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紅,喜慶的顏色,一張大型的圓床,紅紗帳幔垂地,一床紅色錦被,上面繡有棕色的梅花枝干,梅花卻是白色,地上放了幾籃子的七彩花瓣。
前面站在一排的男子,各個都長得很俊俏,這場景就像是在選美男。
一張麻繩巨網(wǎng),橫掛在兩墻中間,被高高拉起,懸掛在半空中。
夜枯草的雙手、雙腳被捆在上面,不停的掙扎,絲毫沒有起到什么作用。
身穿綠衣的男子,好意的提醒道:“別掙扎了,你不知道多幸運呢!多少男子想擠進這萬顏洞,跟洞主在一起長廂廝守,哪怕是再低賤的身份,只要能在他身邊,就算現(xiàn)在要我死,我也愿意?!?/p>
綠衣男子流露出對洞主癡迷的眼神。
身穿黃衣的男子,打岔道:“你就想得美吧!洞主至今都沒跟誰在一起過,在這里什么樣的男子沒有,今日是選良人的好日子,好期待洞主能選上我。”
身穿紫衣的男子,傷感的說道:“別做夢了,我在他身邊伺候了那么長時間,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p>
夜枯草看著幾位男子在為他們口中的洞主爭風吃醋,疑惑的問:“那個......幾位大哥,麻煩告訴在下,你們洞主是男是女?”
身穿黃衣的男子回復道:“這不廢話嘛!當然是男的,你就別想打洞主的注意了,被巨網(wǎng)吊起來的人,都是打殘了喂死尸?!?/p>
身穿紫衣的男子,提議的說:“要不我們把他弄死,省得弄臟了洞主的手?!?/p>
夜枯草各種咆哮聲:“你們這群變態(tài),斷背呀!”
神秘的角落邊,圓臺上長長的白色珠簾搖擺著,相互碰撞下發(fā)出韻律的聲音,珠簾被兩個男子揭開。
一攏紅衣,玄紋云袖,席地而坐,紅衣男子低垂著眼臉,沉浸在自己營造的環(huán)境里,修長而優(yōu)美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著琴弦,長長的睫毛在那心型臉上,形成了誘惑的弧度,人隨音而動,偶爾抬起的頭,讓人呼吸一緊,好一張翩若驚鴻的臉!只是那雙眼中忽閃而逝的某中東西,讓人抓不住,卻想窺視,不知不覺間人已經(jīng)被吸引,與音與人,一同沉醉。
一曲琴音扶完,紅衣男子雙手按住弦,悠悠的起身,手指點到綠衣男子身上,輕浮的說:“就你來伺候我,其他人都退下吧!”
紅衣男子說完,修長的手環(huán)住綠衣男子的腰上。
其他男子眼神充滿殺氣的盯著綠衣男子,不得不遵從命令的退下。
綠衣男子羞澀的把頭埋進紅衣男子的胸膛里,溫柔的說:“萬顏洞主我要做你的第一個?!?/p>
萬顏洞主抱住綠衣男子的腰,一個漫天的旋轉(zhuǎn),指尖使出一道無形的紅光,激起一處花籃里的七彩花瓣,漫天飛舞的從上空飄落,將他推倒在大紅的圓床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他的臉頰,食指輕點在薄唇上,順勢而下扶上那光滑細膩的頸脖,外衣半露在白皙的肩膀上,半躺的姿勢互望對方,接著......
巨網(wǎng)上的夜枯草實在看不下,一邊掙扎一邊怒吼:“你們兩個有完沒完了,別污了本爺?shù)难郏L得好看就可以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嗎?”
綠衣男子雙手勾住萬顏洞主的脖子上,撒嬌道:“別理他,我們繼續(xù)......”
萬顏洞主一下沒了興致,指尖上凝聚一道紅光,如利劍般劃過巨網(wǎng)上空的麻繩,人與網(wǎng)一同掉落地面。
嗖——嗵——啪——
夜枯草重重的撲倒在地面,腳踝處像是脫臼般一陣刺痛,慢悠悠的爬了起來,一瘸一拐的往洞口逃命,腳步卻快不起來,每走一步就像被針扎一樣疼。
萬顏洞主對綠衣男子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綠衣男子接到暗示,不敢再看一眼,那個讓他一生所傾心的萬顏洞主,緩緩退下,經(jīng)過夜枯草身邊的時候,小聲嘀咕了一句:“你好自為之?!?/p>
萬顏洞主一個閃現(xiàn),再一個閃現(xiàn),手擒住想要逃跑的夜枯草,在肩膀上稍稍用力,寒氣逼人的說:想逃跑?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p>
夜枯草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出去透透氣,雙手、雙腳被吊麻了嘛!”
