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還沒到下午五點,韓以修就來電話說他到我家樓下了。其實我本可以自己開車過去,但是等到第二天的時候才子突然跟我說會來我家接我的時候就突然不想浪費那個油錢了。而此時我看著樓下依著一輛黑色SUV的修長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一點也沒做錯。我慌忙穿好昨天就準備好的黑色禮服跑下了樓。
說起來有些慚愧,葉思斯,本來聽起來又文靜又涵雅的名字,給人印象應該是一個嬌小又斯文的女孩子,偏偏我在社會主義春風的沐浴下越長越歪,相貌倒還好,只是這個頭跟打了生長激素似得直拔一米七二。本來騰大醫學部像韓以修那樣高個子的男生就少,我往哪里一站,每每都有睥睨天下的感覺。
我爸原來每天都后悔小的時候不該怕我長不高天天補鈣,誰能想到原來那個矮挫矮挫的黑丫頭二十年后竟會如此的“茁壯成長”。這套黑色禮服還是我逛遍了很多商場才買到的,我把一個月的工資都穿在了身上卻還是有些短,長度剛剛過了大腿根,真不知道這幫商家怎么想的,這么貴還不多給些布料。
我出了樓道口就看到才子站在門口,一身黑色西裝配這一件高領白襯衫,并沒有打領帶。還是那一臉的清凜,但是整件西服剪裁的特別合體,他的身形挺直,有些自來卷的頭發此事被一絲不茍的梳在腦后,顯得整個人都特別的精練。
這樣的韓以修我第一次見,我也可能是第一個見到如此“精致”韓以修的異性。同時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才子覺得渾身發熱,上次還是他在我面前脫白大褂的時候。說實話才子現在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個醫生,反而會看起來像一個商界的年輕精英,不知道騰大那幫如狼似虎的少女們看到這么一身的韓以修會不會一起沖上去把他撕了。但至少,我現在想。
我走到韓以修面前他替我打開了車門,我坐了進去,看著韓以修也上了車。等到車子都開出了好長一段,我們倆都在彼此相對無言。
“那個,主任?”我實在受不了車里的氣氛了開口問道:“為什么今天你會要我和你去啊?”
“你不想去嗎?”才子開著車一直目視著前方。
“沒有沒有,我當然會去,陳教授是我特別尊敬的老師,這樣的場合我肯定會去!”我連忙解釋道:“我只是…。”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你會想和我一起去?我真的挺想問才子怎么想的,但我不敢,要是真讓才子誤會了我有什么別的想法,別說在他身邊工作了,估計直接發配都有可能吧。
“師母想見見你。”韓以修并沒有問我被吞下的話,直接淡淡的回答了我。
“見我?”我有點驚訝,為什么要見我,說實話我和陳教授接觸的時間并不多,也只主修了他一年的專業課,雖然他認得我,但實在沒到連師母都提出見面的份上:“為什么要見我啊?”
“不知道。”韓以修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到了就知道了。”
車子開到了郊區的一個不怎么起眼的小別墅區,我們到的時候別墅里已經有很多人在那里了,估計都是老教授曾經的學生。
“下車吧。”才子停好了車對我說。
我下了車,看到人群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我們這里。竊竊私語的聲音也開始慢慢傳了開來了起來。
“他就是陳教授最得意的門生?”
“是韓以修,韓以修,騰達的才子韓以修。”
“一直聽說騰大才子的稱號,今天一見,怪不等當年那么多女生喜歡他,長得確實不錯。”
我轉頭看向他們議論的當事人,仿佛跟沒有他的事情一樣,徑直朝著別墅里走去,我默默跟在他后面,被那些目光灼的有點頭皮發麻,便把頭偏向一邊,這時韓以修突然在我面前停住了腳步,回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帶著我往別墅里走,一邊用身體擋住了那些灼熱的目光。
“你跟著我,別走散了。”韓以修低沉的聲音在我耳后響起,我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后面的立毛肌突然收縮了起來,其實在他拉住我胳膊那一刻我的腦子就開始一片空白,這是和才子第一次肢體上的接觸,也是第一次他離我如此的近。才子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他拉著我的那一刻,我好像也不再怕身邊的那些目光了。
“好。”我小聲的回答。跟著才子走進了別墅。
進到別墅里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了掛在客廳里陳教授的遺像,就算是黑白的底色也可以看出來當時照這張相片皺著眉頭的老教授其實很不耐煩,整張照片顯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其實有點滑稽。
我仿佛又看到那個站在講臺大聲喊著注意阿托品用量邊喝著茶水還一邊悄悄往杯子里吐那些被他誤喝進嘴里的茶葉根的小老頭。而似乎,他并沒有離開,依舊是一臉嚴肅的站在那里,猶如那張黑白遺像里那樣。
別墅里比外面安靜很多。韓以修帶我走到了一直在遺像下面坐著沒動的老人面前,老人滿頭華發,眼眶通紅,但即使看著十分憔悴還是可以看出身上一絲的干練,我幾乎馬上就猜出來了她是誰。
“師母,我把她帶來了。”韓以修低聲對老人說,把我的胳膊往前一遞。
“師母您好,我叫葉思斯,是陳教授原來的學生。”我站在老人面前向她鞠了個躬說:“陳教授的事……我深表遺憾。”
“你就是葉思斯。”老人起了身上下打量了我一遍,眼神里似乎有一絲的迷茫,沉默了一下突然感慨道:“老陳眼光不錯。”
“啊?”我有些疑問:“師母您說什么?”
師母并沒有回答我剛剛的話,而是看向了韓以修說:“小修,今天你的幾個同學也過來了,你可以去跟他們打個招呼。”而后才轉向了我:“思斯,你跟我來,老陳留了點東西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