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后,瑯威搶著收拾桌子,許傾落上前要扶瑯晟起來。
“我只是傷了一條腿。”
瑯晟拒絕許傾落的攙扶,拿起旁邊的拐杖,便要自己起身。
許傾落笑著道:“我知道你傷了一條腿,所以你現在才需要好好保重。”
她的手按著男人的手,唇角盈盈的笑意宛若冬日綻放的花朵一般,讓人感覺到點點暖意。
瑯晟要拒絕的話語,不知道怎么的,說不出口了,他有些貪戀她的笑容但他也知道,這對自己來說,不是個好兆頭。
許傾落沒有發現男人神情的變化,轉頭對著瑯威喊了一聲:“小威,過來扶著你大哥。”
雖然她很想要親手扶著瑯晟,但是她舍不得瑯晟拼著傷腿站在那里和自己拗著。
他的腿不疼,她的心都疼了。
瑯威早在一邊將瑯晟和許傾落的交流入了眼,暗自為大哥的不解風情扼腕,有氣無力的過去攙扶住了男人。
瑯威扶著瑯晟進了房間,許傾落幫著他整理了下床鋪,順手放上軟墊,便要離開。
“許姑娘你的醫術確實很高,我現在拄著拐杖其實已經可以自己行動幾步了。”
瑯晟看著許傾落沉默著要離開樣子,心里莫名有些發慌,忍不住開口。
他想告訴對方自己不是有意拒絕她,只是自己現在確實好多了。
“你的腿傷好到了什么程度,我是大夫,我說的算,反正你下回去哪里,必須要我或者小威扶著,不準隨便亂走。”
許傾落嘴角悄悄一翹,然后在瑯晟看到之前,迅速的平復,沒有轉身,用格外一本正經的語氣對著男人道。
瑯晟沒坑聲兒,根本不是他不愿意聽許傾落的醫囑,只是他覺得許傾落還小,有些行為不注意也許是沒有想到,他卻是明白的,正因為如此,才不能夠故作糊涂的看著許傾落壞了她的名節,對以后有損。
許傾落沒有聽到瑯晟出聲兒,有些挫敗的嘆了口氣。
她站在房外不遠處,倚靠著廊柱,望著蒙蒙的天空,聽著瑯威對著瑯晟說自己的好話,眼中的挫敗漸漸的又變成了斗志。
她前世欠瑯晟那么多,今生挫敗就挫敗吧,挫著挫著就習慣了,總之,她對瑯晟,是志在必得的。
這樣想著,許傾落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頷,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么做才能夠將那個男人古板嚴肅的面具擊碎,這可是難得的近水樓臺的好機會了。
“許姐姐,這是按照你的方子抓的藥,要怎么煎服?”
瑯威和瑯晟說了幾句話,出來便看到許傾落倚靠在廊柱邊上在笑,他覺得那笑容好像有點兒像是自己以前見過的狐貍。
“我去煎吧,火候藥性這些東西可都需要長久的磨合才能夠掌握的好。”
就和瑯晟似的,許傾落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就和前世郎晟堅持不放開她的手一般,總能夠水滴石穿,將瑯晟的心給收攏的。
許傾落又看了一眼蒙蒙的天空,還有天空之中初升的太陽,光亮一點點的渲染著云層,穿過陰霾,眼看著便能夠光耀四方,她重生一世,連命運都能夠改變,就不相信改變不了瑯晟的態度。
瑯威看著許傾落那斗志滿滿的背影,眨巴了眨巴眼睛,回頭又看了一眼瑯晟的屋子,撓了撓腦袋,覺得不管是大哥還是許姐姐,都有些怪怪的。
“這藥我放了不少中和苦味兒的東西,你慢慢喝。”
許傾落手中端著藥碗,想要親自給瑯晟喂藥。
“我自己來,不勞煩許姑娘了。”
瑯晟不自在的將許傾落手中的藥碗端過,眉不皺眼不眨,將一整碗藥一口悶了。
許傾落張大了嘴:“瑯大哥你真厲害,喝藥的樣子好有英雄氣概。”
瑯晟差點兒嗆出一口藥汁來。
這樣的話,真是怎么聽怎么怪怪的!
