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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琵琶雪

番外一當時年少春衫薄(十二)

明日便是段連鈺出征的日子了,離情依依最是傷情,因此蘇慕晴又涉險逃了一次課,和段連鈺一同在凱旋門相依相偎的整個下午,直到日頭西下才不得不回家去,臨別時千般愁緒涌上心頭,千言萬語無從說起,最后只哽咽的對他又說了一句,“我等著你回來。”

往常回到家時仿佛比今日還晚些,蘇慕晴站在家門口平復了一番哭得紅腫的眼睛,晚風中眼眶仿佛不那么熱了,這才故作鎮定的進了門。

迎面走來管家劉媽,見她低眉垂首的模樣,說道,“小姐回來啦?老爺太太正在客廳里等著您呢。”

蘇慕晴聞言不禁心虛起來,忙抓住劉媽的手問道,“等我做什么?”

劉媽見她神色慌張,倒有些摸不著頭腦,笑著說,“小姐忘了?昨日您讓太太今日給您做菜肉餛飩,還說要留幾個給你回來親手包。”

蘇慕晴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道,“沒錯沒錯,今日課業繁重我給忘了,我這便去。”

說話間三兩步跑向客廳,可心中卻狐疑道,包餛飩?那不是應該在餐廳里等我嗎?

思索間已經抬腳走進了客廳里,只見父母親正端坐在客廳正中的圈椅上,她父親蘇翰德臉色鐵青,見她進門來,抬頭便是一個冷眼,蘇慕晴見狀呆在了原地,慌忙間側臉去看她母親,只見她長眉緊蹙,憂心忡忡的望著她。

方幾上端放著一把沉香木做的圓棍子,那是家傳的“孝子棒”,多少年沒見過它了,蘇慕晴心中一沉,隨即便聽見她父親大聲喝道,“給我跪下!”

蘇慕晴嚇得一跳,心中清楚自己的事情恐怕已經敗露了,也不做分辨,便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正廳冰涼的地磚上。

“你自己交代還是要我說與你聽?”蘇翰德審視著她問道。

蘇慕晴不敢抬頭,也不言語,她自然知道自己逃課之事父親已經全然知曉了,只是沒想到消息走漏得這樣快。

蘇翰德見她不語,冷哼一聲道,“你以為不做聲就可以了?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若是再敢跟那個姓段的來往,休怪我把你趕出家門,永不相認!”

忽然一聲晴天霹靂穩穩當當的打在了蘇慕晴頭上,她猛然抬起頭來望向父親,只見他一雙眼奴得漲紅,仿佛被激怒了的雄獅,道道寒光直射在她身上,她背脊瞬間冰涼。

“為什么?”幾乎是脫口而出的追問。

“你還有臉問為什么?我告訴你,沒有為什么,就是不允許!”說話間抓起了那根孝子棒,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在了蘇慕晴悲傷,一陣撕裂般的灼熱的疼痛登時在她悲傷肆意蔓延開來,蘇慕晴慘叫了一聲,眼淚撲簌簌的從眼眶里掉在了地板上。

蘇太太原以為丈夫只是嚇唬嚇唬女兒,不曾想他真的動手,此時慌忙朝她撲了過來,緊緊的抱她進懷里,用自己的背擋在了棍子前面,顫抖著聲音哀求道,“老爺要打就打我,是我教女無方,你還小,仔細打壞了……”

“做出這樣令家門蒙羞的事情,打死也罷!”說話間又要落下一棍子來,蘇慕晴抬手要推開母親,卻感覺身子失了力氣,如何也推不動她,蘇翰德手中握著那棍子直顫抖,可見著她母女二人這副模樣,到底心軟下不了手,只將那棍子在空氣中用力揮了一下,掠起一陣風聲。

“我已經決定將你許給羅氏礦產的大公子了,你也不必再去學校上課了,過些時日我便將你嫁過去,你死了心吧。”蘇翰德說著,又對客廳外的家丁喝道,“把小姐關進房間里好生看管,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在那短短幾句話之后,蘇慕晴的三魂七魄便被全然打散了,整個人仿佛沒有靈魂的一個木偶,后背也疼得仿佛麻木了,只任由家丁將她拉起,在母親的哭聲中將她拉進了房間里,只聽得門鎖被重重鎖上的聲音,卻沒有半分反抗追問的力氣,只覺得一切仿如疾風驟雨打在她身上,她像是在風雨中化作了一片過云雨,雨停了她也便消散了。

