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那是一場不期而遇。
記得初遇他時,在音樂廳里的校園十大歌手比賽決賽現(xiàn)場。
她被室友從圖書館里硬拽出去看比賽,心中還在為她的設計圖煩擾的時候,顧清歡那你自已經(jīng)一把將她推了進去。
她剛想說什么,清歡卻突然長長地噓了一聲,指著前面一臉花癡地道:“看,臺上站著的是咱們建筑系的姜學長呢,帥不帥?”
“姜學長?就是那個在教授嘴里頻頻出現(xiàn)的名字吧。”上次去院里領(lǐng)獎學金,他因為臨時有事缺席,她還沒有看過他本人呢。她疑惑地隨著清歡的手指方向看過去,然后又慢悠悠地轉(zhuǎn)頭,對著只顧自己興奮的某人說,“被擋住了,我看不見啊。”
“誒?喔。”清歡四處瞧了一下,估摸著是鉆不過去了,突然豪爽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說,“那就由我來給你描述一遍吧。”
想著她的性子,白晴冉暗道不好,可還沒來得及拒絕,身邊的顧清歡妹子已經(jīng)噼里啪啦地開始說了起來,像機關(guān)槍一樣,擋都擋不住。她說,“臺上的姜黎寒,建筑系的系草,身高一米八五,沒有女朋友……”
“噢。嗯。好。”她心不在焉地應著,心里倒也記了個七七八八。然后聽到前奏一起,趕忙打斷旁邊還在絮絮叨叨個沒完的人,說,“開始了。”
臺上的人唱的是一首粵語歌,可惜白晴冉?jīng)]聽過,只覺得學長聲音蠻好聽,歌詞也挺美的,什么詩一般的落霞、酒一般的夕陽之類的,讓她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話:白石為憑,日月為證。
那晚散場之后,白晴冉本以為與他將不會再有任何交集,可事實是,當你知道了某個人的時候,你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碰到他一次,兩次,許多許多次,不管是在操場跑步,還是在圖書館自習的時候。
現(xiàn)在想來,也多虧了清歡那張停不下的嘴,不但愛說,還愛吃,所以才會在去食堂吃鐵板飯的時候碰到剛剛打了籃球回來的姜黎寒。
不過,當時因為與他初識而欣喜的白晴冉?jīng)]想到,后面再次見他面,竟會這么地“尷尬”。
那天晚自習后,她在教學樓一樓大廳閑逛,看她們系生態(tài)園設計比賽作品的展覽。當看到其中一個西湖鳥瞰圖的作品時,她被驚艷住了,心里直夸這幅畫構(gòu)圖完整,用色大膽,皆是美極。可是看著看著,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
“噢,對了,是陰影的方向不太對!”白晴冉拍自己腦門。
然后,她看了看旁邊桌面上留給人提意見的紙筆,又看了看畫上的署名,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過去寫上自己的意見。不過,當時心里其實有點犯怵,也不知道這個傳說中十分好相與的姜學長能不能聽得進別人的意見。
嘩啦嘩啦,她剛剛出門,外邊便下起了大雨,只能灰溜溜折返回來。好巧不巧的是,剛一進門白晴冉便看到了他,而他正在翻看留言簿,帥氣的側(cè)臉,認真的表情,在夜燈下顯得是那么地耀眼和明亮。
她扭頭,裝作沒有看見,可是不爭氣的臉卻燙了起來,心也突突直跳。
“嗨,晴冉。”他看到了她,笑著打招呼。
……學長。
“你說得對,我確實忽略了陰影問題。”他輕輕開口,一臉溫柔。
“真的好好看啊。”白晴冉沉醉在他如向日葵般陽光的笑容中,不自覺將心里的想法脫口而出,然后在廳里其他幾個憋笑著看她的人面前落荒而逃……
她淋了一場雨,不過沒有感冒,她白晴冉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只是,在那之后,每回再從別人嘴里聽到姜黎寒這個名字,她總?cè)滩蛔⌒奶摵湍樇t。
老舍說,“這世上真話本不多,一位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所幸后來沒有再遇到他,不對,沒遇到他其實還挺失落來著。聽說學長學姐很忙,忙著實習,忙著考研,班里已經(jīng)越來越少有齊人的時候。
在上大二時,建筑系里組織了一個跨級建模比賽,凡有意向者,皆可報名參加。為了提升自己的專業(yè)水平,她興致勃勃地報了名。可到了后面她才知道,自己被分配到的那一組里居然有姜黎寒的名字。姜黎寒,這個名字再一次撞入白晴冉的心里。
“他不是不參加的嗎?”白晴冉有點驚訝。不過,管他呢,反正現(xiàn)在他是他們組長。組長大人發(fā)話,說因為組員時間不好調(diào)配,所以,他們組的建模主要安排在周末和晚上。
她沒想到,平時看學長學姐的模型這么簡單,做起來卻會這么難。無山不靈,無水不活,還有小舟和寶塔,光是畫草圖,修修改改,就花了一段時間,更不必說這一草一木都要純手工來制作了。所以,那段時間,因著圖紙復雜,睡眠不足的她也會掙扎著不想起床,只是一想到姜黎寒那認真細致的表情,她立刻又滿血復活了。她常常面對這姜黎寒的時候,會心不在焉。所以膠水啊什么的就會粘在自己手上,她尷尬地縮回手。姜黎寒一把捉起她縮在桌子底下的手,然后無奈又有些寵溺地一笑,“注意力集中,不要弄傷自己喔。”
在姜黎寒的帶領(lǐng)之下,他們組員相互配合,非常融洽。他也很照顧他們,額,或者說是很照顧她,因為其他兩個是男生,所以待她好像比較特別點。她沒敢自作多情。意料之中的是,她們組眾望所歸地得了第一名。
意料之外的是,在她聽到好消息而開心地給了其他兩個組員一人一個擁抱,卻在輪到他時
停了下來那刻,姜黎寒低下頭,一把抱住了還在糾結(jié)的她,直到他松了手后,白晴冉的耳邊還回響著他的那句話。
“為你而來。”
那一刻,他輕輕柔柔的語氣,瞬間便俘獲了白晴冉所有的理智。
他們在一起了。
他知道她做夢都在笑。
習慣聽他說了晚安才能睡著的她會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所有的運氣都用來遇見他了呢?
他揉亂她額前的發(fā),然后說,“錯,我們相遇,是彼此幸運的開始。”
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了,她抬起頭心血來潮得問過他:“黎寒黎寒,黎明的寒冷么?”
他刮了刮她的鼻尖,“遇見你,我就遇見了晴天,所以我也就遠離寒冷了。”
“姜黎寒,你到底是怎么喜歡上我的?”
他想了想,說,“那次領(lǐng)獎學金的早上,我在未名湖畔看到你了。那時,你在亭子前面看書,晨曦打在你的臉上,周邊是一地的落花,一切都是那般地美好。”
“然后,我看到你放在長石凳上的《建筑學概論》,便去找同學打探你的消息去了,誰想你也在領(lǐng)獎學金,可我卻缺席了。喂,你別笑啊,為了見到你,我可是在操場溜達了N圈了。”
彼時的白晴冉如北島的詩般,“有夢,關(guān)于愛情,關(guān)于未來,關(guān)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像湖面見風時泛起的波痕,在太陽底下閃躍著碎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