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班的動靜也小了下去。

扔完輔導資料書籍，班長領(lǐng)著大家在教室打掃衛(wèi)生。窗明幾凈，好像第一次這么認真大掃除，整個教室的光線看上去都亮堂了不少。男生爬到桌上去擦電風扇，女生仰著頭叮囑著：“小心一點啊，擦不到的地方就算了。”

“嘿！小菜一碟。”

徐度妍看向窗外，蝴蝶蘭又開了，叢叢而生甚是繁蕪。

滿窗的紙飛機平行飛過，徐度妍好奇地走去窗邊，探出頭便看見2班的人正人手一只紙飛機正在放飛。距離她最近的便是鄭媛，徐度妍不禁好笑道：“你們在干嘛呢？”

鄭媛笑著對她挑了挑眉毛：“放飛理想啊~”

可不，數(shù)不清的紙飛機而后從空中落下，堪堪落在教室后頭的草坪上，還有些落在了蝴蝶蘭花上。雪白的顏色倒有些別樣的風味。

“鄭媛！你們教室都收拾好了啊？嗯，臨走前還不讓我省心，教室后頭那堆垃圾是怎么回事，快去，都給我撿回來。不然衛(wèi)生部要扣分了。”

“沈姐，今天沒有衛(wèi)生部啦！”

沈姐笑出聲，一本書砸在鄭媛頭上，“快去！”

鄭媛也笑，如山大王般對著一眾同學揮了揮手，“走，咱們?nèi)ズ箢^把理想給撿回來。”

浩浩蕩蕩又重新出發(fā)了。

班上的衛(wèi)生幾乎打掃好了，只剩一塊涂鴉式的黑板。

如2班一樣，這塊黑板上寫滿了班上同學的‘豪言壯語。’——“北大等我！”、“我要上清北！”“考的全會，蒙的全對!”....擦黑板的同學看著這塊黑板，心里沉甸甸的，但還是慢慢舉起那塊濕噠噠的抹布，朝黑板上的大字抹去。

徐度妍不忍再看，索性趴在窗前看著2班同學拾掇他們的“夢想。”，鄭媛一瞧徐度妍這模樣便樂了，悄聲潛到她身邊，站在窗戶下仰頭看著徐度妍，“干嘛呢？”

“沒。就是突然空了下來，覺得心里空空的。”

“馬上就要高考了啊。”

鄭媛抬頭，是高高的歐式建筑風格的教學樓，上面還掛著“要成功，先發(fā)瘋，下定決心向前沖！”的橫幅，可這么快便要高考了。

“聽說顧程要回來了？”

“嗯。”

“陪考啊，那你爸媽呢？”鄭媛打趣道，“這么早見家長？”

徐度妍鼓了鼓嘴，看向一臉幸災樂禍的鄭媛，“真羨慕你啊，一點壓力都沒，總是樂呵樂呵的。”

“哪有，”鄭媛微微垂目，湊到徐度妍的身邊，“說實話，我有點緊張。但是我是鄭媛啊，我要吵嚷著我很緊張，我身邊人就會說‘哎，你有什么好緊張的啊，年級第一還緊張，讓我們怎么活啊’；而且我還是我們班同學的班長啊，是主心骨，我一緊張，誰鼓勵他們呀。”

“真好。”

“你也別緊張了，可以把緊張的情緒稍稍放一放，想著顧程要回來了啊。”

嗯，他要回來了啊。

徐度妍的目光順著窗外看去，抬頭便是蔚藍的天空。很遙遠，也很美麗。

這一個學期，顧程很少聯(lián)系她，難得的幾次通話也是叮囑她好好學習備戰(zhàn)高考。就像他走的那天，徐度妍從早上便在糾結(jié)要不要去機場送他，上課時更是坐立難安。

一道不等式的計算題，老胡講了5種解題方法。

終于在演算出最后一道題目的時候，分針也離飛機起飛的時間越來越近。其實早就知道，就算此時此刻奪門而出，也來不及了。只是眼睛卻不受控制般看著時鐘，看著秒針一圈一圈地轉(zhuǎn)。

“滋滋~”手機在口袋里傳來輕微的震動，是短信提醒音。

還沒有看，徐度妍便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是他肯定是他。

篤定他肯定不會怪自己沒有親臨現(xiàn)場，只是他此刻會和自己說什么呢。徐度妍猜測了很多。也許是告訴她，我一定會想你的；也許是定下約定，一定要等待彼此。

但當她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還是笑出聲來，她的男朋友還是不夠浪漫風趣。

徐度妍收了手機，握住筆，重新看向正在認真講題的老胡。

但他卻是很好很好很好很好的男友。

萬重阻礙跨洋之遙，在飛機起飛之前，也完全顧慮到了坐在教室上課卻心神不寧的女朋友。然后他發(fā)來短信和她說：“徐度妍，好好上課。”

這就是他臨走前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卻讓她安心無比。

“不過...”鄭媛看著一度又開始神游的徐度妍，提議道：“不如待會兒我們?nèi)ゲ賵錾线\動一下，舒緩舒緩？”

“嗯？”

鄭媛吐吐舌頭，嘆了口氣，“其實我也緊張，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