“這是我親手做的點心,怕你覺得甜膩,專門加了一點梅花,你嘗嘗,啊。”
許傾落端著一碟子賣相很好的點心進來,捻起一塊兒很是親近的送到瑯晟的唇邊。
他不是小孩子了,許傾落卻要這樣喂他吃東西,這是叫人……
瑯晟的臉有些紅,偏過腦袋:“我不喜甜食。”
瑯威在邊上連著吃了三四塊梅花糕了,聽到瑯晟拒絕的話,當場拆了他親大哥的臺:“大哥你明明最愛吃點心果脯的,越甜的越喜歡。”
說完又忍不住的塞了一塊梅花糕到嘴里。
“瑯威!”
瑯晟的臉一瞬間紅的像是綢子一般,還是剛剛染色最亮麗的那種。
他瞪了一眼瑯威,心中怒斥真是吃東西都堵不住他的嘴!
可惡!
許傾落伸手,淡定的捂住了自己的唇,不讓自己笑出聲兒來,但是眼眸中的笑意出賣了她的情緒。
她從來不知道,瑯晟還有這樣一面,以前她從來都沒有關心過瑯晟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今日才知道,原來他喜歡甜食,還越甜越好,這是真的嗎?
不過瑯威既然說了,她自然記在了心中,決定以后要好好磨練自己做點心果脯的手藝,多想幾個新奇的方子。
“大哥,這是許姐姐親自給你縫補的衣服,還有這個是許姐姐給我縫制的護手,許姐姐可真好,就和娘親一樣的好。”
許傾落和瑯晟的臉都黑了。
許傾落覺得,大嫂這個稱呼,比娘親好一百倍。
瑯晟則是覺得,瑯威這個孩子,是時候要好好教訓教訓了!
于是第一件事情就是讓他去外面練習了一個時辰的槍法。
許傾落也隨著瑯威走了出去。
但是,瑯威在外面練槍,而許傾落卻是很快又進來了。
“你又要做什么。”
瑯晟看著許傾落捧著一疊衣服進來,下意識的就先緊繃了那張臉,他擔心她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來幫你換衣服呀,難道你不換衣服的?”
許傾落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一邊將那一疊洗干凈的衣服放到了床邊,一邊伸手往瑯晟身上的衣服探去。
瑯晟瞪著許傾落再也忍不住了,打開了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換衣服這樣的事情,我自己做就可以了。”
許傾落瞅著瑯晟伸手拽著他自己交領的動作,咳嗽一聲,將笑聲壓抑在了嗓子眼兒中,實在是現在的場景很像是惡霸逼迫良家婦女的現場,她是那個惡霸,瑯晟是那個慘遭逼迫的良家婦女。
將身材高大,男子氣概十足的瑯晟和被逼迫的小媳婦兒聯系在一起,許傾落覺得自己一定不能夠讓瑯晟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她深呼吸,笑的大方自在:“瑯將軍一直強調男女授受不親,倒是為我著想了,只是在我看來,醫者不分男女,對待病人,應該一視同仁,在我眼中,你只是病人,不是男人,難道在你眼中,看我不是醫者,只是女人嗎?”
許傾落很認真的樣子。
“......”
瑯晟張嘴,說不出話。
狡辯!
他的腦海中回蕩著這兩個字,偏偏對著許傾落一副坦蕩蕩的神情,只能夠做一個啞口無言的悶葫蘆。
沉默了一會兒,瑯晟還是不愿意輕易妥協:“瑯威呢。”
“小威呀,他在練槍,小小年紀這么努力,也是難得,瑯將軍你難道要為了這些換衣服之類的瑣事耽誤了他。”
這絕對不是什么瑣事。
瑯晟還要掙扎,然后在許傾落指尖亮出銀針之后,大男人默默的轉過了身子。
等到他好了......
