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顧清歡起身之際,她獨有的香氣清淡襲人。
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此時卻是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木訥地問了句:“你,你怎么來了?”
“找我弄丟了的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這話說時,他直直地看著顧清歡。倒是顧清歡的眼神閃躲,不敢看著江天逸的眼睛。她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旦決堤,淹沒吞噬的不僅是她,還有眼前這個氣度不凡,她最愛的男人。
他頭上的白頭發似乎又多了許多,他是不是又添了許多煩惱?
“是嗎?”顧清歡顧自輕問,白皙的手掩著夕陽的方向,在她左手的手腕,有一只紅色的海鷗,單薄,孤寂又帶著一絲曖昧。
“還沒吃飯吧?”
“嗯。”
“回去給你下碗面條吧。”
走在小路上的顧清歡走得小心翼翼,兩人一前一后,雖是靜謐,但彼此的內心卻是不斷翻騰著。
“你說花期最短的花是什么?”顧清歡忽然轉過頭看著江天逸。
“曇花吧,不是說曇花一現么?”江天逸下意識答道。
顧清歡抱著書,看向不遠處:“是小麥花。”
“千頃碧綠,一層白芒,只為了一年的十分鐘。一期一會,轉眼空寂。”顧清歡的聲音忽然變得飄忽,像從很遠的天邊涉水而來,濕漉漉的,在心上一片淋漓。
江天逸望著她,清瘦的顧清歡像一張薄薄的紙。
他走上前一把攬住顧清歡在懷里,“我想你永遠當個孩子。”
顧清歡的一滴淚水,滑進了他白色的衣襟。
……
她枕著他的臂彎,宿舍雖是狹小,但是她也從來沒有和他靠得這般近過。
“我想著,就算自己再愚鈍,一生也會了解你一些。”她細長的指尖輕輕地撫上他的眉毛。顧清歡的眸子很柔很柔,似白色花瓣飄過悠悠湖水,穿過行行青荇,在長蒿深處繾綣綢療。睡夢中的他眉毛也終于不再擰得那般緊。
月色依舊很淡,散落在地上,一如塵埃。
顧清歡在夢中回到了自己的童年,那個時候父親還沒有去世。她夢見自己往機器里勺了一勺砂糖,砂糖很快融化,甩出飛絲。她取了一根長長的竹簽,將飛絮接住,一只手遠遠近近,起起落落,像是在彈奏著天使的豎琴,竹簽上的棉花糖一絲一縷慢慢膨脹,仿佛是從虛空之中幻出的云朵,云朵卻是粉紅色的……
當江天逸醒來時,心里不由生得一絲恐慌。他何曾怕過什么,但是此時他卻害怕昨日種種譬如一場夢,白露尚未晞,故人音訊杳。他將懷中的女子抱得更緊。
顧清歡又何嘗不害怕,害怕這一切是一場夢。
已是晌午,她才睜開朦朧的雙眼。江天逸已經起來了,她看著空蕩蕩的房間竟一時酸楚,眼中有了淚,撲簌落下來。
端著一碗粥走進來的江天逸立即放下手里的粥,走過去擁住她單薄的肩,不再說話。她的身子很涼,讓他心里泛起難以言說的心疼。
“怎么就去煮粥的功夫就哭了?”他替她拭去眼角的淚水,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
“我怕你不見了。”
“傻瓜。”
……
一大早,白氏集團里卻是不太平。
總經理夫人又懟上了總經理身邊的一個新秘書。
“你可以收拾東西走了。”白晴初對著一旁的女秘書說到,她雙手抱胸,趾高氣昂。
站在一旁的我夏芷依舊是巋然不動,既不開口說話也不抬頭看向白晴初。
此刻,反而是白晴初一臉潑婦的樣子,絲毫不顧形象。
夏芷很冷靜,要不然她不可能呆在姜黎寒身邊三年。
三年來,這種戲碼已經上演了很多次,只是這次燒到了她身上。
這幾年,但凡有點姿色的女助理女秘書都被她以各種理由解雇了。
“你鬧夠沒有?”姜黎寒抬起頭,眼神里只有冷淡。
“啊寒—我沒有胡鬧!”
“到底是一個秘書重要還是我重要?”她不依不饒,依舊不知進退。
“你都多久沒回家了。”
“我還有工作。”此時,他并沒有抬頭,依舊在瀏覽著策劃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