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者按照境界劃分,分為下境界、中境界以及上境界三大階段。
下境界包括了筑基、開光、融合、心動、靈寂等五層,中境界有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五層,到了上境界其實只剩下渡劫這一層關口了,渡過天劫后立刻便是大乘境界,無災無劫,一般不會在人間停留,會飛升入仙界。
“仙界啊,這一世我一定要去看看,仙界究竟是不是如同傳說中的那樣好。”回去的路上宋耀宏心里想著恢復力量的事,“可是我如果要修煉到渡劫期,在這凡間界是不能多呆的。”
想到此,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前世我無牽無掛,一人是一家,天下之大想去哪就去哪。可是這一世我不想再孤獨的一個人活著,我要父親,母親,姐姐和弟弟,還有傾城,我們要一起活下去,而且要活得逍遙快樂。”他握緊拳頭,眼神里迸發出攝人心魄的目光,“憑著我比他人多出來的五百年的記憶,我會變得比前世更加強大,而那些阻礙的擋路石也不能再次妨礙到我。”
前世時,宋耀宏進入雕文書院后,因為在學業上太過于鋒芒畢露,引得書院內一大幫人看他不順眼,隨意找了個由頭要教訓他,卻反而被他打得滿地找牙,丟盡臉面。可是不諳世事的宋耀宏不清楚,書院內的學子大部分是廣山城里大世家的子弟,他們上游長輩,中有狐朋狗友,下有仆人打雜,再加上白晃晃迷人眼的銀子嘩嘩地使出去,無下限的報復一個個扣到他身上。
而宋耀宏再怎么厲害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學子,如何能對付得了幾乎是廣山城整個上層世家的蹂躪。那段時間,宋耀宏如喪家之犬,整日東躲XZ,滿身少年朝氣澎湃的熱血也化作悲涼的苦酒。
掙扎無用,反抗不得,宋耀宏唯有認輸,像一條敗犬那樣在豪門子弟面前搖尾乞憐。但是他低估了人性的丑惡,每日讀的四書五經,學的禮義廉恥,不過只是給人做了一件遮羞布一樣的偽善面具,在偽善的面具下是比野獸還要噬人的血口。宋耀宏這個小蟲子一般的草民,自然不配大人物們戴著面具。
人心比獸兇,比鬼怪殘忍,他會把你的尊嚴打破,再用鞋底碾成渣滓,飲你的血,吃你的肉還不過癮,最后把你的心挖出來,獰笑著扣出你放在心底最深處深愛的東西,送進嘴里品嘗,在你面前細細評價。
父母,姐姐,弟弟被迫提前償還為他欠下的高利貸,不是還三十兩,是按月份驢打滾足足一千兩。一千兩,雖然宋耀宏讀書后也掙了一些錢,但是他的錢卻連一千兩借貸每日的利息都還不上。
可是幸虧有她,孟傾國,經歷如此之慘,宋耀宏仍是沒有瘋掉。孟傾國用自己的私房錢還了宋家的欠債,她就是宋耀宏人格的支柱,靈魂的依靠,兩人之間真摯的愛情是一團篝火,溫暖他疲憊冰冷的身心。
可是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雖然有些文采,可是對上知州之女,兩人的差距如山如淵,顯得這團篝火是如此的脆弱,仿佛一陣小風就能將其吹滅。
兩人只得在暗地里守護和延續這份愛情。
天地似棋盤,凡人做棋子,時間向前行,宋耀宏似逆水游魚,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孟傾國的父母為女兒定了一門親事,他們預定的乘龍快婿自然不是宋耀宏,是廣山城的首富劉健波之子劉封龍,這個曾經把宋耀宏狠狠踩在腳下的男子。
孟傾國雖然是女子,平時溫柔憐惜,但對待愛情她表現出了與尋常女子不同的堅強勇敢,她要與宋耀宏私奔。
宋耀宏失約了。
他把酒喝進肚子里,喝進血管里,喝進心里。
酒沖淡了他心中的痛,酒模糊了他心中的那個影子,酒讓他忘卻了事件的不悅。
那一晚他大醉,醉得慷慨悲歌,“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那一晚他大醉,醉得糊里糊涂,“這樣也好,我這個窮書生不能讓她幸福。”
可是他小看了一個女人,一個沉浸在愛情里心智全失的女人。孟傾國以為他被父母害了,悲痛萬分,仿若心死。
一個人的心若沒了,死便是一種解脫。孟傾國一根白綾,帶著與愛人來世再會的淚水,香消玉碎。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帶著酒來到與孟傾國約定的鴻雁湖邊狂飲,飲到醉死為止。
天上的滿月皎潔無暇,湖里的風光美不勝收,這樣的景色不知存在了多少個夜晚,還將繼續存在下去。可是佳人已逝,唯留浪子。
