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碧海山莊里,有一個人亦是一夜未眠。
白斐一個人坐在窗邊,思緒萬千,手里轉著一快色彩純正的白玉佩,身旁的桌邊還放著一封信,看信中娟秀的字跡,應是出自女子之手。清晨的寒氣竄入他的身體,本就白析的膚色看起來更加蒼白無比,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破爛。
沉默了許久,他目光如炬看著那封信:“本王一旦決定的事情,誰都無法改變,你一樣不例外。”
方潭推開門時,看到白斐這樣,驚道:“主人,離天亮還有很長一段時間,你怎么不睡了?”
白斐怔了怔,一向對聲音敏感的他,明顯沒有意識到有人進來,他暗下眼眸,淡道:“你的傷勢怎么樣了?”
“多謝主人關懷,方潭的傷勢已經好很多了。只是,我對沈小姐那時的模樣還記憶猶新,她的變化太匪夷所思了,真的就跟著魔了一樣。夜無聲的武功真有那么厲害?!”
“逍遙宮是天下第一大幫派,那個夜無聲的年紀傳言還很年輕。一個年輕的領頭,要想讓一干屬下服從,練一些邪魔歪道的招數,凌駕于所有人之上,很平常的事。對了,沈奚初回到府上,沈府的人有沒有說什么?”
“說倒是沒有說什么?”
“這樣也好。”
“主人是怕外頭的人會議論沈小姐和夜無聲的關系嗎?”
“你等一會兒送些藥到沈府,以本王的名義。”
方潭認真聽著,然后又看了看若無其事的白斐,“主人,您不擔心沈小姐真的逃跑嗎?”
“逃跑?”白斐淺笑,眸子亮如星辰。“沈奚初就算逃得出本王的封鎖,她也逃不出沈道文的囚禁。沈道文在政治立場上已經和宋鎮明對立,依沈道文表面清高背地膽小怕事的性子,他還不趕緊找機會抓住本王這座靠山?沈奚初,逃不了。”
方潭細細想了想,好像是這么個意思。主人的魅力,就在于無論何時何刻,都運籌帷幄,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哎呦,大清早的,你們主仆兩聊什么呢?都不用睡覺啦?!”年輕公子走進來,伸伸懶腰,把這里當做自己家一樣,一點都客氣,此人正是從靈境趕來淮安的蘇冉。
白斐把他當空氣對待,扭頭整理整理手里的東西,方潭默默無言站到一邊。
蘇冉撅噘嘴,擺出一副臭臉。“嗤嗤嗤,真不愧是主仆兩,一個鬼樣嘛!方潭,我餓了,你趕緊去給本少爺找點吃的,還有,我吃什么不吃什么,你都記得罷?”
方潭繃緊神經,“蘇少爺,我都記得呢。”
蘇冉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道:“你這態度不錯不錯,趕緊去吧,可別把我餓著了。”
“方潭,回來。”白斐叫住方潭,“蘇冉大少爺,本王的碧海山莊只提供住宿,不提供伙食,想吃東西就得自己動手,如果你認為你的手腳不方便,本王可以讓人幫你砍了你的手,來當下飯菜。”
“噗!呸呸呸!”蘇冉聽到砍手做下飯菜時,嘴里的茶全噴了出來。他怒氣沖沖奔到白斐的面前,指著他的鼻子罵:“姓白的,你以為本少爺愿意來這個鬼地方,看你白眼啊!我告訴你,我要不是念在我家老頭子年紀大,不能出遠門參加你祁王的婚禮的份上,我才不來你這兒呢!哼!方潭,你家主人的臭脾氣怎么還是沒改,在靈境的時候我是怎么囑咐你的,沒事就得激激他,氣死了才能大快人心啊!”
“唔唔唔。”方潭定在原地,嘴巴跟合起來似地,死活不承認。
“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去覓食了。”白斐冷冰冰說道。
“不去!老子偏不去!我就待在你家賴吃賴喝了怎么著,你祁王還想趕老子出去不成,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你不去,難道你要本王親自伺候你嗎?”白斐靜靜看著他,嘴角帶著狡黠的笑。蘇冉和白斐那算計的視線對接,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跑上來。
蘇冉警惕道:“白斐,我丫警告你,你要是敢對我怎么著,我,我,我掀了你的窩!”
“對你怎么著?你膽大包天,本王怎么敢對你怎么著,只不過,本王來了這豐國偏遠之地,倒有些想念蘇老夫人做菜的手藝,還有你那七位美姬熱情洋溢的笑容了。”
“白斐,你,你不就羨慕我有那么多老婆,而你自己就孤家寡人一個嗎?哼!”蘇冉理直氣壯反駁。
“哈哈哈,哈哈哈。”旁觀的方潭掩嘴偷笑,真是無可奈何。在這個世上,敢這么和祁王開玩笑還不怕死的,就屬蘇公子一人了。
蘇冉公子和他家主人從小一同長大,蘇家經營著豐國最有名的錦繡坊,蘇冉少爺是蘇家的二少爺,從小錦衣玉食,為人處事就一個風流公子哥兒。而他家主人自幼父母雙亡,因為和蘇公子的關系,主人經常到蘇家走動,蘇家的老爺夫人待主人,就跟親生孩子般,如果主人和蘇公子出了矛盾,他們還會偏向主人。誰叫他家主人太優秀,優秀到讓旁人以為不會犯錯呢。
“主人,公子,你們慢慢聊,我去給你們準備早膳。”
白斐斟了杯茶,笑道:“快說實話,你是真心來參加本王的婚禮,還是躲你府里的美姬來的。”
“你這不是廢話嗎?一個女人就已經夠我受的了,還是七個女人一臺戲。我打不得,罵不得,把她們當祖宗一樣供著。還是和你一塊兒清凈。”蘇冉講地累了,順手搶過了白斐地茶杯自己喝起來。“唉,你怎么改性子了,靈境的那位美人兒,你不要啦?”
靈境那位美人兒?
白斐聽完后,面色一沉,沒有接話。
蘇冉意識到不對勁,趕緊轉移話題:“你小子真是有福氣,姓沈的那位小姐聽說是大家閨秀啊,還是豐國有名的才女,模樣肯定差不到哪兒去。她的名字叫什么來著,沈沈初啥?”
“沈奚初。”
“啊,對對對,奚初奚初,珍惜初始。這個名字也很好聽呢。唉,姓白的,我想跟你打聽打聽一個人。”
“什么人?”白斐走到書架旁,打算拿竹簡出來看。蘇冉跟上去,不依不饒道:“一位美人兒,她也姓沈,叫沈容安,或許你家夫人知道她呢?”
“不認識。”
“你都沒問,你怎么知道不認識!”
“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你可以出去了,本王要換衣服。”
“不說就不說嘛,有什么可神氣的!王爺,你這里沒有婢女,不如,由奴婢給你換啊。”蘇冉調戲道,白斐這個家伙一把年紀了,不愛逛青樓就算了,府里連個侍妾都沒有。
“蘇冉,你再多說一句話,本王就讓你的美姬過來伺候你!”
“不不不,大哥,小弟知錯了,開個玩笑嘛,干嘛當真呢?嘿嘿,我這就出去,我這就出去。”蘇冉踉蹌跑出門,把白斐罵了七八遍,他就會拿他的軟肋欺負他,呵呵,等哪天這個冰山腹黑男有軟肋了,看他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