夜枯草說完不忘扯開他的手,肩膀疼得抓狂。
萬顏洞主把頭貼近夜枯草的耳垂邊,調(diào)戲的說:“我現(xiàn)在對你有興趣了,恨不得現(xiàn)在吃了你?!?/p>
夜枯草推搡靠得很近的他,緊張的說:“我告訴你哦!你不要亂來,我可是有蓋世武功的,想當年我......”
夜枯草扯淡的話說到一半編不下去了,自己都不相信有那蓋世武功,誰來救救本小姐。
萬顏洞主正準備要做下一個動作的時候,門口一男子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神色慌張的說:“啟稟萬顏洞主,前幾日帶回來的那些身染疫病的百姓,突發(fā)異常?!?/p>
萬顏洞主面無表情的說,“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隨后對夜枯草說道:“你跟我一起去趟洞牢。”
夜枯草一頭霧水的摸著大腦,不解的問:“這里還有其他人?身染疫病?”
“是的,經(jīng)過北鎮(zhèn)古村的時候帶回來的,本以為可以把他們的疫病治好,隨知這幾日越發(fā)惡劣,現(xiàn)在不知又是何情況?!比f顏洞主解釋道。
夜枯草跟在萬顏洞主身后,弱弱的問了一個連自己都有些質(zhì)疑的問題:“你其實是個好人?你為什么抓我?”
“你真的以為你自己是有多風流倜儻?那是因為你也得了疫病,不過很輕微,在把你吊在巨網(wǎng)的時候,你已經(jīng)痊愈了,是不是應該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以身相許?”萬顏洞主似笑非笑的回答,又帶一絲戲弄。
萬顏洞主的腳步停在前面,轉(zhuǎn)身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夜枯草一頭扎進他的懷里,瞬間面紅耳赤,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不知道你會突然停下,你說我也得了疫病,這不可能呀!”
“你接觸過的那個老婦人,你所住的那個房間,先前是老婦人的丈夫在居住,他現(xiàn)在也在我的洞牢中,他比其他人嚴重多了,哎......”萬顏洞主無奈的說。
夜枯草開始擔心嘯天了,聽萬顏洞主說的那間房間,是指疫病患者觸碰過的東西也會傳染了,太可怕了,試探的詢問:“那跟我一起的朋友,會不會也中了疫?。俊?/p>
萬顏洞主兩眼瞇成一條線,笑著說:“那當然不會,你的朋友可不是簡單的人,這點小病小痛的在他們眼里就是一粒沙子,撓撓癢最多,前面就是洞牢了。”
一個偌大的山洞,里面關(guān)著上百號人,一群人東倒西歪,連站著都很困難,手腳不停的抽搐,臉上浮腫,一顆顆膿腫的水泡,把他們?nèi)蓊仛У貌畈欢嗔恕?/p>
一老伯看到洞門口有人進來,痛苦的呻吟:“救......救我?!?/p>
其他疫病患者在洞牢內(nèi),頭部撞擊墻面,痛苦的喊:“殺了我,殺了我?!?/p>
夜枯草于心不忍,想去扶他們,理智還是讓自己停下,小心翼翼的問:“這么嚴重?哪個老伯是老婦人的丈夫?”
萬顏洞主的手指向那位在痛苦呻吟的老伯身上,長嘆口氣:“我遇到他的時候,已經(jīng)滿臉出現(xiàn)膿腫的水泡了,什么方子都試過,不但不起效果,病情一天天加重,現(xiàn)在我也沒轍了。”
洞牢內(nèi)一聲聲凄慘又讓人揪心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回旋在夜枯草耳邊,為他們感到難過,思考著解救他們的辦法,回想起稻尚未明提到的疫病鈴鐺,還有她師姐,只要找到其一就有救了。
夜枯草提議道:“我有辦法了,你聽過疫病鈴鐺嗎?只要找到它就有救了,可惜前不久被一名紫衣女子盜走了,好像是月娥山的女弟子,還有就是找到一位叫稻尚末水的女子,疫病鈴鐺是她研制的,恐怕只有她會操作。”
萬顏洞主疑惑的問:“這事跟月娥山也扯上關(guān)系?她要疫病鈴鐺來做什么?”
夜枯草靈光一閃,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著急的說:“不好了,疫病鈴鐺還有一種,可以操控死尸,這要落入居心叵測之人手中,那不是......”
