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安先生已經從知道神仙索被重現的狂熱中冷靜了下來。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李瀚跟平時真大不相同,最開始安先生有關心神仙索是否重新回到雜家的心情在其中,而現在才把注意力放在李瀚身上。
李瀚坐在了沙發上,目光中充滿了各式各樣的不滿足。“師叔,我沒事,只是對現狀有些不滿足而已。你覺得我們雜家一定會在現實中消亡?”
安先生仔細看李瀚,發現他和自己印象中那種走火入魔情況有些相似:“不要總想著走近路,超近道,你要知道人生走多少捷徑,就會有一天就要還多少東西回去。”
李瀚沒說話,只是斜著眼睛看安先生,反問安先生:“師叔不想雜家重新強盛起來嗎?怎么這兒又教訓了我起來?我努力變強,不是才能夠讓雜家更加的強盛?”
安先生看了看窩在一旁沒精打采的兮邊,確定這個人是李瀚,但又不像是李瀚。如果他真的走火入魔,兮邊也應該早就有反應。
他嘆了一口氣:“年輕人的事情,我不管了。”
“師叔可不能不管,我還要學師叔的千山鳥不飛,師叔剛剛不是說交給我?”李瀚客氣的對安先生說:“師叔有雜家秘境的消息嗎?”
安先生搖搖頭:“所有事情都不能夠操之過急。”
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要給李瀚說:“明天文化局的楊局長請你去他家一趟,這么多年,楊局長對我們金銀彩可以說是照顧有加,要不是文化局一直扶持,金銀彩經營都是困難。”
李瀚點頭:“那我送師叔出去?明天我去楊局長家,后天就去跟著師叔學千山鳥不飛。”
安先生真的開始懷疑這個積極向上,極度急迫的人,是不是李瀚了。
一個人怎么可能在一天之間變得從極度的懦弱,變得這么積極向上。
點點頭,安先生也沒有讓李瀚送,自己快步的走了,關于雜家秘境,其實他還是知道一點方向的,可是理智告訴他,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告訴李瀚來得好。
這里面,有問題,有大問題。
……
……
楊局長并沒有住在文化局的家屬大院中,他是全國都有名的書法家,自己憑借書法給自己賺錢,買一了一塊偏僻的地,按照自己的喜好自己蓋的房子,住在城郊。
李瀚到了楊家大院子,是一座仿古的大院子……整個房子修的很有格調,就像是經歷百年風雨也不會垮一般,紅磚很結實。
院子里面使用青石鋪地,當做的是六邊形的樣子,說實話就有點像是烏龜的背殼后面的花紋。李瀚根據指引穿過了長長的過廳。只見小院中竟然還有修著一個小池塘。
小池塘是用圍墻圍了一半,只見圍墻上面還有飛檐,檐瓦已經脫落了一些,墻體也很厚,墻面上皺著一塊又一塊霉苔,就是青苔被時光腐蝕之后,貼在了墻上,像一塊塊黑斑。
“既然來了,為什么不進來。快上來。小李。”一個聲音高聲的說,說話中帶著那種濃濃的官腔味道,李瀚抬頭,往眼前三層樓的小樓看去,只見楊局長就從二樓,居高臨下的對著李瀚說。
李瀚自然點點頭:“就上來了。”
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李瀚被引到二樓的書房,到了廳上,舉頭一看,中間懸著一塊大大的匾,匾上龍飛鳳舞的寫著“靜思間。”然后旁邊兩旁寫的是幽窗子小記中最出名的那副對聯。
左邊用草書寫的是“榮辱不驚,看庭前花開花落。”
右邊卻是用楷書所寫:“去留無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明顯得,右邊的楷書是比左邊晚很久所寫了的,自然境界是要更加高一些,甚至有些接近了本身的心境。
李瀚走到書房門口,用手輕輕的敲門。沒有回應,李瀚又用力的敲了敲。
“進來。”或許是在領導位置待久了,楊局長沒有用請進,而是直呼進來。
在他看來,今天找李瀚來,就是自己看在保護傳統文化的份上,才讓他來的,不然平時李瀚怎么可能輕易的見到他。
李瀚聽見楊局長的聲音,推門進去了,只見屋里掛著幾張青松的畫,有一張巨大的書桌,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等文人經常用的東西。
楊局長就坐在窗戶邊上的,對著身邊的人輕聲說著什么。
李瀚看見那個人,笑了,眼中的笑意藏不住了。
