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宋耀宏引路的青衫學(xué)子一路上總在偷偷打量他,宋耀宏奇怪的問道,“這位同學(xué),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嗎?”
那學(xué)子立刻慌張起來,局促的回答道,“并無不妥,只是我有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p>
“磨磨唧唧,有話直說就好了。”宋耀宏心里暗罵,臉上卻露出請教的神態(tài),拱手說道,“學(xué)長有什么吩咐就請直說?!?/p>
學(xué)子顯得更慌張了,他停下來看看周圍,臉上露出幾分恐懼的神色,湊到宋耀宏耳邊小聲的說道,“不知兄臺怕不怕鬼?!?/p>
宋耀宏輕笑一聲,“讀書人胸口藏一口正氣,什么魑魅鬼怪都近不了身。學(xué)長不要隨意妄言?!?/p>
學(xué)子見他不信,興致淡淡的說道,“看來兄臺是不怕了,也罷會些功夫的人膽子總要比常人大?!?/p>
兩人來到一處院落前,這院子里只有一間房子孤零零的占了好大一塊地方,四周圍墻遮擋,枯樹遍布,風(fēng)一吹過,樹枝搖晃,印在窗戶上的影子似鬼爪亂舞,風(fēng)聲也如野鬼哭嚎。
學(xué)子停到院門前便不再進去,他用意味深長的語氣對宋耀宏說道,“這里就是兄臺住的地方了。本來這里該有兩個人的,可是現(xiàn)在就你一個,可能以后也是你一個,如果兄臺能住的下來。我叫范宏義,住在隔壁,兄臺如果有事白天可以來找我?!?/p>
對于這個講話講半截的學(xué)子,宋耀宏心里是氣得受不了了,他一把拉住學(xué)子的胳膊,微微用力,問道,“什么叫一個人?這里頭有何隱情快告訴我。”
范宏義胳膊痛的臉色發(fā)白,他討?zhàn)埖?,“兄臺莫要用力了,在下受不住了。我全都告訴你。”
宋耀宏這才松開手,范宏義揉揉胳膊,臉上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他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住的房子鬧鬼,在你先前住的一個學(xué)生已經(jīng)被嚇得休學(xué)回家了,不知還來不來,所以你現(xiàn)在是一個人?!?/p>
原來分給宋耀宏的是個鬼屋。他會怕嗎?笑話,作為曾經(jīng)的“嗜血天尊”堂堂渡劫期修士,比鬼還厲害還恐怖的妖魔都宰過,即便是現(xiàn)在修為全無,也不會懼怕一個小小的鬼怪。
放走范宏義,宋耀宏帶著興奮之情走向房間,“對別人來講是避之不及的恐怖之地,可卻是我的福地。我在這里練功,甚至是煉制丹藥都不會有人來打擾。明日我就準(zhǔn)備熬制小還氣散。“
小還氣散是修仙界一種不入流的湯劑,只對未突破煉氣期的修士有效。它只需要將幾種藥草按一定比例磨成粉,再用水熬煮成膠,晾涼之后再用刀切成歲末,完全不需要真氣的參與,制作非常方便。而且只需每日練功前服用一些,就能修復(fù)體內(nèi)因練功而得的暗傷,加快修煉進度。對現(xiàn)在的宋耀宏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修行良藥。
當(dāng)宋耀宏走到房門前卻停住了,因為他聽到里面的一個呼吸聲,氣息悠長有力,顯然有個武功不低的人正在屋內(nèi)。他心中想到,”奇怪,范宏義不是說這里就我一人嗎。難道是那個休學(xué)的學(xué)生回來了?!?/p>
這時屋內(nèi)傳出一個聲音,”進來吧,我知道你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我了。“
宋耀宏便推開門走進去,屋內(nèi)沒有點蠟燭,一片漆黑,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黑影坐在屋內(nèi)的椅子上。
”你是哪個門派派進來的探子?“屋里的黑影緩緩開口道,是一個青年男子在說話,”坐下來我們可以聊聊,沒準(zhǔn)你的敵人和我的一樣呢。呵呵呵?!?/p>
黑影的笑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劍,在黑暗中刺入人心。
