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二點整,六角丘小竹林上空,隨著田思思點燃的五十發(fā)大炮筒帶動了新年狂歡的高潮,瞬時,城市上空上演了一番狂轟爛炸,煙花爭奇斗艷,硝煙彌漫。絢麗多彩的弧線劃過上一次彌留的軌跡,跨年的洪鐘響徹天際。
圍著篝火狂奔,“新年快樂!”我大呼。
累了躺在地上仰望著天許下新年的愿望。
煙花再美,終將落幕。
冬哥端上拿手的竹葉烤,雖然餡里沒有銅錢,不過那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餃子。
夜里我們頭頂著頭躺在草地上數著繁星,談著將來,忍受著蟲子叮咬,六角丘到了夜間蟲子特別多,并且毒性很大,一口一個包。
思思的帳篷一直空在那里沒人光顧,我砍的竹桿更沒派上用場,最后統(tǒng)統(tǒng)扔進了火堆,我們寧愿遭受百蟲的侵襲折磨也不愿意呆在那種束縛的空間。
一只螞蟻爬上手腕,被我捏死,偷偷扔到冬哥頭上,又一只蚱蜢從我臉上跳過,我發(fā)誓它一定在我臉上撒了泡尿,
“該死的,被我逮住你死定了。”我一邊撓著臉上發(fā)癢的疙瘩,一邊咒罵。
“莊生,你干嘛跟昆蟲計較,它們又聽不懂?”田思思挖苦。
“它們又不咬你,”你當然不覺得。我氣不過。【對啊!怎么不咬你偏咬我?我就納悶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十多年。夏天就算穿著長褲都會被花蚊子追著咬,不到鮮血淋漓誓不罷口,人家赤膊上陣的反到無蚊問津,我不服氣,誰能告訴我這他媽都怎么回事啊!】
“聽老人們常談,人死后會化身成各種昆蟲,它們會追尋親人的氣息來到你身邊用余生一直守護你。”思思講得口若懸河。
“有這回事?你別唬我,我文化低。”我戲言。一邊將隨手逮到的蚱蜢大卸八塊。
“所以善待你身邊的動物,或許它們中的某一個就是你的某個親戚。”思思看著星星,面帶笑意。
“切,這么多昆蟲,你怎么分辨哪只是你親人?”冬哥在一旁冒泡,嘴里叼著干草根,蹺著二郎腿。
“或許對你最溫柔的那只就是吧!”思思笑得更甜。
”莊生你完蛋了,前些日子你在家里踩死了好多蟑螂,你個這個對長輩不敬的家伙。“冬哥開我玩笑。
“難怪我最近罪孽感涌上心頭。”我卸掉蚱蜢的腿,在他們面前炫耀勝利。
“你好殘忍。”思思道。
“我還能更殘忍。”360度,我擰斷蚱蜢的頭,黃漿并流。
“哎呀!莊生,你真的很惡心也!都弄到我衣服上了。”思思吼。
“哪有啊!”我狡辯。
思思不甘勢弱,撿了只螞蟻扔進我的大衣衣領,我回敬,冬哥看不過眼,“好哇!你小子敢欺負思思,看我的。”冬哥加入陣營,不過那是敵營。
“接住啊,莊生,你干爹來了。”冬哥扔了只蟋蟀過來。
“2比1,我靠,不公平。”我咆哮。
“哪來那么多廢話,看招。”
我遭受有史以來最危機的兩面夾擊,一個健步起身,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逮住一直在我旁邊“呱呱”叫我卻并不太想去招惹它的乃蛤蟆,來了個大逆襲,“接受姨媽的洗禮吧!”我騰空躍起,扔出必殺技。
“好煩啦!”思思拉長聲線。
“莊生,你死定了。不對,你已經死了!”冬哥起身反擊。
“來啊!好怕怕。”我做了個鬼臉,故意挑釁。
“吃我一擊流星舅舅鏢,”冬哥連射五發(fā)。
我左右搖晃,避之不急,失足踩爆剛扔在地上的乃蛤蟆,漿水四濺。
“哈哈,莊生,你踩到你爺爺了。”冬哥爆笑。
“靠,我爺爺還沒死呢!我踩的是你爺爺。”
思思已經笑得人仰馬翻,捧著腹停不下來。
追逐、嬉戲、打鬧,在歡聲笑語的昆蟲大作戰(zhàn)中拉下了年關的大帷幕,那晚,我們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