記得曾經上學的時候,有過一個哥們寫過一個句子:“和陌生人,在火車上相遇數次,同座過三回,同車廂七次,同站十二次,我們總是選擇那輛車次。吃糖的時候分她一個,吃橘子她分我一半。我們都沒有問過彼此姓名,聯系方式。出站之后各奔東西。可我們心里都知道,下一次還會相遇,下次出發,還是你我。”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緣字可以解釋的。
就像這個時候,坐在楊局長身邊的,并不是別人,而是昨天剛剛和李瀚一起經歷過鹿蜀事件的周鸞。
周鸞也注意到李瀚的到來,愣神然后點點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之后對著楊局長又換上了溫和的表情。
沒有任何表情,并不是因為對李瀚有意見,而是真正把李瀚當成朋友知己,只有對著自己的病人,才需要耐心和溫和的態度。
“小李,快自己找個地方坐坐。”楊局長對著李瀚招待說。
李瀚自然也沒有客氣的,找了一把椅子就做了下來,就坐在一邊,目光時不時的往周鸞身上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何況周鸞是屬于李瀚心中妻子的模板。
可能一千個男人,心中對于自己心愛的人都有一千個模樣。可一千個男人,對于妻子可能只有一個模樣,就是溫和,彼此合得來。
李瀚看周鸞的目光被周鸞抓到了,周鸞很不喜歡李瀚赤裸裸對她貪婪的目光,于是有些生氣的回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可讓被李瀚收入心燈的兮邊來回翻騰了,吵鬧著自己要出來。
李瀚當然不讓,來別人家做客,李瀚在門外好說歹說終于才把小祖宗給哄到了心燈里面,簽下了一系列喪權的條約。
李瀚移開了目光,于是屋里有一件東西,被李瀚注意到了。
是一個烏龜的雕刻。這個雕刻很常見,又不常常在屋里看見。
是旋龜的雕刻。
相傳在三皇五帝時代,舜帝晚年,有一場驚天的洪水,有人受命治水,卻始終想不到如何攔截這滔天的洪水,有一日他漫步在河邊,看見一只烏龜樣子的奇獸首尾相連,就從此中受到啟發,想要筑起大壩攔住那滔天的洪水。
然后事情的后面大家都知道了,連三歲的孩子現在都知道洪水是用大壩攔住是攔不住的,失敗的那個人立刻被舜帝處死了。
后來,那個人的兒子大禹繼承了父親的事業繼續治水,那旋龜不請自來,和自己的好朋友黃龍一起協助了大禹治水。
所以到現在,經常就有洪水泛濫的地方,用旋龜雕刻成石頭,放在那里,相當于治水的守護神。
可就是這么一個東西,為什么會被楊局長放在屋里。
李瀚正當有這個疑問的時候,卻聽見楊局長高聲的說:“怎么樣?小周,你們醫院還說我的耳朵治不好了,不做手術不出幾個月就要當聾子了,可是現在了?一年過去了,我的聽力已經恢復了。”
周鸞也覺得奇怪,這個人明明就是經過了幾個醫院圣手的手,診斷出來了楊局長的耳朵,必須用動手術,可是為什么會聽力突然的恢復?
因為有這個疑惑,所以周鸞才是不得不親自走一趟。
周鸞還是溫和的對著楊局長說:“您還是去我們醫院再好好的做一個檢查,現在沒有問題,不代表以后沒有問題。”
其實周鸞還有一句話沒說,身體上的聾好了,并不代表心里就沒有聾了。要聽得進去話才算得上融會貫通。
周鸞起身告辭了,這樣的人,她幾年行醫沒有遇見一千也遇見過五百,所以一點都不驚訝,只是剛好站起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窗戶下面的水池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動。
楊局長也沒有起身送周鸞,他叫周鸞過來,一來,就是檢查檢查身體,二來,主要就是羞辱一下以前說他是聾子的醫生。
周鸞和李瀚擦身而過,兩個了目光交流在一起,一瞬間李瀚就讀懂了周鸞想說些什么。
她的目光中說:“自己小心一些,有問題。”
李瀚自然是受到了她的目光,點點頭,也用兩個人相互交錯的極其短暫的時間回應了一句,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我先探探底。”
周鸞走出門,卻搖搖頭,心里竟然有一絲擔心那個家伙,哪怕是才認識一天不到,因為經歷了李瀚昨天的變化,竟然有種經歷了別人人生的感覺。
有些違背了醫家立世的原則,治病之外,不管他事。
李瀚這個時候也沒有閑著,而是在辦公室里面和楊局長大談如何復興傳統文化,而且言談之間口氣不小,有著一顆無比想要金銀彩強大的心理。
楊局長拍拍李瀚的肩膀:“小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