外。

接著,他的身邊又站出一人,壓低了聲音急速說道:“將軍,城東也有不小的動靜!”

寬敞的堂內,只在正中的小桌上,有根點著的細蠟燭。燭火照亮的范圍只有幾丈大小,在堂外,能以眼看到,正盤坐在桌前地上的一人。光下,披覆在他身上的厚重青銅鎧甲,反射出了斑斑黯淡光澤。

“我聽到了濤聲,應該是覆海決。也察覺到了北辰劍罡特有的元氣波動……”聞聲抬頭的將軍,睜開了狹長鳳目,問道:“交戰的雙方是誰?”

“一方是望北城中住民,身份未知。另一方,是皇王衛士!絕對是皇王衛士!”一人說到最后,聲音中帶上了殺意。

“很好,第一只蛤蟆,蹦出來了……”

將軍手撐于地,起身間,沉重的甲片互相磕碰,發出了沉悶的撞擊聲。而后,他抬臂伸向了放置在一旁的鐵架,通體如水晶一般的巨劍被他握住。

入手一瞬,眩光于劍上閃耀而出。陰影驟然消散,在霎時如同白晝一般的堂內四周,盡是沉默地站立著的黑衣帶刀武士——東州鬼狐!

鬼狐中,青袍鳳眼著青銅甲,手持天輝之人,乃是狐王,梁鎮阿!

“米磅。”梁鎮阿出聲說道。

“在!”

一人自堂外屋頂躍下,落地時刀已入鞘。

“帶五支精銳,去保護疏散那里的民眾,尤其是火麟書院的學生,立即行動。”

“是!”米磅飛速離去。

姬華自人群之前走上,皺眉說道:“將軍,這樣我們一下就少了很多戰力。我擔心,在對上那位時……”

“五支隊伍,都是不夠的。”梁鎮阿一搖頭,說道:“既然他們敢直接在城里動手,那么,附近所有的人,都會被滅口。民心不能亂,書院的學生,更不能出事。”

“過百皇王衛士,已經算是條大魚了。我們在這十幾年里殺掉的,加在一起,也沒有這一晚上鉆出來的多!”姬華復又思索,問道,“能否……直接動手?”

“是大魚,但要繼續等待。”梁鎮阿瞇起了眼睛,“蕭諾行遣散了大半的巡城衛,就是在策應皇王衛士。看來這位城主,已經下定了決心。助漡為虐,令人遺憾。可他現在還沒有動靜,繼續盯死他。到時,被我們逮住的蕭諾行,和他要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魚。甚至,是足以吞人的大魚。”

姬華壓下戰意,說道:“好!我這就再派人手,只等蕭諾行出城主府!”

“如無異變,暫且如此。”梁鎮阿點頭,隨后,他分別看向了城東及城南兩處方向,輕聲說道:“其實,我亦很好奇。身懷覆海決的人,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北辰劍罡的使用者,也非同尋常。我若將境界壓制到與他同等,以北辰劍罡論,未必,能勝過他。”

“怎可能?如今,除了我東州子弟還在傳承北辰劍罡外,其他地域早已無人研習了。而上一代慣用北辰劍罡的人,再加上覆海決……”姬華喃喃道,忽地面帶震驚,“難道,難道是……神武衛?!對……對!真得有可能是神武衛!不然,那些藏匿最深的皇王衛士,怎會如此不舍血本!”

“是神武衛。”梁鎮阿說道。

“將軍!”姬華猛然上前了幾步,奮然道:“我等是否去支援?”

梁鎮阿不語,只是一搖頭。

“將軍!這應該是繼華興之夜后,神武衛最后的血了!”姬華急聲說道,“想不到,黑王竟還有火種在!可如果,他們今天死在了這里。那我們,豈不是真的要一生都背負著,曾經背叛他的恥辱?!”

