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做晚飯的時候,我眼尖的看著廚房的垃圾桶里有幾樣看起來特別眼熟的東西。
“老!葉!同!志!”我將東西從垃圾桶里翻出來拿在手上,沖著在客廳里正喝著茶看著電視的我爸怒吼道。
我爸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手上的東西,才有些正色道:“思斯啊,不是我說你,挺大個姑娘,垃圾到處亂扔。”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東西,一口氣生生咽下,這些我一直偷偷收藏的和韓以修有關的東西竟被我爸當成垃圾處理掉。我默默的看著垃圾桶里那幾個酸奶瓶,嘆了口氣。我總不能告訴我爸,那是你女兒第一次心動留下的美好回憶吧,我估計我爸會把我當變態活活揍一頓。
“思斯,你那個朋友爺爺手術的事,我跟你說一說。”我爸吃過晚飯坐在沙發上,看見我刷好碗便招呼我。
我一聽,趕忙走到他身邊坐下,一副諂媚的樣子。
“我看了他的片子,確實是需要盡快手術。”我爸看了我的樣子嫌棄看了我一眼說:“但相對與支架,我更建議他做冠狀動脈搭橋術。”
“但秦老先生的年紀大了,能承受得了這個手術嗎?”我皺了皺眉問。
“支架對于他來說風險比較大,畢竟是異物,機體免疫的風險也不小,更何況也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綜合下來考慮,還是搭橋比較保險。”
我遲疑了一下,猶豫道:“那和紹禹說過了嗎?”
“還沒有。”我爸搖了搖頭:“畢竟這是真正的開胸手術,必須要保證術前的一切指標,首先要家屬的首肯,我們才能做準備。”
我點了點頭:“那我去和他說,看看他的意思。”
“要快。”我爸皺了皺眉:“老人家等不了!”
“那我現在就和他說。”我看著我爸嚴肅的樣子,就知道情況確實是已經刻不容緩了。
我拿著手機就打通了秦紹禹的電話,兩三聲后就被很快接了起來。
“思斯?”秦紹禹低沉的聲音在電話里傳來,透著一絲疲憊。
“紹禹,現在說話方便嗎?”我小心地問。
“嗯,等等。”我聽見電話那頭一陣窸窣,不一會兒他的聲音便再次傳來:“怎么了?思斯?”
“關于秦老先生的病情……”我猶豫道:“我有些事情跟你說。”
“嗯,我聽呢。”秦紹禹的聲音突然嚴肅了起來。
我將我爸跟我說的事情跟他詳細的說了一遍,秦紹禹在電話那邊一直沉默著,半響:“必須開胸手術嗎?”
“是的。”我小聲說道:“這時目前最好的辦法。”
我聽見他在電話的那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有些不安的問道:“幾率有多大?”
“這……”我遲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我爸。
“思斯,我不是懷疑葉醫生的醫術。”秦紹禹見我不說話連忙解釋道:“我只是……。我只是想求個心安。”
“我明白。”我對著電話里說。
“讓他明天來見我。”我爸在一旁突然開口道。
我連忙點了點頭,跟電話里的秦紹禹說:“紹禹,我爸讓你明天上午去找他一趟,你跟我爸好好談談,畢竟我不是心臟專科的,有些情況還是你和我爸詳細說吧。”
“好。”秦紹禹在電話里答道:“思斯,替我謝謝葉醫生。”
“好。”我輕笑了一聲,猶豫道:“你放心,我爸對這方面手術還是比較與經驗的,你相信我。”
“相信,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秦紹禹突然在電話里低笑了出來:“思斯,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什么?”
“遇上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我的臉忽的一下紅了,連忙掛掉了電話,在我爸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回到了臥房里。
我將自己裹在被子里,握著手機出神,秦紹禹的話令我久久不能平靜。我不是很理解他這句話的意思,在我和他相識并成為朋友的這段時間,確實有幫助他解決了一些難題,很有可能只是單單感激的話。
但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個意思……
他為什么不是韓以修呢?我倒在床上有些喪氣的想。
急診的事情一忙起來就沒有邊,我和韓以修下了班已經快七點了。從早上到現在,我只在早上的時候喝了一杯小酸奶,現在感覺自己快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還來得及嗎?”我站在韓以修的身邊有些不安的問。
“10分鐘,足夠了。”韓以修幫我拉開了車門,看我坐好,才上了車:“兩個人挺長時間沒見了,給他們時間敘敘舊,我們小的就不湊熱鬧了。”
“也……也對。”我笑了笑,有些緊張的扭了扭身子。
“安全帶。”韓以修看了我一眼,提醒道。
“哦哦。”我趕忙拉過安全帶扎好,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坐他的車了,我看著一邊握著方向盤的韓以修,一身干凈的白色襯衫,挺直的脊背,修長的手指。一雙好看的眸子盯著路的前方,薄薄的嘴唇微抿著,并不似平日里看起來那般嚴厲。他就坐在我的身邊,身上有好聞的皂莢味,我有多希望能拉住那雙曾挽救了無數生命的手,又多希望那終日嚴謹的面容能夠只對我微笑。
我聽見他突然低笑了一聲,才發現自己竟然看著他發起了呆。我慌忙的收回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眼神,有些緊張的握住了深淺的安全帶。
“好看?”韓以修突然低聲問道,好聽的聲線里似乎帶了一絲愉悅。
“啊?啊?”我有些無措的答道,眼睛緊緊盯著車前放的那個不停招手的機械貓,不敢看他一眼。
“想看就看,我又不能少塊肉。”韓以修趁著紅燈停住了車,修長的手指扳住了我的下巴,一雙細長的眼睛盯住了我:“而且,我喜歡你看我,葉思斯,你的眼睛很漂亮。”
我的眼睛慢慢的睜大,視線里卻什么都看不清,我感覺有人在我的世界里投放了一顆原子彈,炸的我什么都剩不下。
我和韓以修對視著,忽的眼淚就流了下來。我輕輕掙脫韓以修的手,一滴滴淚水砸在自己的手上。和平日里在我媽面前發泄死似嚎啕大哭不同,我只是安靜的坐在那里,低著頭,每一滴眼淚都無比的巨大。
我不知道我為什么哭,我甚至感覺不到一絲想哭的情緒。我的內心一片祥和,但埋在平靜下的那只有我知道的欣喜,疑惑,甚至是一點點的委屈卻是洶涌而來,把一直以來冷靜的壓抑著這份感情的我吞噬的一絲都不剩。
“韓以修,我……”我抹了一把臉,抬起頭,看著韓以修下定了決心。我要告訴他,我要把這段時間所有對他的感情,對他的思念,對他的糾結都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