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黎黎這幾天越來越郁悶,越來越忍受不下去了。
她真的要爆發了!
這不?剛一進院子,迎面懸掛著那些花花綠綠、俗不可耐的奇形怪狀的女人內衣——
蕾絲繡花的胸罩形狀古怪,為了曬干特地將里面的海綿翻出來;超薄又鏤空的三角內褲,看不出來主人穿這樣的內褲和沒穿有什么區別?垂著蝴蝶結帶子的超短迷你裙,水洗以后幾乎縮成沒有;還有吊死鬼使用的一般黑紗長絲襪,看著就讓人不舒服。
還有繡著艷麗大花的樣式古怪的抹胸、吊帶、打底褲等等……
自己一早上晾曬在上面的衣服呢?
全部被擠到邊上,縮成一團了!
看到這些,朱黎黎氣就不打一處來。
自從合租的那個文文靜靜、一直和平相處的那個女孩子離開,房東把這間屋子出租給這個個子高大、一臉痞子相,還帶點戾氣的男生,朱黎黎就沒有過上一天痛快日子。
本來,這里挨著名校,就讀的學生多,能夠租住的房子有限,基本上可以說是寸土寸金之地了。能夠搶到可以租住的房子當然是幸運。況且又不是自己的房子,大家合租在一個院子里,能夠相安無事就行了。
可是你瞅瞅眼前的形勢,能不窩火嗎?
這個痞子男是干什么的?難道也是考研過來的?看他那種蠻不在乎的痞子樣,能考上嗎?
朱黎黎不是好事的人。本來這樣可以互不搭理,相安無事。可是偏偏這個男孩子還帶著一個女朋友。也不知道那女朋友是干什么的,每天穿得花枝招展,濃妝艷抹,身上的香氣聞到就令人厭惡。怎么看怎么像個****學校外面來蹭課的藝術生也比這樣的***檔次高很多。可以想象那男生是什么品味了!
就是這樣也還能夠忍受。裝作沒看見就是了!還三天兩頭換人。才住進來幾天啊,換了兩三個女朋友了!
這也太花了!換就換了!這本來也不關朱黎黎的事情。可是你這是什么意思?早上人家洗好的衣裳晾曬上去,又不是你們家的晾曬竿,憑什么把別人的衣裳移走,掛上自己女朋友的?
朱黎黎心里有氣,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喂,你們是做什么的?”朱黎黎沖著對面的屋子喊道。
里面有燈光,燈光下面是一陣喧鬧的嘎嘎大笑聲。
“喂,你們為什么要動我的衣裳?”朱黎黎再次提高了聲音,“你們出來下,我們談一談。”
這一次,嘎嘎的大笑聲驟然停止了。那個痞子男不慌不忙走了出來。
“為什么動我的衣裳?”朱黎黎憤怒對他喊道。
“動了。怎么了?不就往旁邊移了移嗎?又不是你的晾衣桿!誰不能用?”痞男滿不在乎。
“總有先來后到吧。我先晾曬了,你憑什么動我的衣裳?”
“你每天起那么早,又天天洗衣裳,我總不能不晾吧。”痞男說道,“大呼小叫,我還以為怎么了?不就往旁邊移一移,有什么要緊?”
“你以后別亂動我的東西,我還嫌你臟呢。”朱黎黎脫口而出了。
這本來是她的心里話。成天和***在一起,三天兩頭換女朋友,能不臟嗎?想起來就感到很不舒服。
可是怎么不防頭,脫口就說出來了?
痞男有點吃驚,眼睛瞪著她。
“不看你是個女的,一巴掌忽死你!你嘴里不干凈,說什么?”痞子男威脅說。
“你動動我試試!這是你家嗎?你怎么這么不講理?”朱黎黎憤怒說道。
“行。好男不跟女斗。我還沒工夫跟你多說。”痞男說著回屋里去。
“你等著,我還有話說。”朱黎黎沒有放過他。
“說。”那人止住了腳步。
“從今以后,左邊的地方是我的,右邊的是你的。對半分。誰也不準越軌。”朱黎黎談了她的條件。
“好。”痞男答應了一聲。他看看衣裳差不多都干了,將晾曬的衣裳收了回去。
“莫名其妙。”在他回頭關屋門的時候說了一聲。
然后,對面屋子里就傳來嘎嘎的、尖利的嚎叫聲,狂笑聲。
怎么碰上了這么倒霉的、低素質的合租人?
已經夠郁悶了。因為這個新來的合租者,朱黎黎影響了好幾天的好心情。偏偏還有更煩心的,接踵而來。
本來,一大早,朱黎黎將復習的資料小心裝在背包里,放上筆袋。將買好的早餐拎著路上吃,就趕緊出門了。
需要做的事情多呢。今天上午有準備報考的那位導師的轉型經濟學和網絡經濟學課程,要想辦法去蹭。想要考上這座名校的研究生,不熟悉導師的風格是很難過關的。這個郁悶的合租人的事情暫時放下不管,還是將好心情留給課堂上面那些復雜的經濟學原理吧。
朱黎黎出門的時候,那個高個子痞男正好打開門也準備出去。大約是給女朋友買早餐吧。
朱黎黎昨天晚上的爭斗余怒未息,鄙視地扭過了頭。
“這么早就去上課?”痞男好像并沒有在意,開口問道。
朱黎黎扭頭就走。才不理睬他呢!誰知道他是不是好意?只要看看他帶來的女朋友一個個像是發廊女,朱黎黎就對他產生無比的厭煩。
偏偏在這時候,電話鈴響了。
是個座機。
“喂?”朱黎黎問道,“找誰?打錯了吧。”
“我們是新安派出所。我是徐警官。請問你是朱黎黎嗎?”
“派出所?有什么事?”朱黎黎詫異問道。
“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今天上午九點鐘到我們派出所來一下。我們派出所的地址,就在人民路上。人民路118號。”
“可是我需要上課啊?你們有什么事?”朱黎黎納悶極了。
“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很快就能處理好。到了你就知道了!”那位警官說道。
電話掛掉了。朱黎黎一臉茫然。
派出所?自己一個準備考研的女大學生,在這里又沒有背景,又沒有金錢,連個朋友親戚都沒有。家里還是偏僻農村的。怎么莫名其妙會和派出所扯上了關系?
“遇到麻煩了嗎?”那個痞男有點幸災樂禍問道。
“關你什么事?”
“也許能幫你啊!什么事?要打架嗎?”痞男問道。
朱黎黎瞪了他一眼。背上背包往公交站臺去。
派出所是國家權力機關,有威嚴的地方。人家讓去,朱黎黎是不敢不去的。萬一因為什么事,人家到學校來抓人,那不就丟了大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