聞言,狐王依舊搖頭。他的話音淡然,所有情緒,都隱藏在瞇著的狹長眸間,“不要欺騙自己,無論今夜過后,他們的命運如何。我等在六年前,在華興城做出的事情,就已經背叛了百里。”

姬華以拳頂住了額頭,臉上全是沮喪。

一聲重響。

狐王手中的天輝落了下來,在地磚上沒入半尺。到此時,他收回了提著大劍的力道。

“事實無法更改,百里天涯若在世,他亦不會再見我。”狐王松開了天輝,繼續說道:“不過,恥辱,卻還是可以有機會洗去的。”

“但,也非現在。當今天下,不再是黑王與我等的大衍。此刻我等,只屬于東州。”看著平靜下來的姬華,狐王繼而露出了一絲罕見的驕傲笑意。

“收回擔憂,他們,可是神武衛。他們之中,依然有著掌旗大將,和刑天伍級別的戰士!怎會輕易地,倒在一群嘍啰的手下?”

……

……

……

紅柳跟著以弧線折躍了小半個院子的于鑫,一路切開了又一次的合圍。倒下的人里,赫然躺下了一名白虎武士。于鑫放刀,帶著愈發燦爛地笑容,抬手拔出了插在右胸里的劍,觀者皆駭然退步。

海劍撤回,只震力一攪,前方人的刀脫手。秦臨川瞬時在突身一式開疆,將他直接擊飛到了人群最后。老人劍上氣刃再生,只一記橫掃,破開周身所有近敵。

秦臨川俯身探手,握住長桿,墨云大旗再次豎起。晏離背著云樹,和九刀隨即來到。

“傷勢如何?”老人出聲問道。

晏離搖頭,“復婳女帝神奇,盡愈。”

“未脫戰,一絲也不得懈怠,記得這個教訓。”秦臨川的話語,在此時依舊篤定淡然,“剩下的幾個白虎武士,無力再聯手,這批人已經廢了。不做糾纏,開始突圍。”

“好,我已能凝聚漩渦。”晏離答道,再看了一眼九刀,帶著背上的云樹蹲下身去。

“唉……”九刀會意,過去把云樹接到了自己懷里,“偏偏這時候睡了,真是不靠譜。你沉也就算了,還得加上把赤云!害的我堂堂西陸賀風烈,居然只能在戰場上給別人鼓勁兒……”

隨晏離的大漩渦成型,他也亮起了嗓門兒,大喊道:“下雨啦,收衣服哇——”

“能不能喊點兒響亮的!”于鑫來至吼道。

“道路打通,這方無人!”游云自西側墻頭現出。

場間紅影亦消,甄陶現身在幾人前方。秦臨川提劍說道:“會和游云,再轉向城南!”幾人當即往西移動,老人扛著旗自后護衛。

“墻外的人,合圍!”皇王衛士中,一直發著指令的人縱聲大吼,“以伍分盯一人,沖開他們!”

“算上你,白虎武士僅剩三人,你還想要攔截?”秦臨川向他沉聲喝道。

“別想輕易離開!”那人已然帶著另外兩名武士向他沖上,近身后,劍劍只求攻不圖守,“你們還沒殺了我!其余人,合圍!合圍!”

現在僅存的皇王衛士再次齊聲而上,但此時,他們已經沒有可以完全將秦臨川限制住的戰力。

“與當年的你們,在華興城所做的不同,本將會給爾等,最后的尊嚴!”狂放的笑容從老人面上顯出了一瞬,秦臨川再動。

這一次,周圍的人不僅無法攻破他的劍勢,在得以抓到空隙,穿透圍堵的老人劍下,總會有一人倒下。

“我們,只要勝利!”不停揮劍的白虎武士動作越來越快,雙目早已轉為赤紅,吼道:“這只是個開始!就算我做不到,后來的人,也會將疲憊的你們殺死。你們早就該,一起被燒死在華興的城頭!”

