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蕓兒一家,五人又踏上了追憶之路。年華似水,天佑堅信只要順著水流,一定能到達萬千記憶之流匯入的浩瀚海洋,那里點點滴滴都是他與珊珊的過往。珊珊一定會恢復記憶的!
太平鎮的街上熱鬧非凡,人頭攢動。瑞艷興奮地拉著趙羽逛來逛去,手里的物品越來越多,而五味則興高采烈,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還美滋滋地唱著“你是我的唯一~”。
珊珊不解,“楚公子,這丁大哥怎么今天這么高興呀?”
“他呀?”天佑指折扇指了指手舞足蹈的五味,“這一路下來有許多窈窕淑女鐘情于他,咱們要去的百善莊便有一位。”
“哦!原來是這樣呀!”珊珊嫣然一笑。
“賣字畫了,賣字畫了。”
路邊的商販引起珊珊的注意,珊珊望去,心不由得一驚。
“這是?”此情此景只覺熟悉,“心懷天下?”
這商販賣的正是當初兩人初遇時,智升所賣的畫呢!
珊珊駐足陷入沉思。
“怎么了?”天佑順著珊珊的目光望去,瞬間又驚又喜。
“心懷天下?齊國宰相管仲的畫像!這良相輔佐君王,是該心懷天下,如此才是社稷之福呀!”天佑重復起三年前的話。
熟悉的人兒,熟悉的話語,熟悉的畫面,瞬間將珊珊拉回到過去。五人終于來到了百善莊,又見這氣派的住宅,五味卻有了不同的感想。
“誒呀,想當年我丁五味也期盼能有一樣的豪宅。如今——”
天佑接道:“美夢成真了?”
“誒呀,徒弟,你把我想的太庸俗了。經過這三年,我終于明白錢和名都是身外之物,而情義才是最珍貴的。”
“丁五味,你的感悟不小呀?”趙羽調侃。
“那是自然,”五味整整衣襟,“好了,和三年前一樣,我——去敲門。”五味高興地跑了過去。
四人無奈地對視,“走——”
“嗯。”家棋和秀蘭正在花園陪著小年玩耍,家丁前來稟告老夫人。
“老夫人,門外有幾個人來訪,他們自稱是五味真人和楚公子。”
“五味真人,楚公子?”老夫人大驚,“快,快通知少爺和少夫人迎接恩公。”
“是。”
門再次打開,老夫人帶著家棋和秀蘭一同迎了上來。
老夫人一臉笑容,“楚公子,五味真人,真的是你們呀。”
天佑問候:“老夫人,好久不見。”
家棋抱拳行禮,“楚兄,趙兄,快快有請。”大家一起歡歡樂樂地進了屋,唯獨五味磨磨蹭蹭,左顧右盼。這時小香跑了出來,正好與尋她的五味對上雙眸。
“雞腿——”小香興奮地沖向五味,一把抱住了五味。三歲的小年為家里來了客人興奮地亂竄。
天佑驚喜道:“小年都長這么高了。來,小年,讓楚叔叔抱抱。”
小年跑到了天佑的懷里,珊珊開心地捏著小年的鼻子,“你叫小年呀?你怎么這么可愛呢!”
天佑聽聞,一絲憂傷蔓延,看來珊珊沒想起百善莊的事。
“小年,你還記得楚叔叔嗎?”天佑問道。
“他當時那么小,怎么記得你呀?”珊珊笑著回答。
天佑一驚,當初的小年還在襁褓中,能記得何事?
“珊珊你說什么?你想起什么了嗎?”天佑激動地詢問。
秀蘭一家卻頗為震驚,珊珊究竟遭遇了什么,竟然失去了記憶。“雞腿,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找我的。”
花園里,五味小香并肩而坐。
“那當然了。”五味拿出當年小香送的香囊,“勿忘小香么!”
“香囊你還留著,雞腿,你真好。”小香的臉上浮現一抹紅暈。
“小香,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當然好了,那些大壞蛋被雞腿鏟除了,我們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不過——”
“不過什么呀?”
“我這三年也沒有少思念雞腿呀!”小香羞怯地低下頭。
五味開心地說:“還是小香你對我好。”午飯過后,珊珊踱步來到了花園。雖然沒有舊景重現,可自己卻不知不覺回想起了往事呢!
甜甜的往事讓珊珊如獲至寶,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舉動,每一句對話,身臨其境地去回憶當時的所思所想。
珊珊一遍遍地品著,她知道天佑大義凜然,仗義疏財,但她更清楚自己的想法,她深深了解,當時的一言一行無不流露出自己對他的敬仰與愛慕之情,如今想來,起初的傾慕之情似又小鹿亂撞般涌上心頭。尤其是兩人一同為老夫人喜得金孫道喜時,真真像一對已婚夫婦呢!
可是,珊珊眉頭微皺,又想起了林云。如今,她到底該不該相信林云呢?這林云若所言不實,她究竟為何如此煞費苦心地來挑撥兩人呢?