宋耀宏心想,”走上與前世不同的道路,真是處處有機關(guān),人人有秘密。不過,我喜歡?!爱?dāng)下他答道,”自然可以,可是若閣下一般藏頭露尾,我又如何知道與我交談的不是一條狗呢。“
”狗?“那黑影的聲音聽起來起初非常生氣,但很快他又發(fā)出自嘲的笑聲,笑聲里還有一絲悲哀,”呵呵呵,我倆難道不是別人的一條狗?誰的脖子上沒系著一條鏈子?兩條狗之間談話不需要多么光明正大,大家都要留一點做人的面皮,你說是不是?!?/p>
宋耀宏已經(jīng)在身后打開了火囊,忽然扔出去,火光一閃,他已看清了黑影的臉。他揶揄地笑道,”這不是廣山城首富的義子劉倍倍嘛,你什么時候成了一條狗呢。讓我猜猜你的狗嘴該向著誰呢?劉健波,你的義父,他是你一直想咬的人吧?!?/p>
黑暗中的劉倍倍站起身來,用冰冷的聲音說道,”既然你已知道我是誰,那就留你不得了?!罢f著,他緩緩抽出了腰間的寶劍,劍像是蛇一樣彎曲盤旋,上面鋒利的劍刃即使在黑暗中也散發(fā)著寒光。
”到了陰曹地府你要記住,你是死在了我劉倍倍的銀蛇劍下。“
劍光如蛇,瞬息之間便要吻到宋耀宏的頸部。
砰。
一聲悶響,屋內(nèi)便再無生息。
幾息過后,宋耀宏點燃了屋內(nèi)的燭臺,劉倍倍躺在地上,胸口有一個深深的拳印。他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血里面還混雜著內(nèi)臟碎片。
”為···為什么?“劉倍倍看著宋耀宏掙扎著問道,說話間他的呼吸越來越弱。
宋耀宏憐憫地看著他,輕聲回答道,”你問我武功這樣高,為什么還要受人指使來這個破地方,因為我是來破命運的棋局。而你以為武功只有足夠高,就能變成人。我告訴你,你錯了,那樣你還是一條狗,一條牽著狗的狗?!?/p>
劉倍倍眼里閃過一絲不甘,而后就失去神采。
宋耀宏把劉倍倍的尸體埋在院子墻角,反正這里也沒人來?;氐轿堇铮跔T光下盤點此次的收獲。
桌子上放著一把軟劍,一本劍譜,幾張總共兩千五百兩的銀票,還有一個女人用的紅肚兜。這些全是劉倍倍留下的。
宋耀宏先把銀票收起來,自言自語道,“一個廣山城首富的義子身上怎么只有這么點錢,只夠我配兩副小還氣散。”他看向那個肚兜,“莫非這個肚兜的主人是劉倍倍的相好,劉倍倍把銀子都花在她身上了。”他把肚兜鋪開仔細(xì)觀察,肚兜上繡著兩只鴛鴦,邊上還提了一首詩,
往年曾約郁金床,半夜?jié)撋砣攵捶俊?/p>
懷里不知金鈿落,暗中唯覺繡鞋香。
念完這首詩,宋耀宏恍然大悟,“啊,原來是這個女人是有夫之婦,嘖嘖,看不出來劉倍倍竟好這口。”他把肚兜藏好,直覺告訴他這個以后會有大用。
接著,他翻開劍譜,閱讀完后他才知道,原來劉倍倍師承銀蛇郎君,銀蛇郎君臨死前才收他為徒,給了他《銀蛇劍法》這本劍譜,還有一把銀蛇軟劍。而銀蛇郎君昔年是江湖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劍客,一身劍法天下少有人敵。他的徒弟劉倍倍則是在他快咽氣的時候才接受的傳承,劍法基本是自己按照劍譜摸索著練得,否則絕不會這么菜。宋耀宏估么著,劉倍倍若是傳承完整,最差也能擋住自己三拳,而自己傷一根手指。
宋耀宏想到自己現(xiàn)在情況,只會一套《真武御魔功》,配合的戰(zhàn)斗方式是簡簡單單的農(nóng)夫三拳,一點也不符合他超人的氣質(zhì),他思索到,“我若是學(xué)會這套劍法,與人對敵時喊一聲‘看我銀蛇劍法’,那豈不是美哉?!彼谀X海里想像了一遍那種場景,忽然搖搖頭道,“不行,銀蛇劍法的名字太惡俗,拉低了我的風(fēng)度。我若是學(xué)就要給他換個名字,就叫落星劍法,”他又拿起那把軟件,“這把劍就該叫落星神劍?!?/p>
他心中按照劍譜調(diào)整氣息,觀想吐納,丹田立刻就生出了大量靈動如蛇的內(nèi)力。他調(diào)用內(nèi)力在筋脈里流轉(zhuǎn),猛然揮劍,瞬間屋內(nèi)劍光閃爍,蜿蜒不定,如群蛇出動,比劉倍倍使出的劍法威力高了何止一倍。
宋耀宏散去內(nèi)力,體內(nèi)又恢復(fù)《真武御魔功》的血肉勁力;他觀想落星劍法,體內(nèi)就是靈動的內(nèi)力。
“從此以后,我可以是雕文書院的宋耀宏,也可以黑暗中的落星郎君,哈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