“事不宜遲,現(xiàn)在就出發(fā)北鎮(zhèn)古村。”萬顏洞主說道。
離開這鬼洞,一抹陽光照在夜枯草臉上,有種重見天日,身后跟著一群美男子,就這么張揚的走在大山之中。
一條僻靜又狹小的路,兩旁草叢二米高,走在里面身影全被遮住,細細嗦嗦的聲音,穿梭在沒有盡頭的草叢之道。
夜枯草一瘸一拐的拖出一條離他們遠遠的距離,腳踝上的疼痛讓汗水滲透了后背,咬著嘴唇,有些吃力的扭動一小步,腳一軟,整個人失去重心,一個撲街,臉部朝地面黃土撲去,滿嘴沙粒,呸!呸!呸!吐出嘴里吃進去的沙粒。
萬顏洞主兩下閃現(xiàn)的步伐,一個溫柔的懷抱將夜枯草抱起,一聲不吭的繼續(xù)邁著步子,前面一群美男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眼神。
“快放我下來。”夜枯草不停的掙扎。
萬顏洞主耐心的說:“你就乖乖的待在懷里別動,你那一步一瘸的步子,要讓我們等上多久?也不看看前面多少男子在仇視著你。”
哈哈哈......哈哈哈......萬顏洞主仰天大笑,然后收住了臉上的笑容,吩咐前面的男子:“去前面打點下,今夜就在這山林中落腳,今日是走不到北鎮(zhèn)古村了。”
前面兩棵大樹糾纏在一起,密密麻麻的樹枝,相互的圍繞,合二為一,顯得非常龐大。
萬顏洞主把夜枯草輕放在大樹下,起身打探周圍環(huán)境。
天空漸漸被黑夜籠罩,無數(shù)顆繁星閃爍著,樹葉被風吹動,發(fā)出沙沙沙聲,一股寒流襲來。
夜枯草有些犯困的打著哈欠,又不敢睡著,眼皮重重垂下又微微睜開,頭部如點頭娃娃一樣,最后頂不住,靠在大樹根下沉沉睡了去。
萬顏洞主走近夜枯草身邊坐了下來,細細的觀察,食指和中指輕擺在他烏黑的長發(fā)上劃過,飄柔的發(fā)絲上冰冰涼的觸感,一股淡淡的香味,情不自禁的低頭聞著秀發(fā)上的香氣。
夜枯草嘴里嚼了嚼,眉頭微皺,頭部被樹根枕得越發(fā)不舒服,身子微側(cè),繼續(xù)沉睡。
萬顏洞主把他的頭部放在自己膝蓋上,看著眼前被月光灑在臉上的他,微皺的眉頭慢慢松開,睡得安慰。
呼?!魢!?/p>
寂靜的山林里,一聲聲的鼾聲如雷,無數(shù)死循環(huán)。
其他男子全被鼾聲吵醒,暴躁起來,有萬顏洞主在旁,又不能拿夜枯草怎么樣,捂住耳朵,卷縮在角落繼續(xù)睡覺。
萬顏洞主把頭靠在大樹根上,看著天上的月亮,眼神流露出憂傷,想起了十年前的往事。這具身體早在十年前就被人害死,為了調(diào)查兇手,靠著一縷魂魄,附在自己尸體上,繼續(xù)茍活著,時間久了,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保住尸身不腐。
一蒙面男子附在萬顏洞主耳邊,小聲的說:“不好了,洞牢內(nèi)那些身患疫病的百姓都不見了?!?/p>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比f顏洞主小聲的命令,生怕吵醒膝蓋上睡著的人兒。
山林里異動,草叢傳來各種腳步聲,人數(shù)起碼上百號人不止,正往大樹方向靠近,隱約聽到沙啞、低吼的聲音傳來,所有睡夢中的男子警覺的醒來,背靠背圍攏在一起。
夜枯草揉了揉眼睛,半瞇著眼,坐起身,疑惑的問:“怎么了?”
萬顏洞主起身,左手牽著夜枯草的手,右手上開始凝聚紅光,左顧右盼,遲遲不見有人從草叢出來。
其他男子向兩棵連體樹圍攏,緊張的說:“大家小心了,先顧好自己那一邊,隨時都將是一場硬戰(zhàn)?!?/p>
夜枯草膽小的躲在萬顏洞主身后,小聲的問:“有殺手?”
萬顏洞主嚴肅的說:“是殺手倒好,我看有些不對勁,待會你不要離開我,跟緊我身后。”
兩米高的草叢搖晃得更厲害,腳步聲并不急促,挪動的速度很慢,嘶吼聲越來越清晰,氣氛逐漸詭異起來,避免不了的惡戰(zhàn)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