……

……

……

望北城南,劉家豆腐鋪。

“鬧出來了鬧出來了!”小謝一陣拍手,興奮低喊道。

小寶冷笑一聲,移開手里攥著的鐵錘,另一手將鑿子甩飛。

“可算成了……哼,爺還整不過你?!”說罷,他得意地從刀鞘上,捏起了一顆赤紅瑪瑙。

“沒鬧壞吧?”小謝把著他肩膀,探過頭去瞧。

“咋可能?先拿小錘摳縫兒,再拿鑿子搞定,這是咱爺們兒的手藝!”小寶嘿嘿笑道。

“發財了發財了!”小謝紅著小臉,跑過去再撿起了鑿子塞給他,“把另一邊兒的,也給他鬧出來!明兒一早拿去東市,賣給吳老狗!”

“好嘞!”小寶挺起胸膛應了下來,“這下,不但能還上饑荒,新院子也有著落了。到時候,嘿嘿,咱再買輛車……”

“對對對對對!”小謝在旁小雞啄米般地點著頭。

不料,還未等小寶完全擺好姿勢,就聽見外面響起了一片嘈雜。

離這不遠地街上,嘶喊狂呼聲,兵鐵交擊音洶涌而來,不住地透過窗戶紙,倆人頓時被嚇得一怔。

“大半夜的,他娘的這是干哈呢?!”小謝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子就要往外瞅。

“咚咚咚”地腳步聲傳來,隨后“咣”得一聲響,劉掌柜貓著腰撞了進來,拿背頂上了門。再抬起顫抖地手,指著外頭。

“爹,這是咋地了?”小寶忙過去扶住他。

“殺,殺,殺……”劉掌柜喘不上來氣兒,看他的模樣兒,急得不行,卻一時說不出話來。這時,外面出現的人聲,替他把話補全了:

“殺人啦!殺了啦!殺人啦……”

“殺人?”小謝張大了嘴,“咋回事兒啊?”

“啥玩意兒啊?”小寶開始哆嗦,“哎呀媽這可咋整啊?!”

“你……你,你叫你媽有個鳥用,你媽都死多少年了!”劉掌柜顫聲道:“還,還他娘的不找地方躲!”

“躲,躲……”小寶四處觀望,抖著手想了想后,先將瑪瑙揣入懷中,再把刀塞進了柜子里。

“還顧著那些破玩意兒干哈!”劉掌柜痛罵,再喊道:“先別關箱子門兒!咱干脆也進去得了……”

他正說到這兒,又是“咣”得一聲響,門飛了。

門后的劉掌柜登時也給帶了過去,“砰”得一聲,他一腦袋撞在柜子上,昏了過去。

“爹!”小寶小謝叫著撲過去,把他板正過來。

等他倆再回頭看去時,屋中,已站上了四個持刀的人。外頭的喊殺聲越來越大,向這邊鋪了過來。

“你你你們,你們要干哈啊?!”

屋內,小寶抱著昏倒的劉掌柜,顫抖著嚷道。

一人先上前了兩步,刀子一晃,獰笑道:“你這就知道了……”

“呀——”

一旁小謝突然大叫一聲,自柜旁桌上的大西瓜里提出了把菜刀,抖手對著那人的腦袋擲了出去。

菜刀只穿過了他的虛影,轉著旋兒飛出了窗外。那人已站在了小謝的身前,邪聲笑道:“呵,還是個挺潑辣的小娘們兒……”

小謝看著一下子就出現在她臉前的人,當即傻在了原地。那人一把拽下了她的花頭巾,捏起她的下巴。他側頭聽了聽外面的聲音,遺憾道:“嘖嘖,要不是哥幾個趕得急,怎么說也得在你死前……”

“放開我媳婦兒!”這時小寶紅著眼睛站了起來,吼道:“老謝!過來!過來!”