瑯晟背對著許傾落,她望著他高大的身形,面上染上了暖意,伸出了手。
“轉身。”
瑯晟不動彈。
瑯晟的外袍已經被許傾落脫下,她看瑯晟不愿意轉身,一個靈巧的轉身,到了男人的身前,男人和床鋪間只有窄小的一點空隙,許傾落的身子堪堪塞了進去。
因為離得太近,瑯晟聞到了許傾落身上淡淡的清香,沾染著一絲絲苦澀的藥味兒,構成了她獨一無二的氣息。
他清晰的看到許傾落長長羽睫投遞下的一層陰影,在那張玉白色的小臉上,宛若翩躚的蝴蝶一般,每一下顫動,都讓瑯晟的心動一下,他的手握成了拳,啞著聲音:“許姑娘,里面的衣服,我可以自己來。”
他不知道,她有沒有察覺他劇烈跳動的心臟。
許傾落頓住了指尖,抬頭:“我說過,我的名字是許傾落。”
世上有千千萬萬個許姑娘,許小姐,卻只有一個許傾落:“你如果叫我一聲落兒的話,這件衣服我就不脫了,如何?”
瑯晟愕然的看著許傾落:“你,世上怎么有你這么......”厚臉皮的女子。
“這么負責的醫者是吧。”
許傾落對著瑯晟的愕然,微微一笑,笑的春暖花開,嬌艷動人。
少女伸手撩起自己耳際的發絲,露出元寶般的耳朵,帶著點兒小俏皮:“嗯,選擇在你,決定在我。”
許傾落說著話,眼睛不失時機的往瑯晟已經大半衣服都被褪去的身體上望,瑯晟的身材是極好的,貼身的衣服清晰的勾勒出那一副修長有力的軀體,寬肩,闊背,窄腰,長腿,還有腹部的線條。
許傾落有一瞬間,挺希望瑯晟選擇的答案是拒絕。
“......落兒。”
爐火噼啪一聲,迸出幾道火星。
“啊?”
許傾落表示自己沒有聽清。
“落兒。”
瑯晟快速沙啞的叫了一聲。
“你說什么?”
“落兒!”
男人的聲音中含了怒意,卻有更多的尷尬:“女子的閨名,你怎么能夠......”隨意的告知外人并且讓外男出口。
瑯晟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許傾落突然拽著他腰帶的動作而一下子咽了回去:“你放手。”
瑯晟覺得腰間那里有點扎,低頭便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對準腰部穴位的銀針。
“要么昏過去被我全身看遍都不知道,要么清醒著看我干什么。”
最后,除了最貼身的衣服,瑯晟身上從里到外被許傾落伺候著換了個新。
許傾落拿著那一疊瑯晟換下來的衣服,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頓住了腳步,她身后瑯晟面上通紅:“不論你如何想我的,我只想你好......瑯晟,我很開心自己能夠幫到你。”
即便只是洗衣做飯,煎藥熬湯,伺候你穿衣洗漱這樣的事情,只要是為你做,我都甘之如飴。
正因為前世太不知道珍惜,今生,才不想要錯過。
話音落,許傾落忍著心頭想哭的酸楚慢慢的走出了房門,身后紅著一張顏面的瑯晟,怔怔的。
——
三日的時間很短,短的也許只能夠讓人稍微熟識。
三日的時間太久,久的有些人,已經無法忘記。
三日之后的天氣,晴朗得放佛天地之間已經沒有一絲絲的陰暗。
正是化雪的好天氣,很冷。
“你這條腿,算是保住了。”
許傾落走到了瑯晟的身邊,解下了身上御寒的風衣。
剛剛去外面走了一圈,她身上還帶著寒氣。
瑯晟看著許傾落。
少女在為他拆下繃帶后,在確定他的腿傷沒有大礙之后,面上難掩欣喜之色。
這三日,瑯晟看的出來,許傾落對他的腿,比自己還要上心。
瑯晟的眼睛從許傾落充滿喜悅的臉上移開,將視線落在她的發旋上:“多謝。”
不是自己不想看她,而是不敢。
許傾落就像是一抹耀眼的陽光,讓他移不開眼卻又不想靠近。
這樣的女子這般美好,自己怎么敢肖想。
不論許傾落這幾日做了多少讓他無奈的事情,瑯晟都感激她救了他:“我欠你一份救治之恩,日后但凡有所差遣,只要不是與國有礙,瑯晟定當相報。”
男人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的,磁性的,帶著一種成年男子的沉穩。
許傾落覺得耳朵癢癢的,脫口而出:“那你以身相許如何?”
瑯晟:“......”
“呵呵,我說笑的,若是你真的想要報恩,那就給我一個獨一無二的稱呼如何?”
