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耙抬起這名兒子的頭,他的贖罪沒有得到寬恕,過來兩名兒子將他拉扯起來,飛耙將懲罰的手伸入他的褲襠,他知道要發(fā)生什么,豆大的冷汗從他臉上滾落,額頭上爆出一根根白筋,雙眼如要迸裂眼眶,他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但是他沒有發(fā)出哼叫。
嗤的一聲,飛耙掏出了手,他緊握的手指尖鮮血順著指縫流淌,當(dāng)他張開手的時候,天哥倒吸了一口冷氣,只見他的手掌里握著一團(tuán)血肉。
天哥有些作嘔,他不忍再看,于是轉(zhuǎn)過了臉,視線中不遠(yuǎn)處站著一個人,這人輪罩在黑暗當(dāng)中,看不清他的面目,但他卻看到了天哥,他是什么人?天哥仔細(xì)的打亮起來,這人開始邁動蹣跚的步子轉(zhuǎn)過身離去。
“啊,是他······”天哥心頭燃起了一團(tuán)火焰,他情不自禁扯動自己的步伐緊跟了過去,飛耙沒有阻攔,他讓自己的兒子們繼續(xù)到火場廢墟中尋找可用之物,這時他的身上響起了幾聲的短促蜂鳴聲,他掏出一個黑色的方塊,按住上面的按鈕,方塊發(fā)出了一段語音指令:“飛耙,你沒有遵守規(guī)矩,黑貓衛(wèi)隊(duì)正在趕來,現(xiàn)在不許任何人離開,尤其是天哥,馬上將他控制。”
這是一個經(jīng)過變聲器變音的女聲,但這個聲音控制著飛耙,他必須聽從安排,這是規(guī)矩。
飛耙望向天哥離去的背影,他沒有聽從聲音的命令,而是將方塊仍在地上,一腳踩得稀爛。
背影一直朝著廢墟邊緣走去,那里是垃圾堆的最深處,也是廢墟的禁區(qū),這里的空間逐漸收縮,垃圾開始朝下凹陷,從遠(yuǎn)處高空看就是個巨大的陷坑。
一直走到陷坑的最中間,也是最低處,背影停下了步伐,他轉(zhuǎn)過了身,雖然看不清他的面目,但天哥知道這個熟悉的身影就是天伯,他沒有死。
天哥很好奇,他為什么要帶自己來到這里?幼年時他曾偷偷的來過,那時候陷坑還沒有這么大,每隔一段時間陷坑就會發(fā)出劇烈的震動,每震一次坑就會變大一點(diǎn),再到后來發(fā)生震動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震動的時間也越來越短,最后連續(xù)很多年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再發(fā)生過震動,那時候他天真的以為垃圾堆下住著一位巨人,他要從垃圾堆里鉆出來。
“天哥,你終于來看我了。”身影發(fā)出了聲音,天哥雖然猜到是他,但聽到他的聲音還是很激動。
天哥走了過去,巨大的陷坑只有昏暗的微光,他從兜里掏出撿到的小鐵塊,轉(zhuǎn)動齒輪,一絲火苗冒了出來,照亮了天伯的臉龐,那是一張布滿褶皺的臉,比腐爛的土豆還要難看,更加滲人的是這張臉上布滿了紅色的水泡,有的已經(jīng)潰爛。
這是鐵艙許多人要死的時候都會出現(xiàn)的癥狀,不光臉上就連身上也全是這種水泡,潰爛會從身上開始,最后蔓延至臉上,天哥見過疼的死去活來的人,他們的皮膚不能被任何東西觸碰,一碰就爛一爛就流血,他們光著身子在痛苦的呻吟,疾病折磨著他們等待死亡,這個時候他們唯一的念想就是趕快死,因?yàn)樗劳霾艜屗麄兘饷摗?/p>
天伯即將不久于人世,天哥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住身體上的這種痛苦,換作自己可能沒有這么大的毅力。
“哦這是一個打火機(jī),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見過這東西了。”天伯指著小鐵塊說道。
原來這東西叫做打火機(jī),天哥心里暗想,這時打火機(jī)有些燙手,天哥拿捏不住便蓋上鐵蓋塞入到褲兜里。
“我來看你了,我想問你些問題。”天哥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天伯人老了,站立不住,他坐在了地上,突然從他身前閃起一團(tuán)微弱的亮光,天哥定眼一看原來是一支發(fā)著熒光的燈管,此物小時候他還見過再到后來這種燈管也就不見了,沒想到天伯盡然還有。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天哥,你闖了大禍,黑貓衛(wèi)隊(duì)正在趕來,留給那你的時間不多了。”
天伯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話,什么叫做時間不多了,天哥無法理解,這時候天伯繼續(xù)說道:“我快要死了,我是鐵艙壽命最長的人,我活了59年,明年我就是60歲,但我撐不住了,我的身體抵抗不了疾病的侵襲,我一直在等你,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我問你,我是不是從廢墟撿來的?我的母親是誰?”
