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就是同名同姓同齡,同樣職業也說不準呢,我安慰著自己,但是這種巧合的幾率不說大不大,我自己也覺得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想了半天我也沒有楊宗坤的照片,想想還是算了。
我又給大爺散了一遍煙,又聊了一些關于這個楊宗坤的家境,聽說也是一個完整而且有愛的家,但是最終發展到了現在的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境地,老大爺們一片唏噓,真倒是世道無常。
走的時候我尋思著也不能白來一趟,好歹去親自確認一下,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確認了這個楊宗坤的住址,我一路溜達著就進了村子,七拐八繞的找到了老大爺口中的楊宗坤家。
一個石頭砌的房子,大門上還掛著剛辦完喪事的布,氣氛一片蕭瑟。
我沒猶豫就走了進去,說辭我都想好了,說是以前的舊友,聽著消息來上柱香。
我進了大門一個年邁的老大爺就在門口里面打掃衛生,面無表情的樣子顯得有些沉重。
看著我進來了,抬起頭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直直的看著我,半晌發出沙啞的聲音,“你是?”
“哦,大爺,請問這是楊宗坤家嗎?我是他的朋友。”我趕緊的回應。
老大爺很客氣的把我引進了院子,“宗坤這孩子啊,命苦,來到這個世上還沒享福就出這么一檔子事。”說著話,難免睹物思人,眼淚就就出來了。
跟著老大爺往里走,偏房分門正好開著,對門的一張桌子上掛了一張大大的白底照片,我當時就定在了那里。
猛然間,腦袋里一道晴天霹靂,閃電觸碰到我的時候一聲轟然巨響,讓我打了個寒顫,這不是楊宗坤又是誰呢,雖然不像是近期照片,但是那眉宇間的氣息是不曾改變的。
只是楊宗坤的表情看上去是在笑,但是看起來很是別扭,有著不甘好像還有著一些難言的情緒。
這是幻覺,這絕對是幻覺,我自己試圖說服自己,然后整個人強作鎮靜的又對這個楊宗坤的職業單位以及年齡都問了一遍,最后我發現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我沒有告訴老大爺我知道的,因為那與他知道的現實差距太大,怕他接受不了。
雖然我和楊宗坤認識的時間不長,還沒多么的了解,但是這些日子里他因為我而有的喜怒哀樂卻是和放電影似的在我的腦子里打轉,揮之不去,隨之而來的是悲傷情緒涌動,傷心是難免的。
給楊宗坤上了柱香,把禮物放下我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我又瞥了一眼楊宗坤的相片,那表情有些怪異,似乎在笑,似乎又充滿了惡毒,那個表情讓我記憶深刻。
難道是我這兩天睡覺睡迷糊了?難道是這兩天忙的有點精神錯亂了?都不對啊。
我仔仔細細的從我出來實習到現在的經歷捋了一遍,我發現不對勁的事情從遇上白溪萍就已經開始了。
一個明明活著的的人上了電視,成了死人,現在又是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卻出現在我的生活工作當中,也許是哪一個環節出了錯誤也是說不準的。
我一路走著想著,實在是說不透其中的緣由。
“滴滴!滴……”我側頭,一輛私家車瘋狂的按著喇叭,對著我就沖了過來,不知不覺我已經走到了馬路中間。
我懵在當場,突然一股巨力讓我翻倒在地,車子的輪胎就在我腦袋旁邊半米不到的距離沖過,而后,才在幾十米開外剎住。
“媽的!走路不長眼啊!想死你去跳樓啊!你丫的連累我干啥?!”一個渾身贅肉的胖子,從車上下來就對我嚷嚷著。
我看了一眼把我撲倒的一個小青年,心中帶著余悸還有感激,“謝謝了哥們兒。”
“沒事,舉手之勞而已,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走路想什么呢。”小伙子看起來跟我的年齡相仿,很陽光很隨和的一個人。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說什么,要是知道了我想的事情,說不定還以為我是神經病呢。
“哎,哥們,你這話說的過分了昂,誰沒有個心不在焉的時候,倒是你,開車慢點沒有壞處,別急著就和投胎似的,早晚有你后悔的。”這小青年見著我沒說話,對著車上下來的胖子說了一句。