許傾落歪著頭,笑的格外好看。
瑯晟要是真這么容易以身相許,那才要見了鬼呢,不能夠一步到位,多些進展也是好的。
“什么獨一無二的稱呼?”
瑯晟不明所以。
“就是只有我一個人叫的稱呼呀。”
許傾落在心里給自己握了下拳頭,抬眸,直視著瑯晟,笑吟吟的:“瑯大哥?”
少女嬌軟的聲音,在耳邊回蕩,瑯晟覺得屋子中有些熱。
還沒有等到瑯晟對那一聲瑯大哥表示贊同與否,許傾落已經搖頭:“不行,瑯大哥這個稱呼定然被好多人叫了,一條腿換的稱呼可不能夠這么普通,要不然,我叫你阿瑯?”
阿瑯仿佛阿郎,有許多地方,妻子稱呼丈夫就是阿郎阿郎的叫。
瑯晟整張臉都紅了:“胡鬧!”
許傾落無所謂瑯晟那狀似嚴厲的眼神,只覺得男人臉紅的樣子怎么看怎么不夠。
為了看男人更多臉紅的樣子,接下來的時間,許傾落給男人穿戴的時候叫一聲阿瑯,招呼他吃飯的時候喚一聲阿瑯,樂此不疲的很。
只要一這么叫,瑯晟就臉紅,不論叫多少遍,男人似乎都不能夠習慣。
明明是個威武的大將軍,卻這么純情,讓許傾落的心情越發的好了。
只是她的好心情,沒有持續過午,因為許府派來接她的馬車到了。
“病人的腿雖然保住了,卻還需要好好養護一些時日,回府告訴爹爹,我暫時先不能回府,還要在這里多看護幾日。”
許傾落的話音方落,便被一個男人的聲音打斷了。
“是我讓瑯威通知許世伯,派人來接你回去的。”
瑯晟有些緩慢的走了過來,雖然走的慢,卻走的很穩,腿傷確實是大好了:“多謝許小姐妙手,我的腿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許傾落面上有了些郁怒:“你就這么迫不及待的將我趕走?”
那一刻,許傾落是真的委屈,委屈瑯晟對自己心意的避之不迭,更多的卻是對瑯晟的擔心,她不能夠確定他的腿徹底痊愈,根本就無法安心離開。
“大哥,許姐姐對你的傷勢那么盡心,要不然讓許姐姐再留幾日吧。”
瑯威在邊上勸,瑯晟讓他捎信去許家的時候他就不想去,只是不敢違抗瑯晟的話罷了,現在許傾落開了口,他也就大著膽子勸了兩句。
“瑯威,閉嘴!”
瑯晟一個冷眼,瑯威噤若寒蟬的閉上了嘴。
“男女授受不親,我感激你這幾日的用心,但是這不能夠成為你自私的理由,你已經離府三日,若是再不及時回去......不論你要做什么,請你顧及一下自己父母的顏面。”
許傾落覺得很冷,周圍的冰雪很冷,心更冷,她瞪視著瑯晟那張冷漠剛硬看起來沒有一絲情意的臉:“瑯晟!”
許傾落冷冷的念著瑯晟的名字,望著這個今生唯一會亂了自己心神的固執古板到可恨的男人,一字一頓:“臨別之際,我也送你一句話!”
“忠,但不可以愚忠,孝,也不可以愚孝!”
你可以對我無情,我做不到對你無意。
許傾落最后能夠為瑯晟做的,也只有提醒他最后一句,提醒他,小心太子,小心皇帝。
她不想要看到,瑯晟再一次因為皇權之間的爭斗與那些所謂天潢貴胄的忌憚,而染血疆場,黯然收場。
馬車碾落一地的雪花,就像是許傾落被瑯晟傷到的心一樣。
“......大哥,你太過分了。許姐姐明明很喜歡你,你還這么說她。”
一直不敢出聲的瑯威,終于忍不住出聲。
瑯晟臉上的冰霜,漸漸融化,他久久的凝視著載著許傾落離去的馬車,腦海中是這三日來許傾落為他做的種種事情,是許傾落方才那倔強的容顏。伸手,撫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些難受:“你說她喜歡我?”
