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黑暗帶著莫名的恐懼,天哥本不畏懼,只是再強的人在壓抑的充滿黑暗的未知空間也會緊張,緊張就會令人生畏,天哥感覺到自己的心懸在嗓子眼里,悶熱的空氣令他快要發瘋,身體上滾動著豆大的汗珠,癢的他忍不住不斷用手去撓。
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只知道這里是種植區的地下,可現在在什么位置?老頭去了哪里?這里的人又會是什么人?突如其來的情況,令天哥無法理清思緒,從鉆進地洞開始,他就像一只失去思維的傻子,任由身體在行動,而腦中沒有一點想法。
“有多少人?”天哥甩動腦袋,驅散黑暗帶來的影響。
“人很多,聽不出來,他們就在前方二三十米的位置。”鐵罐悄聲說道。
對于鐵罐的耳朵天哥還是一如繼往的信任,“不能再向前走,我們立刻后退出去,找到下來時的梯子,你還記得來時的方向嗎?”天哥將希望放在鐵罐身上,可是平日里大腦袋靈光的鐵罐卻無奈的回道:“什么都不記得。”
“不記得也要記,邊退邊想,他們在黑暗中同我們一樣,什么都看不見,不要害怕。”
兩人打定主意,開始朝身后退去,天哥回憶走過的距離,從破梯子下來再到此處差不多走了五六十米的距離,而且這里四周空曠若是有危險到來,放開雙腿狂奔也是可行的辦法,管他會跑到什么地方,逃走了一切再說。
可是想的雖美,現實卻不是這樣,他倆沒退幾步,一個聲音從前面響起,還帶著帶著回音,令人聞而生畏。
“天哥,天哥······”
聲音雖然恐懼,但這時熟悉的聲音,天哥一入耳就能立刻分辨出來。
“是你,膽小的怕死鬼。”天哥已經停下動作,站起身來。
咔嚓,咔嚓,無數顆燈泡點亮,發出如太陽般刺眼的亮光,天哥迅速遮擋住可以將眼睛刺瞎的亮度,好一會兒才放下胳膊。
眼前是一片光明,仿佛與剛才身處在不同的世界,這是一個令人無法想象的地方,雖然仍在地下,但寬敞的空間里真是另一個世界,一個充滿溫暖的世界。
只見前方整齊的擺放著幾十張鐵架床,床與床之間堆放著許多木箱子,還有鐵柜,木桌,以及不認識的物件。
無數根巨大的方柱遍布四周,每一根方柱子上都懸掛著一顆亮度極高的燈泡,繩子懸掛在柱子之間,上面綁滿各式各樣的小玩意,有瓶子,罐子,形狀各異的廢鐵片,布頭,齒輪,鐵釘,還有許多他沒見過的東西。
這是一個居住區,高級的居住區,鐵艙中沒有這樣的地方,因為鐵艙人與人之間充滿著不信任與嫉妒,每一間獨立的艙房才是他們的世界,而這里卻是一個聚集區,從這些生活的起居家具中可以看到這里的人非常團結。
目光回收,天哥的瞳孔縮小,剛才說話的人就是天伯,那個他在廢墟陷坑被黑貓圍捕前藏進鐵桶里的膽小鬼。
天伯站在居住區的前面,他的身后站有幾十個人,這些人身穿五顏六色的衣服,花花綠綠非常好看,這種衣服是天哥從來沒有見過的,連做夢也沒有夢見過的,這些人有男有女,其中男人居多,他們的身體明顯要比鐵艙中人健壯許多,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滿足與自信,輪廓間散發著健康的氣息,這群人中還有那個剛才的那個老頭,此刻正同這些人一起盯著他看。
原來這是個陰謀,老頭在番茄王樹后出現,目的就是為了引誘他鉆進黑洞,來到這里,真是可惡至極。
雙方互相盯了許久,天哥突然發現這些人中有一些他竟然見過,他們就是廢墟里的人,其中還有同他一起長大的同伴,只不過這些同伴比他要蒼老許多,看著眼前奇異的人與物,天哥驚訝的合不攏嘴,這是在做夢嗎?
沒有做夢,因為鐵罐抱著他的腿在瑟瑟發抖。
“沒見過世面的膽小鬼。”天哥嘴里咒罵著鐵罐的破膽子,眼睛仍舊盯著眼前的場景發呆。
“天哥,你終于來了,我跟你說過,廢墟底下是個寶藏,你應該相信我。”天伯露出了微笑。
天哥從震驚當中醒過來,他驚奇的發現天伯臉上的血泡不知為何緣故已經消退下去,只有淡淡的紅斑,對天伯他沒有好感,見他還在虛情假意,天哥憤怒的說道:“相信你又能怎樣,當初你為何不將那個鐵桶讓給我來藏身?”
“這是你的命運,你必須被黑貓帶走,飛耙也必須死。”
“為什么?為什么你知道他必須死?”
天哥不相信他的話,飛耙的死是個意外,追究起原因,都是由他而起。
這時天伯說道:“你相信飛耙,卻不相信我,飛耙死了你才會相信他的話,他一定告訴了你廢墟地下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他說了什么話?”天哥懷疑起來,他甚至望向了身側的鐵罐,鐵罐嚇得連忙擺手,示意他毫不知情。
“與這個孩子無關,是飛耙,飛耙一直在秘密的從我這里獲取美味,當你被黑貓抓走之后,飛耙意識到危險,他找到我,將同樣的話告訴了我,他在后悔沒有早一點告訴你,可是沒有想到你竟然回來了,只有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黑貓衛隊不會將你傷害,你是個奇跡。”天伯帶著激動與自豪,他才是最后的控局者。
“為什么是這樣?你們都說我是奇跡,為什么我會是奇跡,為什么我要被黑貓帶走?我不明白?”天哥神情暗淡,這些發生和聽到的事情均令他情緒大為震動,他的內心難以接受。
“你是從冷凍艙里出來的孩子,你身上有太多秘密,就連黑貓也不知道,孩子······”天伯走了上來,天哥伸出手阻止了他,“我不相信你。”
“哈哈哈哈····”天伯的情緒很不穩定,他帶著嘲弄的狂笑,突然轉身指著身后的人,激動的說道:“這里是廢墟的地下,沒有想到吧,這些人跟隨著我,不需要冒著危險偷東西,不需要挖垃圾,有吃有穿,你來看這是什么······”
天伯從身后一堆木箱子里掏出一個罐子,打開之后飄出一股肉香,同那場大火里蹦出的罐子一模一樣,他將罐子猛吸了幾口,哐當,扔出老遠,舉止間沒有絲毫的浪費。
“這里有很多很多這樣的罐子,愚蠢的鐵刺還帶著那幫可憐的人在挖垃圾,他們做夢也夢不到廢墟下面還有另一個世界,哈哈哈哈。”天伯張開雙臂,在人群間旋轉,幾十個人紛紛圍著他跪在了地上,天伯成了他們的救世主,他們的主宰者。
咕咚,鐵罐忍不住咽下口水,聲音分外響亮,天哥深吸口氣,試圖壓制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可情緒卻無法平靜,此刻他總算明白過來,天伯早就發現了這里,而這些人正是因為食用了肉食所以才長得健康強壯,難怪自己不久前在廢墟中沒有見到這些人,原來他們一直生活在廢墟底下,就連管理食物分配的飛耙也要向天伯乞求美味,鐵艙真是如同他猜測的一樣,這里埋藏有太多太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