“不要打斷我,時間不多了。”天伯說話的語氣有點(diǎn)吃力,但是他依舊能夠表述:“你的身世我會告訴你,在此之前我要讓你知道,你的年齡其實(shí)要比我大的多。”
“胡說,我怎么可能比你還大,你餓暈了吧,你是要我可憐你吧。”天哥覺得太過于可笑,真是荒繆的謊言。
“你不相信是正常的,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天伯從他身后掀開一張灰色的皮布,皮布下是一個不到一米長的長方形鐵盒,天伯吃力的將鐵盒拖到他面前,這是一個有些年月的盒子,灰塵結(jié)成污垢刻在上面,鐵盒原本的顏色已看不到,泛著銹斑的表面被腐蝕的殘缺不全,還有一些看似儀表按鈕的東西分布在里面。
天伯伸出衣袖擦拭著表面的灰塵,灰塵之下露出了一面玻璃,天哥沒有想到這會是個表面鑲嵌著玻璃的箱子,他帶著好奇打亮起來,天伯擦干凈之后不知從何處打開了玻璃蓋,箱子里面是一些復(fù)雜的東西,有軟管,有儀器,有他不知道的東西,還有軟膠質(zhì)的一個人形狀的凹形,更奇怪的是箱子里面竟然非常干凈,沒有一絲灰塵。
“這是一個冷凍艙。”天伯指著兩行模糊的文字念道:“人類基因組,涅盤計(jì)劃,冷凍艙1號。”
“冷凍艙?什么意思?”天哥將腦袋湊近,借著昏暗的熒光,他看到兩行不一樣的文字刻在玻璃蓋的內(nèi)層上。
這時天伯又說道:“你不是想問我生你的人是誰嗎?我告訴你,我不知道,因?yàn)槲野涯銚靵淼臅r候你就裝在這個箱子里,你是個嬰兒,你的身上插滿了連接著這些軟管的針頭,而且這片玻璃上有一個計(jì)時器,顯示著一個數(shù)字099,剛開始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我將你連同箱子藏在了廢墟,而且我不知道怎么打開箱子,直到一年后數(shù)字變成了100,我才明白這個數(shù)字代表了年份,奇怪的是那一天箱子竟然自己打開了,而且你還活著。”
“荒繆,真實(shí)荒繆,我親眼看過女人是怎么生出孩子的,你卻說我是從這個骯臟的箱子里生出來,你在編造什么?就像小時候,騙我去偷種植區(qū)的番茄?騙我離開之后,你再和骯臟的女人睡覺······”天哥失去了理智,他不相信的辱罵著這個老頭,用自己最惡毒的語言。
天伯在他的辱罵聲中顫抖起來,他也變得激動,舉起手來打他,卻被天哥牢牢捏在手里,瘦弱的手臂只需自己輕輕一下便會捏碎,天哥還是放開了他,天伯卻發(fā)瘋般指著玻璃吼道:“你來看,你來看,這里是你的名字。”
玻璃在熒光下反射出了一道光亮,天哥吐出一口吐沫擦亮玻璃,果真玻璃上還有一行文字,上面寫著:“東方聯(lián)邦,實(shí)驗(yàn)體30號: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