呆滯地小謝聽到他的話,又發了聲尖叫,跳過來站到小寶的肩后,摟住了他的腰,不住地哆嗦著。

“哈哈哈……”那四人一起大笑出聲,圍了上來。

“想,想干哈?都,都別過來……別過來!”

小寶指著那幾人嚷著,聲音隨著他們漸漸逼進變得越來越低。

他掰開小謝的手,按著她往后推。胸口劇烈起伏,“你,你們……我,我他媽的!”

小寶猛一轉身,拽開了身旁柜子,從里面抓出了一把刀,兩手攥著攔在身前。

“別過來!”

“呵,還藏著真家伙呢?”四人一愣后,輕蔑笑道。不過,等目光在刀上一掃而過時,幾人眼中卻立時露出了詫異和喜悅!

“好一把刀!”

“這樣的刀,怎么會在你們手里?!”

“……繳了!”

四人對視一眼,同時會意,立刻上前!

當是時,小寶一直在拔刀,一直在拔刀,一直在拔刀……

怒從心中起,勇向膽邊升!幾近咬碎了嘴里的牙,在他的手中,刀,終于出鞘!

在小寶的身后,處于恐懼與絕望中的小謝,此時,不由地將眼睛又睜大了一圈兒——

月光般皎潔的刀芒,以劉小寶手里的刀為開端,照亮了整間屋子。隨著這月霞一起迸出的,卻是無比狂猛兇暴的殺氣!

近四五十丈長的月色氣刀,帶著已經成為了尸體的四人,破出窗外,直上蒼穹!

被接下來爆發的氣浪震暈的小謝,眼中看到的最后畫面,是在月色光華的末端,屹立著的劉小寶的偉岸身影……

……

……

……

城南院中。

郭啟興轉起了頭。

“你為何,選擇這樣做?”

秋熠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停在城東的一處空中。那里,在剛剛閃耀出了一道向天而去的月白色霞光。

“這道刀氣,竟是有近乎王級的修行者到場(劉小寶微微一笑)。其他的地方,也在苦戰,我得抓緊時間。”

郭啟興的面孔與眼睛都已恢復正常,聽到這話,露出了一絲殘忍笑意。他低下頭去,說道:“那你就敢讓我的劍……把你刺穿了么?”

眼下,他與秋熠之間的距離僅有半尺。郭啟興手里的重劍,正插在了秋熠的腹中,一直沒入到劍柄的位置。

而秋熠的手,整個刺進了他的胸膛。

“我給你解釋過了……”秋熠看向他,講道:“你用秘法強行提升戰力,也掩蓋不住你本身的缺點。換句話說,就是我一直能勝過你的地方。”

“是……意志么?”郭啟興顫抖了起來,眼神也開始渙散。

“不只是……”秋熠搖頭,刺入郭啟興的胸膛的手,突然再入一寸!

“——意志!”

血從郭啟興的嘴里噴出,濺到了秋熠的袖子和前襟上。

這時,郭啟興才撤下手去,松開了重劍。

他用殘余的力氣,將喉中的血分幾下咳出,輕聲道:“我好像……明白了……”

最后的故作示弱,已被秋熠察覺到。在郭啟興試圖扭轉重劍之前,秋熠先震碎了他的內臟。

“你這一劍,不會刺進我的胸口,但我的手不同。我能做到以傷換死,不是意志,而是意識。你動用了最后的手段,我沒有通過拉扯和閃避,來拖過你秘法的強勢期。就是我對你的意志的,尊重。”

“我已知曉……”郭啟興的身軀慢慢向下沉去,“可……你亦重傷……我雖未成功……但現在的你……也無非是……多承受別人的……一劍……”

“我亦可以幫助他們,往你們身上,多劈出一刀……”秋熠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望你能……如愿……現在……你可……能記住我……”郭啟興雙肩塌下,他還能站立,是靠的胸膛里的秋熠的手。

“你的劍,叫什么?”

