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白府
一大早的,便見白府走廊上一婦人與一丫頭急匆匆的朝這白蘭白家大小姐的房間的方向走去。
這婦人與丫頭便是白府大小姐白蘭的近身媽媽林媽與貼身丫頭巧兒,而白蘭,正是當(dāng)朝護國大將軍府邸的大夫人。
林媽一邊邁著急匆匆的步子一邊回頭朝巧兒道,“巧兒,你可知夫人這么急著找我是為何事?”
巧兒是個靈巧的丫頭,從小便跟在白蘭身邊,夫人又待她極好,她的心自然是向著夫人的,只是,早上她進屋清理屋子的時候,瞧著夫人的神色真是有些怪怪的,至少跟平時不一樣。
巧兒猶豫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但抬眼一見林媽嚴(yán)肅的神情,立馬打消了念頭,只搖了搖頭,“巧兒不知。”
林媽加快了步子,巧兒也只好快步跟了上去。
白蘭一早便在房中等著了,準(zhǔn)確的來說,經(jīng)昨夜之后,她算是一夜未眠,所以,此刻的她面色看起來很是憔悴。
林媽一見自家夫人,立刻關(guān)切的問道,“夫人,如何面色這樣差,可是身子有哪里不舒服?”
白蘭搖了搖頭,“我沒事。”又朝林媽身后的巧兒揮一揮手,巧兒便主動的退了出去。
見自家夫人如此動作,林媽立刻意識到是有什么事情,隨即望向夫人道,“夫人,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白蘭突然起身,神情有些激動的上前抓著林媽的胳膊,壓低了聲音道,“林媽,我看到她了,我真的看到她了。”
林媽被自己夫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兩手扶住白蘭的雙手,想要極力穩(wěn)住她的情緒,小聲問道,“夫人,我們坐下慢慢說。”林媽一邊觀察著白蘭的神色,一邊小心翼翼的將她扶在椅子上坐好,“夫人,不如您先告訴我,您到底看見誰了?”
白蘭突然笑了,笑得很是開心,“我的安兒啊,她長得真是漂亮,一雙眸子如月清明,似水清澈,真是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我……”
聽到安兒這個乳名,又見自己夫人此刻如此這般神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莫非夫人口中的她真的出現(xiàn)了?
提到安兒,林媽不由想起十五年前,在大將軍府她與自家夫人做過的一個重大的決定。
這個決定真真是影響了自家夫人的一生,從那之后,夫人就如那千年死潭一般,沒有了一絲絲的生氣,林媽也再沒見到自家夫人展過笑顏,今日,也是難得見到夫人情緒如此波動。
林媽靠桌而坐,拉著自家夫人的雙手,想著十八年前的事情今日想起竟好像昨日發(fā)生的一樣,在眼前是那樣的清晰。
林媽憋著長吸了一口氣,小聲的問著,聲音溫柔至極,“夫人,你說的可當(dāng)真,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如果真是小姐,那么她現(xiàn)在人在何處?”
?“是真的,真的是她,我親眼看到她左手腕上的蝴蝶釵印記。”婦人說著神情又有些激動,林媽不停的輕拍著她的手臂以示安慰,她望了一眼林媽,自顧笑著說道,“我知道你以為我在說笑,但我說的字字是真,那蝴蝶印記是我用最心愛的金釵親手狠心烙上去的,我怎么會認(rèn)錯。”
的確,白蘭自認(rèn)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狠心的母親,生下女兒不要不說,還在那幼小的手腕上烙下那么殘酷的印記。
林媽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知道自家夫人這么多年思女心切,悔恨當(dāng)初,但她知道夫人向來都是個穩(wěn)重的人,能讓她激動成這樣,等于將一彎千年死潭瞬間激起了起了波濤巨浪,這樣看來,想必這件事情十之八九了。
“夫人,那你告訴林媽,小姐現(xiàn)在身在何處,我去派人接她回來??”林媽嘴上這樣說,但心里實際并不這樣想,當(dāng)然不可能將小姐接回來,將小姐接回來,等于向世人宣告當(dāng)年夫人偷龍轉(zhuǎn)鳳的事情,她不過是在試探自家夫人,想要心里先有個底。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夫人置于危險之中,即便讓她找到了小姐,她也不會讓夫人糊涂將她留在身邊的。
林媽屏住呼吸,等待夫人說出小姐的位置的所在,然而,白蘭只是搖了搖頭,情緒立刻看起來有些低落,“都是我不好,是我太唐突,嚇著她了,她走了,現(xiàn)在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兒。”
林媽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誰知白蘭又抓著林媽的手,眸子堅定,態(tài)度堅決,“林媽,我相信,她還在蘇城,我畫一幅她的畫像,你暗中派人找到她,我想要知道她這些年到底過得好不好。”
白蘭說完,眸中竟?jié)u漸蒙上了一層水霧,她知道,這些年來,女兒一定過得不好,否則,她也不會走到行竊的這一步,靠做著這樣危險的事情為生。
這樣想著,白蘭突然起身,“林媽,我跟你一起去找,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她。”
“可是……”林媽還想要說什么,可見著自家夫人那般憔悴的神情,只好生生將口中那些不該說的話憋了回去。
這么多年,因為這件事情,夫人真的沒有一天展過笑顏,那件事情始終都是一個結(jié),也許,只是也許,也許找到小姐,夫人心中的結(jié)便能打開,這未嘗不是一個冒險的好法子。
這廂,楚清綰自昨夜從那白府出來之后,就一直在想一個問題,就是為什么會有兩個人長得那么相像,又不是雙生胎,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說實話,她來這兒好幾天干什么都是一個人,她突然前所未有的想媽媽,從前媽媽在身邊的時候,總嫌她啰嗦,恨不得一個人搬出去,至少能圖個耳朵清靜,現(xiàn)在,沒了媽媽嘮叨的聲音,她反倒渾身不自在。
還有,她到這兒來了,也沒辦法跟媽說一聲,媽媽找不到她一定會很難過,想到自己的媽媽,楚清綰突然一把扯起被子蓋過頭頂,竟開始嗚嗚嗚的大哭起來。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進來,緊接著是店小二不耐煩的催促聲,“喂喂喂,吵什么吵,該退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