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韻月緩緩的轉過身,看向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臉。
或許是因為酒精上臉的緣故,她不再對眼前的男人如平日那般畏懼,借著酒意,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領,抬起頭直視他的雙眼。又或許,是因為之前積壓了太多的情緒,和剛才那些不愉快的過往,在此刻她再也繃不住了。臉上擠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接著冷笑:“井旭巖,怎么哪都有你啊?你煩不煩啊?你不煩我都嫌煩!”
煩?
她嫌他煩?
嫌他煩!
井旭巖除了詫異之外,她這番鉆心刺骨的話,讓他心里狠狠抽搐了一下。
接著莫名而來的怒火往上竄,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怒視著她,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想責備什么來著,可剛竄起的火焰卻被她迷離帶淚的雙眼給瞬間澆滅。
他不由的緩緩的松開她的手,他寧愿相信她是喝多了,才會說出這些讓他受傷的話,嘴里不由的綻開一個苦澀的笑,聲音有些暗啞:“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沒喝多,我清醒的很。”莫韻月也松開了拽著他的衣領的手,踉蹌的后退了兩步,卻被井旭巖及時的扶住。
“走,我送你回去。”井旭巖沒由她反抗,俯身將她打橫抱起,不顧周圍投來詫異的目光,和此時,站在身后一直看著他們的顏夢。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去。
“井旭巖,你放開我,放開我!”莫韻月掙扎著,卻被他摟得更緊,她氣惱的張嘴就往她的手臂咬去,很用力的咬。可他波瀾不驚的臉仍然沒有一絲情緒。
一路被她咬著,他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痛,她那一句嫌他煩!足以讓他全上下的細胞都百感交集,心很痛,失落,不甘心,不知道哪一種滋味占了上風,唯獨感受不到胳膊上的痛。穩穩的抱著她往自己的駕座走去,來到車旁把她放下,她才松口。
“上車。”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語氣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莫韻月仍舊沒放松的拽著他的西裝,仰起臉看著他,盯著他深邃的雙眸,眼瞼不停的跳動,忽然哽咽了起來,揮起拳頭就往井旭的胸膛上密密麻麻的砸去:“憑什么?憑什么你井旭巖總是對我呼來喚去?憑什么總是出來干預我?憑什么掌控著我?憑什么總欺負我?以前是朱祁鎮!而現在又是你井旭巖!為什么我總躲不掉,也逃不掉這樣的宿命?我恨你們,恨你們,也討厭你,討厭你,討厭......”
她淚眼橫飛的使勁拍打著他,使出渾身的力氣,直到打到累了,手都抬不起來,癱坐地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那一句句凉到骨髓的聲音,讓他感到一絲綿長的扯痛,井旭巖不禁的拳頭握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不流淚,不代表他不會哭。他有些麻木,沒有安慰,沒有擁抱,也沒有勸阻,而是寡淡冷清的看著前方,眼神穿過無際的黑夜,也屏蔽了眼前所有的色彩。他一向自命清高,認為她對自己哪怕沒有愛,但也不至于討厭。如果他今晚沒遇到她,她沒喝酒,不說出這番話,他或許永遠不知道他在她心里的份量。
“月,你沒事吧?”剛才在舞池中一路跟出來的陸浩趕了上來,看著蹲坐在地上哭泣的莫韻月,急忙蹲下身將她攙扶了起來,看著淚眼模糊的她,心疼的伸手摸去她臉頰的淚痕:“發生什么事?為什么哭了?”
陸浩說完看向一旁冷著張臉的井旭巖,心里揣測,是不是井旭巖又欺負她了,質問道:“旭巖?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浩不說還好,這一說無疑是挑起他緊繃的神經,嘴角的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你應該問你自己吧?”
“我怎么了?”陸浩有些茫然。
“呵,有本事處處留情,卻不知道把自己的鞋底抹干凈。”井旭巖若有所指的說著,一臉鄙視的笑。
“我.....”陸浩被井旭巖這么一說,恍然明白了過來。難道她哭,是因為他跟別的女人跳舞?她在吃醋?這不禁讓他覺得自己有些無恥的高興了起來、
莫韻月抬起頭,帶著酒意瞇著眼睛看著陸浩好一會,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你是陸浩,你不是云瑞,你不是云瑞,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