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你們族里看看,可以嗎?”我忙問。
“可以呀,恩人,我一定好好款待你。”他似乎樂不可支。
“那倒不必,不過我對你們族很感興趣。”
他拍了一下手“沒想到我們那樣的邊疆民族也會有人慕名邇來啊,我有點自豪呢,哈哈。”這個小王子確實有點自戀。
“前面有驛站,我門看看是否有駱駝賣,給你買個坐騎,我們好趕路。”我駕著駱駝慢慢向前走去。這小王子會不會知道君可失蹤的原委呢?要問還是不要問?外一,他不知道,這一問,也許會生出事端,還是看看再說。
地圖很準(zhǔn)確,果然有一個驛站,也有駱駝賣。我讓小王子選了一頭,他騎上一頭,笑的合不攏嘴。
“恩人,你累不累?”他突然問,很突兀。
“我?不累。”干什么突然關(guān)心我,真不習(xí)慣……太久沒有人對我知寒問暖了。
“那我們早點出發(fā)行嗎?我很久沒有回家了。呵呵,說來慚愧。”他撓撓頭,很不好意思的樣子,還是個孩子吧!那么不成熟,那種氣息和……那種男人的氣息完全不同。
“你有多久沒回家了?小王子不待在族里,怎么會一個人在大漠里?”我很奇怪。
“……快四個月了”想來,我來古代也快四個月了,“是有一些事情發(fā)生,我?guī)е芏嘧迦顺鰜淼模渲羞€有我妹妹……”妹妹?會不會是君可?“但是,后來我們迷路了,結(jié)果風(fēng)沙來時無處藏身,大半失蹤了,我清醒時,載水和食物的駱駝在我身邊,我勉強活了下來,要不是恩人你,我恐怕也命喪黃泉了。”他很難過的樣子“歡梨……”不是君可。
在大漠里失蹤,必死無疑,死后變成旱獸的美餐……君可,你真的落難了嗎?
“那我們現(xiàn)在就走吧,我也很想早日到你的族里去。”我微笑,不過是在面紗下,其實,我也會擔(dān)心和一個男人獨自在無人的大漠行走,是很危險的。所以當(dāng)時他誤以為我是男人時,我就刻意壓低嗓音講話,并不摘面紗。
“謝謝。”他向我拘了一禮。我們再度上路。
越過黃土高原的南邊界,大概是,古代還沒有很嚴(yán)重的破壞生態(tài),這里還是有點貧瘠的草場。我們踏入一片泥土有點棕色的地方,地勢開始綿延起伏,遙遙可見模糊的祁連山。
“恩人,我們就快到了,這里的景物我都很熟悉了。”他興沖沖的在我前方約20米處叫嚷。
我拍了拍駱駝,它跑起來趕上王子:“你別叫我恩人了,我叫晴川,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認(rèn)識好幾天了,我們也沒認(rèn)真聊一聊。”
“我叫笛痕,今年二十歲半,恩人,你的名字很秀氣,誰給起的呀?”他露出滿口牙笑著。但他不知道他的話另我多么尷尬,我的名字……是他給起的,那個令我心痛的男人。
“我不記得了,爹娘沒有提起過。你的名字也很詩意,誰給起的呢?”我岔開話題。
“其實一點也不詩意,哈哈,我小時候經(jīng)常搶大家伙的笛子來吹,卻經(jīng)常弄壞,到了十歲正式命名時,爹爹便叫我笛痕,是說我很善于破壞呢。”他的表情是一個大難不死,將要回家的人,若有一日,我也能回家,也會是這樣的表情嗎?
前面的土丘上出現(xiàn)幾個深藍色的影子。
“是我爸的禁衛(wèi)。”他驅(qū)使駱駝跑了起來“啊咿哦————”
對方也回他“啊咿哦————”他回頭向我猛擺手,要我加快步伐,我便追了上去。
終于,我們來到了部落,這里都是游牧的特色,大大的帳篷,長長的裙褲裝,靴子,辮子。他們有一個特色——鈴鐺。孩子的小,大人的大,看起來有身份的會帶四五個。
“恩人,族長請您入帳。”有人來叫我。
我跳下駱駝,進了帳篷,笛痕半跪在地,堂中端坐一個英武的中年人,黃白黑相間的胡子,濃密的眉毛,眼睛像鷹一樣亮的令人生怯。
我不懂禮數(shù),便一抱拳“族長,此次遠道而來,想在族中暫住幾日,望您諒解。”
他一皺眉“俠客可有秘密,為何不能以真面目相見?”我知道自己失禮了,便摘下面紗帽子,任我驕傲的長發(fā)披下來,這里我不會和任何男人獨處,就不會有危險。
“對不起,晴川不是故意的,小女一人行走沙漠,一防風(fēng)沙,再圖方便,望族長見諒。”我也學(xué)笛痕半跪,怎么這么靜?
