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yuǎn)山披黛,白云悠悠。
靈初學(xué)宮又迎來了嶄新的一天。
吳子健在日出前,就已經(jīng)徒手攀爬上了東廡庭院中那座高聳的山壁之巔。
他此刻正擺開架勢,站在崖上一方較為平整的山石之上練功出拳。
呼——!
配合著呼吸,吳子健左腳猛地前踏。
喝——!
他那被血霧纏繞的右拳,朝著前方空氣拳出如龍、悍然轟出。
空氣因與他這疾速的右拳接觸摩擦,竟隨著吳子健出拳,而發(fā)出了一聲短促的‘呲——!’音。
隨后,吳子健撤步收拳,又換成右腳一步向前邁出,這次他是左拳朝著前方的空氣,重重?fù)]出……
山巔之上,吳子健面迎朝陽。
伴隨著他出拳后此起彼伏的短促‘呲呲’破空聲,他每揮出一拳,都還會中氣十足地,將自己的戰(zhàn)技名頭大聲喝出:
“以、德、服、人——!”
今天沒有必修課,雜務(wù)也在昨日,就被外門執(zhí)事安排妥當(dāng)。
是以,在這個(gè)時(shí)間點(diǎn),東廡庭院中大多數(shù)外門弟子都還處在酣然夢中。
和凡人所理解的修仙者不用吃飯的誤區(qū)一樣,修仙者除了需要吃飯之外,也還需要睡覺休息。
不過,因在山頂上晨練的吳子健,接連不斷的大聲喊出‘呼!、喝!’,和‘以德服人’的嘹亮口號,卻吵得他們無法睡覺休息,將許多外門弟子從清夢中驚醒。
“呼——!”
“以、德、服、人——!”
“喝——!”
“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以德服人!”
“以德服……”
“……”
被吳子健練功聲,攪擾的不得安生的外門弟子們,紛紛在寢所中擂床摔枕頭。
“以、德、服、人——!”
他們胸中憋著一口悶氣,只能無奈地翻身起床:
“服,我服你妹喲——!”
但他們也只敢怨恨地看看山壁方向,在心里小聲罵咧,卻沒人敢公然朝吳子健大聲喝罵。
畢竟,吳大本事的‘威名’,如今不光在外門弟子中聲名顯赫,甚至連許多內(nèi)門弟子,也無人敢輕試其纓……
吳子健反反復(fù)復(fù),就會這一式。
他腰馬合一,立于山頂平石上,將自己的精、氣、神,都鎖定集中于氣血奔騰的雙臂,神情極度認(rèn)真專注。
汗水將他全身浸濕,吳子健也渾然不顧,他大喝連連,一招一式不遺余力、威猛無鑄。
東廡庭院內(nèi),外門弟子們皆是苦不堪言,怨聲載道……
“你這樣瓜搓搓的練,有啥子用嘛!”
被吳子健帶上山頂,安放在離他腳下不遠(yuǎn)處、坑洼石槽中的白色巨蛋,終于看不過眼地對吳子健傳音說道:
“煉體不是這樣子練滴……”
“白花心血,浪費(fèi)時(shí)間,大錯(cuò)特錯(cuò)……”
小倉鼠黑土,此刻一臉惶恐不安的表情。
它不斷從嘴里發(fā)出吱吱吱的叫聲,著急地對巨蛋說著:
“吱吱吱……”
“你現(xiàn)在咋這么意氣揚(yáng)揚(yáng),還敢對他指點(diǎn)江山……”
“難道忘了昨晚是誰,差一點(diǎn)就變成了蛋炒飯,和水煮蛋啦?”
“你、你、你的心咋就這么大?!”
