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接觸事故車的工作就多了,什么事故車勘察員了,鈑金噴漆了,交通部門了,猜想的空間很大了就。
還好司機師傅沒有追問,也就跟我閑聊了起來,“我們公司只有為數不多的這樣的老車在運行,只不過是承擔著早班車和末班車的工作。”
“偷偷告訴你。”司機師傅四下看了一圈,就和做賊似的,壓低了聲音說道:“這是公司專門給鬼坐的車。”
我雖然早就聽了那個乞丐的話,但是這話從司機師傅嘴里說出來還是著實讓我吃了一驚。
“那剛才那些人都是鬼?”我愕然道。
“有,也不全是。”司機師傅隨口回應著。
“你不害怕?”我追問著,我就不信他不害怕。
“習慣了就好了,沒有那么的鬼害人的。”他也是悵然一笑,接著上邊的事故車話題繼續說著,“不過為了降低成本,這些車都是事故車報廢的公交車改裝的,還有的體型小一點的那都有殯儀車改過來的。”
我去,這是職業大曝光啊!
“你們公司也太不厚道了吧?”我聽著很是吃驚,大爺的,我們修車鋪修個報廢車再賣我都覺得夠缺德的了,竟然還有比我們還缺德的,啊,呸,跟我關系不大,竟然還有比我們修車鋪還缺德的?!
“你就是接觸事故車的,你還不了解?”司機師傅白了我一眼,又是一口煙霧。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真知道報廢車可以修了賣,但是你們好歹也是正經八百的運輸公司啊。
我轉念一想,貌似我和這個司機師傅有著某些的共同點,但是具體的又抓不住是什么。
“哎,師傅,你們這個早班車和末班車的司機,在待遇方面就沒有什么區別?”我也實在是找不到讓我們相似的感覺,也就隨口問著。
“有啊,工資比較高,一天頂多跑一個來回,我這該下班了都。”司機師傅吸完最后一口煙,很是痛快的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靈契?”看著司機師傅這是要走人的節奏,我腦子飛速的旋轉,覺得我終于抓到了我們的共同點,那就是我們都是從事著詭異的事情,我不相信他們沒有什么制約著他們,讓他們堅守下去,否則一般人肯定不干了。
“嗯?你知道靈契?”司機師傅踩滅了煙頭,面色有點遲疑,轉頭帶著狐疑的神色看著我。
“哦,我有個朋友,他說過關于靈契的事情,我感覺你們這個應該屬于接觸到靈契的范疇了吧。”我看著他的樣子,我心中就有了一點點的確認,沒辦法,在沒有確認之前,我也不好直說跟自己有關系。
司機師傅看著我,應該是在考慮我說的真實性,半天,才隨口說了一句,“靈契,人和鬼之間簽訂的契約而已,我確實知道一點。”
“那你知道怎么解除嗎?”我有點心急的追問道。
司機師傅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不過我有點好奇的是,這個靈契到底有沒有保密協議?”
我暗罵了一聲,保密你大爺,你丫的果然是老謀深算,應該是猜到我沒說真話,也是為了防我才有這么一說的吧。
“有的話他可能就不問我了,應該是沒有吧,既然您也不知道,那我也不問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讓我朋友自己想辦法去吧。”我也是故作輕松的說道,然后起身下車,耽誤了人家這么久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
這樣也好給我們兩個互相一個臺階下,不至于太尷尬。
司機師傅也沒說什么,漠然的看著我離開才開始收拾一下車里的衛生,鎖車下班。
經過這么多的事情我也習慣了,每次都覺得接近事情的真相了,但是每次都會是一場空歡喜。
我又坐了另一路公交,然后倒車,輾轉大半個沂州市才回了馭領修車鋪。
又是上班的點,同事也是都開始各自手頭上的工作,我躡手躡腳的看了一下陳志峰的辦公室,還是沒有人,我也就放心了。
看著同事沒有注意到我,我直接溜進了宿舍,倒頭就睡,一天一夜沒合眼,也就在公交車上睡了一會,又困又累。
直到下午才睡醒,起來逛了一圈,事故車基本上扔著沒人干了,小事故我能解決,大的我也想干,但是干不了,這就是當學徒的尷尬之地。
噴漆師傅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休班了,反正只要是我沒有小的整形,那就沒有他刮膩子噴漆的活,下雨天打孩子,閑著也是閑著,還不如請假回家呢。
到了快下班的時候來了一個中年男子,他直接奔著大事故車來的,自稱是陳志峰在外邊找來的鈑金技師,算是自己接的私活,給整好給多少錢的。
一來就牛鼻哄哄的問我,“誰是這里鈑金學徒?”
“我就是。”我打量著他在看,接近一米八多的身高,加上胖壯的體型還真有點唬人。
自報了家門,說是叫李隆,然后就讓我準備工具,說是準備開工,干那個占著血跡,車主好像叫張化迎的那個車。
我一看這也算是陳志峰弄來的,好歹給點面子,各種工具很快就給他擺上了,我進入角色挺快的,直接帶入了那種手術室里那種遞刀子剪子紗布繃帶的那種角色。
還真別說,這個人干活效率挺高的,按照比較標準的流程,把該拆的都拆了,然后上架子拽,各種敲打,車身慢慢地竟然開始恢復。
但是時間過得也很快,從同事下班,到天色暗淡,開了工位燈,時間眼看著就要八點,這意思就是直接擺明了,‘我是來加班的’啊。
“李老師,你來的時候陳志峰就沒走交代給你一些事情?”我看著時間挺緊的,實在是忍不住他這樣干下去了,沒個點啊關鍵是。
“交代什么?就讓我抽空趕出來就行啊。”這個人估計都覺得是我在偷懶,不想加班,才跟他瞎扯的。
“我們這里有個規矩,就是加班不能超過八點,所以,你看,你能不能明天再來干?”我聽他說話的態度我就不爽,可能是我說話本身比較柔和的原因吧,就是看不慣大嗓門的,但是我的態度依然是友善的。
“這是什么狗屁規矩啊?”這個鈑金技師一聽眼珠子一瞪,側著一張欠揍的胡子拉碴的臉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