若是她所言屬實,她要原諒楚天佑嗎?“老夫人,沒想到你銘記楚某的囑托呢,這每月十五都大開宅門,布施貧窮。”天佑輕搖折扇,為此事深感欣慰。
“那可不?恩公的囑托我們一家沒齒難忘。”
“哈哈哈,好,這得之于百善用之于百善,百善莊真是名副其實呢!哈哈哈!”他那爽朗的笑聲從不遠處的走廊傳來,珊珊嘴角微微揚起。
他真是一個有志之士,有心之人,假扮起國主還真不忘關心社稷。這幾天走來,他時常探查百姓對官府及官吏的風評,雖然五味笑答是聞到了錢的味道,但她隱隱察覺這個“假國主”的確有一股天子的氣度,更為可貴的是,他心系天下,心懷蒼生。
珊珊輕松地吐了一口氣,他那爽朗一笑如靈藥般解了她的疑慮。
過去的事已煙消云散,她會好好珍重現在,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光。就算如今的他是在為過去懺悔,她也決定去接受這一切。不管是對是錯,她堅信,她認定的人一定不會讓她失望。
珊珊拋下顧慮,迎了前去。五味這會兒可就忙得手忙腳亂了,好不容易與小香重逢,他可不能錯失良機。“楚公子,老夫人。”
“珊珊。”
“珊珊姑娘,你剛剛在這庭院里轉了一圈,可有想起什么?”老夫人詢問。
“我……”珊珊與天佑匆匆一對視,嬌羞地低頭捻起頭發,要是讓老夫人知道她早把他們兩人想成夫婦,還不羞死。“沒,沒想起什么。哦,對了!”珊珊移開話題,“楚公子,我們不是要去枯樹林嗎?我回屋收拾一下,咱們馬上出發吧!”
“好!”天佑點頭。
珊珊走遠,天佑依舊凝望她的身影。
老夫人看出天佑的擔憂,“楚公子,你不必太擔心,我看珊珊姑娘剛剛看你的眼神,應該是想起了什么。”
“真的?”
“是。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可以看出珊珊姑娘她心里是有楚公子的,如今和三年前比,毫不遜于三年前呢!”
天佑微微一笑,如今剛剛有些起色,可密報傳來屠龍會在永寧縣一帶有了風聲。與屠龍會的一戰已迫在眉睫,這段旅程可能要告一段落了。夜深人靜,凌云掠過一個個屋檐,焦急地四下尋找。那天巡笛聲而來,的確是這條路,被發現后,她匆匆折回,赤珠怕是就是在那時丟的,那可是父親的唯一遺物,都管自己粗心大意,幾個跟頭翻過,竟丟了赤珠。
“閣主,閣主,找到了。”阿冰躍上屋頂,將珠子交還給了凌云。凌云喜極而泣。
“閣主,你以后可要小心點。不過話又說回來,上次你辦事失利,太尉就決定讓你不再插手此事了,如此一來,閣主你也可好好接管咱們凌云閣了。”
“是呀,我以后定不會丟失它了。”凌云握緊赤珠,“珠在人在,珠失人亡。”“來來來,慢點。”五味小心翼翼地牽著被蒙眼的小香。
“雞腿,你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呀!”
“給你一個驚喜。”
兩人進了一間屋子。
五味輕輕解開了彩帶,小香睜開雙眼,不禁被眼前的畫面震驚。房屋里掛滿了用彩帶編制的蝴蝶結,每個蝴蝶結下都系著一只香噴噴的雞腿,雞腿上又掛了五顏六色的香囊。
“雞腿。”小香哽咽起來,“這,這些都是你準備的?”
“是呀,喜歡嗎?”五味得意地挑挑眉毛。
“嗯!喜歡,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小香連連點頭。
“小香,你看,這雞腿代表我,香囊代表你,加上這個蝴蝶結——就是小香五味永結同心。小香,你,你愿意嫁給我嗎?”五味端出一大盤雞腿,小香驚奇地長大嘴巴。“我丁五味現在是有錢有名,可得到這一切我才發現什么功名利祿,金銀珠寶都不重要。人的一生重要的是遇到那個愿意與你共度一生的人,小香,我愿意做你一輩子的雞腿。”
五味把雞腿遞給小香,小香看著雞腿,忍俊不禁,破涕而笑。“你準備這么多雞腿,真是浪費。”
“這你不用怕,這些雞腿都還干凈,一會兒我們就把它們布施給乞丐。”五味連連解釋,因為他更期待小香的回答,“小香,你,你還沒回答我呢。”
“雞腿,從我咬你的那一刻,你就是我一輩子的雞腿了。”
五味的眼角也潤濕,他放下雞腿,和小香抱在了一起。布施完雞腿,兩人溜達到了河邊。
“小香,我必須向你承認一個錯誤。”
“什么呀?”
“我,我,剛剛,剛剛的那些我也為珊珊準備過。”五味愧疚地訴說,小香睜大了雙眼。“我承認我喜歡珊珊,人長得漂亮,又那么善良,可是珊珊她不屬于我,她就像天上的月亮,可望不可即,而我徒弟才是守護她的那片天空。我現在終于明白要珍惜你所擁有的,不要總是貪圖你得不到的。小香,我以后一定一心一意地愛你,我丁五味發誓。”五味豎起三根指頭,一臉真誠。
看著信誓旦旦的五味,小香笑了,“好了,雞腿,我相信你,我永遠相信雞腿。”
“真的?”
“嗯!”
五味想起自己的真實身份,便向小香道明了一切。
“雞,雞腿,你真的是丁大御師,楚公子他真的是國主?”
“嗯,我給你說的都是真的。”
“那,珊珊她有可能恢復記憶嗎?”
“唉,希望很小,不過最近已經有很好的轉變了。”
“老天爺,你一定要保佑珊珊,保佑國主,保佑有情人終成眷屬。”小香祈禱。
五味摟住了小香的肩,“放心吧,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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