浪子的酒是喝不醉的,只會越喝越清醒,越喝越心越痛,越喝越想喝。
湖中月盤的倒影起伏婆娑,心中人的模樣映在上面,“是你嗎?原來你不曾離去,一直在這里等我。”宋耀宏扔下空空的酒瓶,踏進湖里,傾國就在湖水里,否則水中怎會有她的倩影。
嘩嘩的水聲中,湖水越來越涼,也越來越深,宋耀宏的口鼻已經接觸到了水平面,呼吸已經不再順暢,但他沒有放慢腳步,因為眼中愛人的笑容逐漸清晰,那一顰一笑,那害羞又欣喜的垂頭,那娓娓動聽的聲音,是的,是她。
“你來了。”
“我來了。”千言萬語匯成一段話,宋耀宏沉入水底。
可是他并沒有死去,成為第二天湖里的一具浮尸,他遇到了來鴻雁湖尋找機緣的五眉道人的女兒,劉惠蓉。
劉惠蓉把他帶到了他的父親五眉道人那,五眉道人測出他身俱修仙界最下等的五靈根,后把他帶入了平洲修仙大派天息教中,成為了一個光榮的預備役弟子。
由此開始了他轟轟烈烈的修道人生。
不過在離開廣山城前往萬里之外的平洲前,他真正見識到了什么叫翻臉比翻書還快,往日一個個羞辱他的上層人紛紛來給他賠禮道歉,父親母親,姐姐,弟弟也瞬間成了城里的大人物。
不過當時他已是心如死灰,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俗事。他只希望盡快離開這個傷心地,他這一走就沒回過廣山城。
·······
城門處,宋爸已經在等著宋耀宏了,他不見宋耀宏回來,又不敢去找怕宋耀宏回來看不到他再去找他,兩人誰也等不到誰。
正在宋爸急的團團轉時,宋耀宏回來了,他大步跑過去,啪的一聲一巴掌打在宋耀宏后腦勺上,生氣又擔憂的說道,“你這娃瘋起來還知道回來啊。城里人壞起來比我們鄉下人厲害多了,你頭一次進城,沒見過他們那花花腸子,沒準被他們賣了還幫他們數銀子呢。你現在就坐會車上,一步也不準離開,咱倆這就去雕文書院。”
宋耀宏摸摸挨打的腦袋,撅著嘴嘟囔道,“阿爸莫要再打我頭了,打壞了我就成笨蛋了。一會兒書院的先生考我時,我一個字也想不起來。先生一看我是個笨蛋,那還不把咱倆趕出來。”
如果剛才的情景讓宋耀宏的仇敵看到了,他們的腦子里肯定會有這樣的念頭,“震驚,昔日堂堂“嗜血天尊”被人打頭,以至于不敢還手,只能徒逞口舌之利,那人是什么修為,手持何種法寶。”
父子間的小沖突是隱忍的感情交流,像是司空見慣的溫暖陽光,雖然曬人但是暖心。宋耀宏腦袋痛著,心里暖烘烘的,屬于前世“嗜血天尊”的陰狠冰冷一點點融化。
“哎呀,那打壞了么有?”宋父湊過前去,抱著宋耀宏的腦袋猛瞅,“你這娃,剛才我打你你怎么不跑呢。”他埋怨起自己來,用左手打了一下右手,“我的臭手真是該打。”
宋耀宏拉開父親的手,用不在意的語氣勸解道,“好了好了,我的腦子沒壞,靈光著吶。”
“真的?”宋父露出懷疑的神色,不信的說道,“那你背段書給我聽聽。”
“我背還不行嘛,”宋耀宏把父親推到車上,“咱們一邊趕車一邊背書可好?”
牛出執拗執拗的動起來慢慢駛向城里的雕文書院,一路上留下朗朗的書聲。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你這娃背的是什么意思?”
“一種叫關關的斑鳩,它把窩筑在河心的小島上。美麗的女子身材窈窕,可君子不喜歡她,只喜歡球。”
“啊,原來是這個意思。”
·····
雕文書院,廣山城里最大,最好,同時也是最貴的書院,占地千畝,位于鴻雁湖邊,風景秀麗,是城中大戶培養后輩子弟的不二選擇。只要繳納兩千五百兩,雕文書院會向你敞開大門,不論你是目不識丁,還是聲名狼藉,她都會一視同仁,給你一個接受先進教育的機會。
同時對于貧困窮苦家庭的孩子,雕文書院沒將他們統統拒之門外。每年雕文書院都會舉行一次測試,測試通過的學子學費,住宿費,書紙費,飲食費全免。
宋父就是來送宋耀宏來參加今年的測試,他對兒子很有信心,一定可以通過測試。
牛車剛到鴻雁湖,一個身著青衫相貌不凡的學子攔住去路,拱手禮貌的說道,“兩位是來參加雕文書院測試的吧。本院規定,只有參加測試的學子能進,陪同人員不能進。”
宋父失落的說,”那我不能進了唄。“
宋耀宏跳下牛車對宋父說道,”阿爸你先回去,我入了學會托人帶信給你的。“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去了。
宋父無奈的走了。
那個青衫學子看著宋耀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他用嘲笑的聲音響起。
”鄉巴佬還想入學。嘿嘿,今年的測試可是很恐怖的。“
”但愿你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