“……無名……我乃……皇王……衛士……”

“我會使用它,將你們殺光,或者被殺死。”秋熠道。

“……很好……”郭啟興的臉上,現出了一個不像笑容的笑容,氣絕。

隨后,秋熠將手抽出。

郭啟興倒下,他的臉,砸進了被二人在早先,就震得浮動松軟的黃土里。

……

……

……

望北城東,街上。

“漩渦消時,阿陶,游云,凝神向左。”

“七重疊浪,動。”

晏離手勢運作極快,不時提醒甄陶與游云的出擊方向。周游的氣旋在隨時生變,若不出言,連在漩渦中的他們,都會受到阻力。

借力于他的疊浪式和擊水勁,甄陶游云如魚得水,速度與力量均有強化。剛要將他們成功分割開來的敵手,又被二人的穿插合擊盡都擋了回去。

“策應于先生,向前,后方我以潮汐守護。”晏離再次吸氣,元氣如浪潮層層拔高,復以強大重力將后方來敵抵出。見甄陶與游云已安然接應到了于鑫,晏離心中鼓舞。在三人回殺的片刻,他的目光往旁邊一掃,臉不由一下變了顏色,忙喊道:“九刀你別跟著動,你差點兒把云樹甩……”

云樹飛了。

“靠——”九刀抄手一抓,沒抓著。

方才他忘了晏離囑咐的話,見突圍順利,一時手癢就要跟著往前跑。可晏離的氣勁已經變化,他又正好把架著的云樹,堵在了快速奔涌而過地渦流中。一下子,云樹就被帶了出去。

“啊~你快回來!”九刀舉起五兩長劍,縱身蹦進了云樹落下的人堆里。

“靠——”那邊瞧在眼里的于鑫大罵一聲,趕忙往這里趕。

且說九刀,落地之時,把劍抖開,與周圍幾人的兵刃絞在一起。以賀王刀法運長劍,依舊駕輕就熟氣勢寒。在一陣唰唰唰唰乒乒乓乓咔咔咔咔地連綿聲響后,西陸賀風烈起身架起云樹,對著倒地的幾人囂張大笑三聲,接著抬起手來,眼往下一瞄——

“你大爺!”

九刀猛然將手里只剩下的劍把砸到了地上,拽脫云樹腰上的環扣,將赤云拿在了手中。擺刀掄了幾圈后,他抱著云樹撞開了一人,飛身破出重圍!

“你大爺……跑反了!”那頭的于鑫再次痛罵道。

……

……

……

“哇呀呀呀呀——”

西陸賀風烈揚聲怪吼,手握赤云東劈西撩。半抗在肩上的,還在不停地被九刀的肩膀抗在胸口的云樹,哈喇子都叫他給撞出來了。

帶著云樹行動不便,后面掛著三四個人,九刀跌跌撞撞地奔到了一處民房前。他一把將云樹卸在墻邊,抄赤云回身作戰。

賀王刀中,重刀與輕刀的區別,除卻在表面上的兵器外,內在便是元氣的運行脈絡與腰臂的發力點。然而九刀的刀勢慣走輕靈飄逸,拿著赤云,卻是將這一特長消去了。巨大又沉重地赤云在他手里,完全展不開攻勢,只能憋屈地當半個盾牌來用。

九刀心中萬分懊惱焦急,心道不如在剛剛就順手撿把輕刀。現在倒好,硬是被幾個不諳身法的力系犀牛武士給壓制住了。

于鑫等人還未來援,再念及云樹還在,九刀意圖瞬間一轉。趁著這幾人還未轉變目標,對沒有戰斗力的云樹動手——變招速戰!

他大吼一聲,霸蒼炎元氣頓時于經脈中轉行改道。憑著記憶,斬出了重刀中的刀式。

賀王刀.窮奇殺印!

