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旭巖站在遠處,遠遠的就看到那個瘦弱的身影,正蜷縮著身子躺在長椅上。
他放慢了腳步,心里莫名惱火的同時,又涌起一絲憐憫。
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的俯身著她,正午的太陽曬得人滾燙滾燙的。他想叫她,可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了什么硬邦邦的東西,低頭一看,地上零零散散散落著十幾枚硬幣,還有一些蛋糕,面包飲料放到她面,但好像都沒有動過。此刻,他心里仿佛被什么撥動了一下,頓時一陣酸楚。
他把視線移向她,只見那張慘白的臉,比昨日更為滲人,那原本還有些許神色的雙眸,此時已經無力渙散的直視著前方,那本是一張飽滿的雙唇,現在也已經變得有些干裂皺成了一團。
看到這一幕,他竟然對她的憐憫又加深了,可還是不改之前的本色,抬腳用力踹了一下椅子邊緣,吼道:“你是傻的嗎?那么大太陽也不會躲一下,是想找死嗎?”
“......”
“起來!”
“......”
“你是想死是嗎?那就死這里好了!”
此時,莫韻月的表情終于有了一絲變化,死?她怎么可以比他先死?不是說過讓他對自己愧疚一輩子的嗎?現在,他不僅在她面前那么囂張的活著,還對自己那么兇神惡煞的。她?豈會甘心?
她的眼瞼跳動了一下,順著他修長的身子,慢慢把眸光聚到他的臉上,那張被斜陽照耀下,半邊臉被烙下一片陰影,本就沒有過多表情的臉,此時顯得更加冷峻:她,豈能比他先死。
他在眼里看到一絲和怒意,然后那張冷俊的的臉頰,隨著嘴角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鄙夷之情:“怎么?舍不得死啊?”
他的話語還是那么薄涼。
”......”她緘默不語,不知為何,覺得一陣酸楚,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他眉心輕皺了一下,涌起了一絲不耐煩,他不擅長哄女人,特別是眼前這個有點不正常的女人。索性,俯下身一把將她橫抱而起,懶得跟她廢話。
“朱祁鎮.....”她虛弱的在他懷里想掙扎,連說話的力氣都變得那么微弱,可卻無力掙扎,便任由他去吧,她實在太餓,太渴,太累......
本以為可以擺脫這個麻煩鬼,可井旭巖萬萬沒想到,不僅不能擺脫,還身不由己的把她抱回了家。
可為什么要把她抱回家?不是不管她了嗎?自己也搞不凌清為何這么做。
有嚴重潔癖的他,縱使有萬般無奈,也只能把這個渾身臟兮兮的女人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他再排斥也總不能把她扔地上吧。
估摸著她一定是又渴又餓了吧,便從冰箱拿出僅剩的三明治和牛奶,加熱后遞到她面前,見到她無動于衷,便沒好氣的說:“你要不吃就在這等死吧!”
井旭巖口語依舊那么尖酸刻薄。
這一句‘等死’讓她心里一震,他要是不把她帶回來,她還真想死在那。可看到眼前這個不僅活的好好的,還對自己兇神惡煞的男人,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要死也要先把他殺了,自己才能泄心中的那股恨,也方能含笑九泉。并且她還要回去找她的爹娘,還有她的云瑞也一定在等著她吧?
莫韻月吃力的撐起自己的身子,看著眼前這奇怪的食物,肚子更是鬧的厲害。不管朱祁鎮會不會給她下毒,他要她死,她也逃不掉。不管了,拿起來便往嘴里送,好在味道還算不錯,越吃越帶勁,便開始不顧形象的狼吞虎咽。也不管’朱祁鎮‘如何用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鬼知道她又多餓?沒一會便把這奇怪的糕點和牛奶吃完了,糕點,至少她是這么認為的。
“還有嗎?”莫韻月抬眸眼巴巴的看著他。
“沒了,真能吃!”井旭巖沒好氣的說。
“哦。”她失望的點點頭。雖然沒有填飽肚子,但現在也恢復了一絲力氣,接著說道:“你,你什么時候能把我我送回家?”
“回家?你想回家干嘛不早說?還整出那么多麻煩事拖累我。”井旭巖總算舒了口氣。
“我.....”她想反駁,可看到眼前這張囂張跋扈的臉,她知道自己吵不過他,她也沒力氣吵。就不多說,坐回了沙發上。
“等等等,你看你全身臟兮兮的,別把我家沙發弄臟了。”井旭巖急忙叫住她,一臉嫌棄的說。
莫韻月起身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聞了聞,發現身上確實又臟又臭,她自己也尷尬的低著頭,有些嫌棄起來。
“去洗洗吧,惡心死了!回去你家人還以為你做乞丐去了。”
莫韻月氣的下嘴唇都要咬破了,嘴里嘀咕道:“還不是被你害的!”
井旭巖眉頭收了收,沒聽清楚她說什么,對她沒好氣的說道:“嘀咕什么呢?還不快去洗。”
“哦。”她點了頭,對他,竟然一點反駁的底氣的沒有,真的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