“吱!吱吱……”
小倉鼠此時(shí),正撲在白色巨蛋之上,它不停地伸出兩只小短爪子,在巨蛋蛋殼上遮遮掩掩,似是想要堵住白色巨蛋的嘴巴,讓其不要再接著說下去。
可惜,小倉鼠黑土卻根本就找不到巨蛋的嘴巴到底在哪,一時(shí)急得它抓耳撓腮,手足無措……
昨晚,在白色巨蛋交代了身世事由之后,吳子健在巨蛋不厭其煩的解說之下,他這才鬧明白,原來玄冥即是玄武。
講通俗點(diǎn):
玄冥、玄武,就是比龜、鱉、甲魚、王八高了不知多少個(gè)段位的傳說中的靈獸。
吳子健對白色巨蛋講的‘祖上乃系玄冥后代’、‘祖上也闊過’等等等等,這些凈往蛋臉上貼金的話,他其實(shí)并不大當(dāng)真。
但就沖著巨蛋天賦異稟,能與萬物溝通這點(diǎn),吳子健還是決定將它帶在自己身邊,先不忙吃它。
他要看看這巨蛋,除了能說話傳音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用處。
若是以后發(fā)現(xiàn)了這巨蛋其實(shí)沒有多大卵用之后,再吃它也不遲。
白色巨蛋當(dāng)時(shí)心情極其跌宕起伏不定。
它萬萬沒想到,在它的謀劃,徹底失敗之后,它竟還能擁有長期呆在吳子健這名下界飛升者身邊、同先天伴生靈寶朝夕相處的福利。
于是巨蛋忙不迭地,對吳子健沒口子連連道謝,還說它能留在吳子健身邊,是它積善修德攢來的福氣,并表示它以后會盡力在修行上幫襯吳子健。
至于小倉鼠黑土,則是巨蛋對其封官籠絡(luò)、許以好處,找來幫自己挪騰移動的搬運(yùn)工。
按吳子健本意,是想將它放生了事。
可是黑土明確表示,它陪伴侍候了巨蛋多年,巨蛋之前許給它的天大好處,還不曾兌現(xiàn),是以它堅(jiān)決不會就這么離開。
吳子健沒法,只得同意黑土跟著他和巨蛋。
黑土稱心如愿,它再看吳子健時(shí),突然發(fā)覺吳子健那原本看起來窮兇極惡的光頭,此刻也變得分外耀眼、極其順眼起來。
但吳子健也很嚴(yán)肅地告訴黑土:
要跟著可以,但他可不給管飯。
黑土聽后,興奮地對吳子健不停點(diǎn)頭稱是:
“吱,吱吱,吱吱吱!”
它對吳子健的要求,沒有絲毫抵觸,還開心地高舉雙爪,表示認(rèn)同。
于是,昨天晚上,望月殿內(nèi)。
一人、一鼠、一蛋,就這么愉快地達(dá)成了口頭協(xié)議……
“你說什么?”
吳子健聽到巨蛋的話后,便陡地停下了出拳的動作,他站在平石上,低頭看著巨蛋問道。
巨蛋不顧小倉鼠勸阻,它輕輕抖動著蛋殼,對吳子健搖頭擺尾地說道:
“我說,煉體不是這么練滴。”
吳子健練功被打攪,他頗有些不滿地,朝巨蛋哼了一聲,問道:
“煉體,你懂么?”
白色巨蛋氣得志滿地對吳子健回道:
“普天之下,還沒有人敢說玄冥不懂煉體的,能大言不慚問出這種話的人,你是頭一個(gè)。”
巨蛋充滿嘚瑟意味的話,將吳子健氣笑。
吳子健反問巨蛋:
“你是玄冥么?”
巨蛋聞言,不由為之一噎。
吳子健替巨蛋答道:
“不,你不是玄冥……”
“你就是個(gè)龜兒子,你只是個(gè)烏龜王八蛋。”
巨蛋體內(nèi)靈獸血脈瘠薄,即便它破殼而出,也遠(yuǎn)達(dá)不到玄冥玄武的層次,算不得靈獸,吳子健稱它為龜兒子、烏龜王八蛋……也沒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