赤云嗡鳴,刀鋒所向突改,體內的元氣也頓時流暢起來,再無滯澀之感。重刀在身前連續繚繞出了幾個大曲線,赤云劃過的暗紅軌跡上,有血液飛起下落。三個被劈開前胸的犀牛武士摔出了圈外。

“哈哈哈!”九刀狂笑起來,改用重刀式初顯奇效。對著沖上前來的最后一人,他已擺好了身姿——

賀王刀.霸下!

“爸爸哎!~”九刀看著從手里飛出的赤云,嘶聲喊道。

“當啷!”赤云在幾丈外落地。

“受死!”犀牛武士爆吼落刀。

“做夢!”九刀仰身伸出了手。

他準確地攥住了那犀牛武士持刀的手腕,隨后就被武士撲下的身體壓在了躺著的云樹上。

而后,武士橫過空著的胳膊,一肘磕在了九刀臉上。

“嗷——”九刀一記悶聲長叫,英俊的容顏被擠在墻上,頓時變了形狀。他另一只手也拿了上去,試著將那人手臂推開。但犀牛武士身在上面,膝蓋還抵著他的肚子,端得叫一個占盡地利。但這還不夠,倆人手雖掐在一塊兒,武士的腦袋還是可以再用一次的。說時遲那叫一個快,他仰身再進,對著九刀的臉又來了一發兒頭錘。

“嗷——”九刀再叫,眼冒金星。眼見這人還要作勢繼續,臉蛋與心中登時一同涌起了萬千酸楚!

就在這片刻工夫,九刀耳中卻又聽到了一股破風空響,直直向這處而來!

“噗嗤”一聲,從犀牛武士再一次抬起來的腦后傳出。

“嗷——”武士頓時大叫一聲,抽搐幾下,倒在了他身上。

變故頓生,九刀驚喜萬千。他推開武士身子,揉著臉側頭一瞧,在這人的后腦勺上,正釘著——一把菜刀!

“牛,牛逼啊!”九刀失聲贊道,屁股不由得從云樹腦袋上抬了起來,掉頭瞅向了街對面的那棟二層小樓,“是哪位高人助了我西陸賀風烈一刀之力?”

“刀你媽個頭,小賊受死!”回答他的,是又撲過來的兩人。

“哎呀我靠……”九刀一激靈,想到剛才死在菜刀下的武士手里還有武器,忙屈身去掰他的手。

兩人轉眼來到身前,九刀這時也一直在使勁兒掰,使勁兒掰,使勁兒掰……

手太緊掰不開!

這一刻,對于他來說,似乎特別漫長。

長刀漸漸臨近,厲風帶著殺氣撲面而來。

那兩個武士的面容,正慢慢地變得更加猙獰。

額前,從發箍里跑出來的亂發胡亂飄舞,有一根兒扎到了他眼睛。

西陸賀風烈輕輕地合上一只眼,坦然坐地。

嘴角露出了灑脫不羈地笑容,心中沒有恐懼,只有萬千遺憾與豪情。

“啪!”

旁邊有人一巴掌拍到了他臉上。

“喂!你小子擺啥造型呢?”

九刀眨眨眼,看到了蹲在他面前的南葛。再偏頭一看,那兩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想不到,剛趕來,就被我撿到了一把神器。”殷赤原轉過身來笑了笑,在他的臉上,赫然顯出了兩道紋路,從眉梢一直掛到下頜,好似紅色的火焰。

殷赤原看了眼手里,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炎王的赤云……它是你的武器?”

“……哎呀!”九刀回過神兒來,哈哈一笑,對他們二人抬手一禮,“多謝二位撿刀相助!”