最后只感覺腦袋里“轟隆”一聲巨響,身子一軟便倒在了地上,重重閉上了眼睛。

客廳里的哭聲還在繼續著,伴著傍晚熱烘烘的風四散在蘇府各處,過了好一會兒,那哭聲漸漸轉為嗚咽,再后來便漸次聽不見了。

蘇翰德獨自一人坐在后院里,開了一壺女兒紅,仰起頭喝了滿滿一口,感想醇厚的酒液流進喉管里,只覺得不夠烈性,溫不暖心中的蒼涼。

終究還是與他家扯上了糾葛,終究還是逃不過上一代人的孽緣,他當初就應該離開南溏遠走他鄉,可就因著那一絲牽念和不忍,一直都沒有離開。后來辭了公職投身商海,有了家室妻兒,又漸漸有了這偌大的家業,便再也離不開了。他早該想到,同在一座城里,遲早會有相見的時候,只是他不曾想過自己苦心栽培了這么多年的掌上明珠,竟然還是看上了他,竟然和他私下里交往了這么多時日,還為了他荒廢學業,罔顧家規,從小到大他一直在教育她以后不能嫁給行伍之人,她向來聽話懂事,怎么偏偏這件事情如此叛逆呢。

思前想后,總歸是恨自己當時的無能為力,恨自己的少年窮酸,他與連素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不是因為段祥麟仗勢欺人強取豪奪,他與素衣早已是璧人一對,相攜終老。

當年清風湖畔的幾縷清歌猶在耳側,荏苒已是半生。

而他的女兒竟然還是愛上了段祥麟的兒子,真是孽緣啊。

胸腔一陣悶痛,不由得提起那酒壺,仰頭又是一大口。慕晴出生那年釀下的這女兒紅,當時他特意找了畫師來,在大壇子上彩繪了龍鳳呈祥的圖樣,又刻上了她的生辰八字,泥封窖藏了起來,釀了十幾年,原以為會等到慕晴出嫁那日親手開啟的,不想今夜卻讓他用來澆愁,想來真是可笑。

長隨福伯見他一人在后院喝了許久的悶酒,讓廚房備了幾碟小菜送了過來,見蘇翰德一張臉硬酒氣而漲紅,禁不住勸道,“老爺,喝慢一些,當心身子。”

蘇翰德長嘆一聲,似乎想說什么,又用一口酒將話吞了回去,陳年的黃酒芬芳柔和,他的語氣也漸次柔軟了下來,他望向福伯,問道,“給小姐送過飯了嗎?”

福伯忙答道,“送過去了,老爺放心吧,只是夫人……”

“知道了。”蘇翰德擺擺手對福伯說,“你下去吧。”

酒氣氤氳在四周,胃心里一陣熱,蘇翰德本想著起身回房去看看妻子,可以想起她定又要哭哭啼啼的替女兒求情,心中又是一陣煩躁,忍不住又提起了酒壺。

夏季的繁花芳香熏人,倒讓空氣中一陣煩悶。

蘇慕晴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覺得后背仿佛有一道火舌在燎著,熱辣辣的疼痛著,勉力睜開眼睛一看,房間里明晃晃的開著燈,她趴睡在床上,身上的裙子不知何時已經被解下了,而碧云正坐在床邊守著她,一雙眼睛哭得紅腫。

見她呻吟著醒來,碧云忙擦了擦眼角的淚,說道,“小姐別動,我方才給你上了藥,你先這樣睡著,一會兒再起來吃飯吧。”

蘇慕晴勉強點了點頭,問道,“母親怎么樣了?”

碧云說,“夫人倒沒受傷,只是一直哭著,在想辦法替小姐求情呢。”

蘇慕晴長嘆一聲,說,“想不到父親下手這么重,當真是要把我往死里打。”說罷又對碧云勉強笑笑,說,“我沒事,你不要這樣難過,倒是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幫我逃出去,我死都不要嫁給那個什么羅公子!”

碧云聞言大驚失色,忙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低聲道,“門口有家丁守著,小姐不要亂說話,當心被老爺知道了,又是一頓打。”

想起那一棒子落下時的撕心之痛,蘇慕晴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忙住了嘴,只用唇語跟碧云說,“幫我想想法子。”碧云無奈,只得點了點頭。

作為家中長女,蘇慕晴從小到大都沒有挨過這樣的打,想來父親定是氣急敗壞才會下這么重的手,當真就那么不喜歡從軍之人嗎?雖說流年戰亂確是因軍閥亂斗而起,可自古以來安定天下安邦立國的,不也都是武將嗎,她實在不明白又什么深仇大恨足以讓他下此毒手,可如今她沒有法子,段連鈺出征在即,她唯有等著他回來再做打算,想來他父親也就是氣頭上關她幾日,若是過些天還不放她,她便解了衣帶上吊去,看他放不放人。

這樣想著,心中無由來的一陣慰藉,也不愿起身吃飯,便又昏昏沉沉的睡過去了,隱約聽見碧云在耳邊喊她,聲音模模糊糊的。

九莉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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