我抬起頭,發(fā)現(xiàn)他們都——驚呆狀。“族長?”我輕聲道。
他又一驚,然后咳了咳,掩飾尷尬:“恩,恩——沒想到姑娘有如此膽色,只身在大漠闖蕩,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佩服佩服,犬子有你的一半,我死也心滿意足了。”
“族長抬愛了,小女之舉那里稱的上闖蕩,這次來族中小住,要給族長添麻煩了。”
“客氣了,就憑你救了小兒一命,你終生都是我們的貴賓,想住到什么時候都可以。來人,給晴川準(zhǔn)備帳房,好好款待!”當(dāng)晚,他大擺宴席,說是款待我,但我覺得,他是在慶祝他沒有絕后,聽說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女兒死了,笛痕是唯一的血脈。女兒死了不擔(dān)心嗎?真是的……
過了幾日,我已經(jīng)和族中的很多人熟識了,笛痕又經(jīng)常來看我,生活的很方便,計劃也很順利——一個大嬸跟我說起了君可。
“明天會不會下雨呢……要是先知在就好了,唉!”她一邊洗衣服一邊哀嘆。
“先知?是什么人?”我裝無知。
“我們先知可漂亮了,哎,跟你一樣漂亮,”她湊過來“你們長得可像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她怎么不在了?”我又問。
“她都是為了我們,”她一邊搓衣服,一邊講了一下午。
“我們先知叫君可,她呀,嫁到中原宮中去了。我們族只有山羊,所以要經(jīng)常遷居,族長聽說中原宮中有五色綿羊,那種羊不傷害草根,又產(chǎn)毛,又產(chǎn)肉,十分想要。我們族要是有了五色綿羊,就能安居樂業(yè)了。八個月前,中原皇帝給皇子選妃,族長想要是我們族里的姑娘能當(dāng)上皇子妃,那問朝中搞幾只種羊,不是簡單的很嗎。可是,我們公主歡梨長的像父親,骨骼寬大,不是一個美女。我們族里選來選去,只有多靈圣女君可最漂亮,而且她多才多藝,唱的歌像云雀一樣,決不輸給那些王公貴族的女兒們。君可兒時多災(zāi)多難,所以從小便十分懂事,很多大人想不明白的,她卻能說的通,那女孩,真是惹人喜愛。但是,君可有占星預(yù)知之能,她說,皇子愛的不是她,她嫁進宮,會終身受累。族里人也可憐他,不肯讓她走,最后族長和她徹夜長談,她終于答應(yīng)了,但她說,一旦五色綿羊送到我族,她便會不再回來,要我們也不要過問她的生活。你知道……她這是要尋短見啊……”言罷大嬸便哭了起來“這苦命的孩子。”
果然有蹊蹺,“那五色羊送回來了么?”
“送回來了,”她繼續(xù)說“她和族長以及公主小王子一起上京參加選妃,君可果然被看中,回來籌備時,把五色綿羊也帶了回來,誰知慶功當(dāng)晚,歡梨公主居然對君可大發(fā)雷霆,原來君可曾和七皇子,既是她的夫婿見過面,當(dāng)時,歡梨就在不遠處,歡梨對皇子一見鐘情,她大罵君可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并跪求代君可上京,這簡直是開玩笑。任族長怎樣勸說都不行,結(jié)果君可說了一句‘他也不會愛你,你進了宮,是以自殺落幕的’,結(jié)果,歡梨公主打了君可,然后羞憤的騎馬離去,王子帶人去追,近日才得返,這些天,族長終日惶惶,心憂的很,他對君可一事十分慚愧和后悔,但事已至此,只有等待慢慢淡忘了。”
“我是從京里來的,事實上,皇子十分愛君可,我想,君可這次是破算了吧,不要擔(dān)心,君可一定過的很好。”你究竟在哪里呀?
突然,外面喧鬧起來,好多人在叫嚷,還有人在慘叫。
我們沖出帳去,遠遠看到族長在鞭打笛痕,到底是怎么了?
我們跑上前,我上前阻止族長,叫幾個男的把他拉開“族長,你這是為何?”
“別攔我,我今天要打死這畜生,你知不知道,你們殺死的,是全族人的恩人呀,你怎么不死在沙漠里頭!”他氣急敗壞。不對,這族里的恩人……不就是君可?
我揪住笛痕的肩膀:“說,到底怎么回事?”
“是她求我的,歡梨跪在我面前,說她是真的愛皇子……”笛痕一把鼻涕一把淚“她說,君可嫁人后反正是要尋死,為什么不給歡梨一個機會!所以我們追到行宮‘八千月’。”八千月?居然是他們?
“我們不是要殺她,只是想搶她的信物而已,真的只是這樣而已。哪知道在八千月和接君可上京的護衛(wèi)打起來了……我們?nèi)硕啵阉麄內(nèi)珰⒘耍耶?dāng)時也很怕,可是歡梨說她能說服皇子,拼殺時,君可不知被誰砍傷右臂,昏倒了,歡梨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誰知君可居然飄了起來,我們都嚇壞了,然后君可開始閃光,之后變成一個白灰色的大大的怪東西掉了下來,我們嚇的落荒而逃,跑了很遠,誰知偏離了驛道,之后又遇到了風(fēng)沙……就變成了這樣。”
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什么……你說……那灰白的東西……掉在哪里了……”
“二樓……走廊,在樓梯口那邊……君可變成妖怪了……她沒有上京。她來報復(fù)我們了,歡梨死了,我找到她時,她的身體都粉碎了……嗚嗚……好可怕。”
天啊,是我,那灰白的是我……君可沒有死,她難道去了我的世界?君可這是你施的法嗎?為什么要我來這里?
我的耳里什么都聽不到了,眼前的族長的憤怒,笛痕的哭泣,人們的哀嘆,咆哮,驚呼,全都是沉默的……鑰匙!時空的鑰匙!————黑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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