“先別急著客套。”南葛一指,“你身下坐著的那人是誰,我感覺挺眼熟……”

“嗯?”九刀一愣,低頭一瞅,忙挪開身子,云樹的腦袋露了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見笑,見笑……”九刀羞赧,對左右二人呵呵笑道。

“云樹?他怎么了?”殷赤原走過來問道。

“打著打著這小子就睡著了,忒不靠譜……”九刀忽然又一點云樹的臉,吼道:“看!睡得還挺香,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先看看你自個兒!尿都快流出來了。”此時于鑫趕至,后面跟著晏離等三人。

殷赤原沿一地沉尸順街看去,還站立著的皇王衛士,已所剩無幾。于其中,擎旗揮劍的秦臨川無人可當。

“野心狼子們,都留在這里吧……騰武!”他回身喝道。

黑甲武士上前,“在!”

“遣暗衛,追擊!封城!掘地三尺!”

“是!”騰武帶身后的近三十人離去。

于鑫收刀上前,提手拜道:“多謝二位世子來援。”

“我的暗衛和南葛手下的伏刀,人數都不算多。得知消息過慢了,還好不算太晚。”殷赤原笑道。

“這已經是你們第二次救下九刀的命了。”于鑫肅容說道,“這份恩情,我會帶王爺記下。”

“王爺?”南葛一怔問道。

“咳咳……想必二位,就是早先于鑫曾對我鄭重說起的……南赤原與殷葛兩位哥哥了?”九刀清清嗓喜悅說道,于鑫在旁猛地抬手一把拍在臉上。

九刀一理頭發,撣撣衣裳,對著愣住地二人抱拳說道:“在下西陸賀風烈,江湖人送匪號九刀戰神。我老子,哦不對,家父就是賀長安。”

殷赤原與南葛愣完再愣,驚愕道:“戰王?!”

九刀微微一笑,“對的對的。”

“難怪赤云會出現在這里……”南葛恍然道,隨即看向殷赤原,低聲笑道:“我越發覺得,我等沒有做錯。”

殷赤原笑意難得豪邁,點頭道:“此為英雄事……”

“嘭!”

突然,一聲撼天巨響,自幾人對面的樓上炸開,一股月白刀氣撞開了整面樓墻,勢如巨龍威若汪洋,直上天際!

劈里啪啦,有四人從二樓摔在了街上,幾近不成人形。

“這是何等氣兵?!誰在那里!”殷赤原急聲喊道。

于鑫的眼中卻是瞬間閃出了激動光火,立馬一點樓上,吼道:“九刀!那里,邀,邀……”

“邀月,邀月!邀月!~”

九刀早已經揚聲狂笑,手舞足蹈地奔了過去。

……

……

……

三步并兩步,他一路沖到了那戶人家的二樓。眼看去,此時屋中已是一片狼藉。

屋里一側,靠著墻的柜子底下,正躺有仨人。九刀上前瞧瞧,三個人都是暈迷了過去。其中倒在最前的是個翻著白眼兒口吐白沫的小伙兒,在他手里攥著的,正是已出鞘的邀月!

“哈哈,可算找到你了……”九刀蹲下,從那小伙兒的手里取了邀月,心意暢快不已,再度大笑了一陣。

可他目光往旁一掃,笑聲頓時噎住,目瞪口呆。

“你,你……你們大爺啊!”九刀拿起丟在一邊兒的刀鞘,怒聲痛罵道:“丫把邀月的陣眼兒……給撬了?!”

又瞪了會兒腳下這幾人,九刀的手,從邀月白澈刀身拂過,目中顯了殺機,陰森說道:“小爺是不是該趁你們蒙著,再送你們走一程……”

“哎呀哎呀真晦氣!這下,我是鐵定得挨頓揍了……”九刀臉色突改,把邀月收回鞘里,站起轉頭離開。

邁了兩步,九刀一咧嘴,又轉了回來,瞪著口吐白沫的劉小寶。

“太可氣了……太鬧心了!”四處一瞅,九刀提手,邀月再出鞘。

他兩步奔過去,一刀劈下!