“當然了,要是不喜歡你,許姐姐怎么會為你洗手作羹湯,為你洗衣縫補,伺候你穿衣洗漱,為你研究藥膳食譜,點心方子,許姐姐對你那么好,你怎么就不領情呢。”
瑯威絮絮叨叨的說著許傾落對瑯晟的那些好。
一聲聲,一句句,全部化為了和許傾落三日來的相處畫面,男人垂首,望著自己能夠自如行走的腿,也許他真的該做決定了,心底一直壓抑著的什么東西,乍然間便釋放了出來,便像是一直沉甸甸的傷腿終于治愈了一般,出奇的輕松。
瑯晟抬頭,放下了按在胸口的手,勾起了唇:“小威,備馬。”
“做什么。”
瑯威奄奄的,對瑯晟愛答不理的。
“少問。”
——
許傾落正看著自己的藥箱發愁,發愁這一離開瑯晟,以后要什么時候才能夠再有機會相見。
瑯晟是一品大將軍,而她只是一個民女,不能夠相見,她要如何確保他的腿完好無損,方才是氣的厲害,甚至一瞬間有些恨他,可是真的離的遠了,越來越遠,許傾落又忍不住想他。
許傾落覺得,世上也許真有報應的說法,以前瑯晟對她百般上心寵溺的時候,她不屑一顧。
等到她對他真的上了心,反而是他開始對她不屑一顧了。
許傾落單手支頤,靠在馬車壁上,眼中全是惆悵。
早知道,方才就硬賴著不走了。
馬車突然一個停頓,許傾落身子一晃,差點兒撞出馬車。
“周伯,怎么回事兒?”
駕車的是許家的一個老家人,許傾落心底正是不痛快的時候,這一下聲音都發沉。
“哈哈,我就說這許家的馬車突然跑到城北做什么,果然是來接許家小娘子的,這可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我這出來隨便轉轉,就和小娘子你正碰上了,我可得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美人兒,居然敢拒絕爺們的提親。”
車簾乍然被掀開,一張青白色明顯酒色過度的瘦削臉湊了進來,若不是許傾落閃的快,恐怕會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碰到。
對方在看到許傾落之后,眼中是明顯色欲的光。
“美,果然是美人兒,怨不得這么小小年紀就知道男人滋味兒了。”
“你是誰?”
許傾落冷著一張臉,暗自將銀針扣在了指尖兒,她早已經養成了不論何時何地都在袖子中袖上幾根銀針的習慣。
“我?我是你莫家哥哥,前幾日可還和小娘子提親呢,小娘子你可真是薄情,這么快就把你莫家哥哥給忘了。”
“你說你干嘛要拒絕小爺我的提親呢,你這名聲,也就是我能夠接手你當個妾侍,別人的話,可不就是白玩兒了?怎么樣?現在后悔還來的及,跟著我走,保證讓你好好享受享受哥哥的手段。”
莫前程嘿嘿一笑,伸手便往許傾落胸口探去。
“畜生的手段我倒是真不想享受。”
許傾落身子一動,靈巧的躲過了莫前程那滿含著羞辱的一抓。
莫前程被罵畜生,心底一怒,他一下沒抓到許傾落,反而把自己框了一下,眼睛在少女的胸口下身掃動,冷笑一聲:“我是畜生,你就是沒人要的破鞋,三日不見蹤影,還不知道和哪個野男人剛剛顛鸞倒鳳回來呢,我今天還就要好好嘗嘗你這個破鞋的滋味兒!”
周伯被幾個家丁打扮的人鉗制著,臉上全是憤然,想要掙扎卻被打了好幾下,周圍有圍觀的人聽著莫前程的話,對著許傾落指指點點,不止沒有想要上前相救的意思,還滿是鄙夷厭棄。
“這就是許家那個破鞋?”
“可不是,正好配莫家那個混混唄。”
“真的三天不見蹤影跟男人偷情?”
“我告訴我,我大姑的表姐的二兒子就在他們家幫工,可真真的失蹤了三天,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爛了。”
莫前程狠笑著,看著許傾落:“看看,你這樣的破鞋,我就是當街玩了,也沒有人可憐。”
說著話,人已經再次向著許傾落撲去,許傾落甚至能夠看到對方眼中那過多的眼白。
身子一晃,在莫前程臨到跟前的時候,許傾落冷笑一聲,指尖早已經蓄勢待發的銀針,對著男人的腹部狠狠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