那胖子一聽這話,直接就惱了,不過被副駕駛下來的一個美女給拉住了,安撫一番,上車揚長而去。
“切,暴發戶而已,早晚出事。”小青年看著遠去的豪車,感慨了一句。
再次道謝,我繼續往公交站走著,沒想到小青年也是坐公交,還是同路。
互相介紹了一番,這小青年竟然也是干修車的,名叫張煥,屬于機修工,都在黃泉路上工作。
他聽說我是馭領修車鋪的人,直接面色就精彩了,似乎是有點不解。
“你聽說過關于馭領的傳說嗎?”張煥問道。
“我知道。”我點了點頭。
“那你還在那里上班?我本來去那里呆了一個月,同事就好幾個出事的,聽著板面館的老板說了一些事,我就辭職走了,你竟然還在那里干,趕緊的辭職吧,那里太邪……”
“我已經簽合同了。”我無奈的打斷了他的話。
要是說之前可能我還不信,但是這一次,我感覺到了他的力量,具體多邪也許我還沒有接觸他的九牛一毛,但是我的記憶與現實的偏差,讓我有點方了。
隱約感覺這只是一個開始,一個巨大的力量正在像我慢慢籠罩,想要吞噬我這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
言盡于此,張煥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但是出于對我的同情,他還是給了我一些忠告,“事已至此,合同已經簽了,希望你好自為之,如果真有什么緊急的事情解決不了的,你可以去找我當時的師傅曹遠東,他應該知道一些事情。”
張煥比我早下車,給了我一個手機號一個名字,說我以后也許用的上。
我看著公交車再次啟動,逐漸加速倒退的街景讓我目眩神迷,暈車的作用讓我額頭有點出汗。
馭領修車鋪,再次出現在面前,我真的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去看待它,當初步入這里的欣喜,已經蕩然無存,只有不解還有對未知的恐懼。
昨天晚上還有楊宗坤的聲音跟我聊天,明明早就到了該下班的時候還在這里,當時我怎么就沒有想到不對呢。
趁著陳志峰他們都沒有下班,我找到了噴漆師傅,跟他聊了一會關于這個店的歷史,我想以此了解更多的信息。
“我來的時間也不長,這里除了工資高之外基本上沒有什么好的。”這是噴漆師傅對于我的打聽很直白的解答。
貌似這里的員工除了陳志峰是老員工,其他的都是新進員工,沒有什么好打聽的。
這樣說來整個事情發展到了這里基本上寸步難行了,沒有可以挖掘的線索了。
我皺著眉頭,既然他們都不知道楊宗坤的死訊,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今天去找我師傅了,可是他已經死了。”
噴漆師傅竟然也是有點意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什么時候的事?前兩天不還好好的嗎?”
從噴漆師傅的言語以及神色之中我看出來了他和我一樣,都是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噴漆師傅和我一樣,都不知道,究竟是我們出了問題還是楊宗坤這兩天壓根就沒有這個人,而是存在我們印象里。
“他家里人說是兩天前的安全事故,那個時候我在醫院,你們就不知道?”我還是不相信,就真的那么邪門。
“他這兩天基本不大在店里待著,總是請假出去,下午下班才回來然后又走了,可是也不對啊,他要是兩天前就死了,那昨天下午我還見他了。”噴漆師傅若有所思,忽然話鋒一轉,更不可思議的訝異道。
得了,我再說他也是跟著我犯迷糊,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別問我了,我問問陳志峰去。”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無休止的胡思亂想下去了,越是亂想越沒有邊際,干脆我問陳志峰去。
撇下噴漆師傅奔著陳志峰的辦公室就去了,愛咋咋地吧,我就問了,這活人總不能被尿憋死吧。
“呼嗵!嘩!嘭!……”
我走到陳志峰辦公室不遠,身后一陣雜亂聲非常的大,我一個冷顫,心想著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我猛然回身,一切平靜,接著車間所有的人都奔著一輛保養車輛奔了過去,嘈雜聲中唯有一句最為醒人,“快點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