“他娘的……你們真是……不識貨……”九刀含糊不清地說著,完了又啃了塊西瓜。

“唉,算了算了……我賀風烈好人做到底……”

收了邀月,九刀一翻刀鞘。捏著這面鞘上的瑪瑙,一使力將它摳了出來。過去把瑪瑙掖進了劉小寶的懷里。

“哈哈哈,世間如我這般灑脫俠義者,有幾何?”九刀用力大笑三聲,轉頭再走。

兩步后他又轉了回來。

“太可氣了……太鬧心了!”九刀擼起袖子,上去拖起來劉小寶,再搬劉掌柜,給他倆擺了個造型。

起身端瞧幾番,九刀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撤步離去。

……

……

……

左右看去,他們,都在附近。

那些懸浮在空中,沒有長出腳,只有幾只畸形地手臂的家伙,都是還沒有與魎合體的魍。

而自己,則比他們快了一步……

一旦將自己的眼睛盯過去,那些在悄然觀察著自己的家伙們,會惶恐地埋下頭,畏縮起身子。

這種行為,令他覺得可笑。

正在以雙腿行走的他,一邊不住地將雙手握緊松開,感受著這種在萬年間,都在想念渴盼著的——思維與真實身體緊密結合地快意。

不過,這時站在他身后的,從遠處看著他們的,乃至,在那個誘人的城池下的,魍魎……

他慌忙縮起肩膀,掐死了這個想法,一旦被那些家伙察覺到他此時的意識,他就會被他們一把抓起,捏死,吞掉!

這種行為,令他覺得安全。

至于,從至高無上的‘意’那里,接到的這個任務……

“嗬嗬……一個被我們的‘意’,所捕獲到的靈魂……”他將四只眼睛,分別轉向了四個方向。

“他進入大裂隙的范圍,已被劃定了……他,無法,逃掉……”

一只手,被他按在了地上,他自己的手。

“真是完美的形狀……這是我的……手!”

“魍,你錯了……這是,我們的手……”

他不由裂開了嘴。

“好吧,魎,是我們的手……這些從陣法裂縫中,從那個人間里,灑落進大裂隙的,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磅礴精純的‘糧食’……等到進入那個世界時,我們,會擁有怎樣的強大身軀呢?”

“只要比其他的魍魎大,就夠了……”

“哈哈哈哈……”兩個聲音,一起在他的身體內低笑。

“而且,如果完成這個任務的,是我們……”

他的嘴張得更大,“那個人身體里具有的魅靈,就是……我們的!”

巨大的六指怪手一抖。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只眼睛,一同聚向了一處……他將手從地上緩緩收回。

“聽見了么?聽見了么?”

“人類的心臟,美妙的聲音……”

黑臣的蜷在地上的身體,用一直前傾著的怪異姿態站立起來。黑色地流質在他的手中流動,慢慢地變得堅實,成為了一把……武器!

“靠近一點,靠近一點!”

“一萬年了,再一次用真實地軀體殺人,我們得……好好地記住這個時刻。”

“不要急,不要急!在他死前,我們先吃掉他的恐懼吧,那是新鮮的糧食……”

“嗬嗬嗬……好主意……”

“嗯?”

“怎么了?”

“他身上,沒有糧食!”

“沒有?!”

這時,他的四只眼睛,一同看到了——掃來的一片銀色光華!

黑臣的厲叫,點燃了寂靜的大地。

他看著令他滿足地手與他的臂膀分離,看著令他滿足地腿與他的上身分離。

不由他做主的視角,移到了曾經的屬于他的,上面沒有了任何東西的脖頸。

不由他做主的兩個視角,移到了曾經的屬于他的,彼此都熟悉地半個頭顱。

兩半頭顱墜地,他用在下一刻就化為了黑煙地四只眼睛,一同看到了自他身上躍過,握著燦爛銀刀,向他走過來的方向沖鋒而去的——那個人!

“有種一個個排隊來!”

心伐在手,云樹大吼著,奔向了墨色石橋。

破曉荊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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