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節(jié)第二日,珊珊和天佑出了家門,走上了鳳翔街。三條主街上已是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街道兩邊小商販的攤位、店鋪一個按著一個,叫賣聲不絕于耳。瓜果蔬菜、金銀銅器、胭脂水粉、布匹綢緞,商品琳瑯滿目。
“好熱鬧呀,今日似乎人更多了,”珊珊望著前方攢動的人頭,想起昨日清晨去上香的情境,“明明昨天人還不多的。”
天佑回過頭,“是呀,桃花節(jié)的盛況名不虛傳呀。晚上,我們也出來逛逛。”
“嗯。”珊珊嫣然一笑。
兩人帶著隨行丫鬟一同來到了鳳翔街頭的蘇府,敲了幾次門,過了許久,才出來一仆人。
仆人開門迎接,“原來是鳳翔街尾的楚員外、楚夫人,快請進,我這就帶二位去見我家老爺。”
進了門,四下空無一人,院里景致蕭索凋敝。蘇府的靜謐與街上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珊珊、天佑感覺仿佛置身于佛門凈地。
仆人帶著幾人走向后廳。
“吶,我剛買的冰糖葫蘆。”柳家二少爺拿出藏在身后的冰糖葫蘆,交給蘇依然。
“哇,看起來好好吃呀。”依然接過冰糖葫蘆,迫不及待地咬了上去,嘴里瞬間充滿了酸甜的味道。
“走吧,外面可熱鬧了。”柳文軒提議。
“走,等一下我還要吃——”依然瞧見了遠處走廊幾人的身影,止住話語。
“誒?那不是楚員外嗎?”柳文軒好奇。
“是呀,他們,為什么會來我家呀?”依然也一頭霧水。
“哦,我想起來了,”柳文軒打了個響指,“我聽我姐夫說,那姓楚的要買你家的茶田,這事,你不知道?”
“什么?”依然大驚,“我爹他怎么會賣茶田呢,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
“傻丫頭啊,你不知道這幾年,你們蘇家的生意不景氣,連府里下人的俸祿都發(fā)不了了,再留著茶田,恐怕你日后連冰糖葫蘆都吃不起了。”柳文軒指指冰糖葫蘆調(diào)侃道。
“你說什么?”蘇依然氣地把冰糖葫蘆扔到地上,“誰說我吃不起冰糖葫蘆,誰稀罕你的冰糖葫蘆。”
“你看看你,又生氣了,我只是打個比方。”
“不行,我不能讓我爹賣茶田。”蘇依然說完便跑了上去。
“依然,等等我。”文軒跟了上去。
“蘇老爺,我看府里種了不少茶樹,看得出來,蘇老爺對茶樹情有獨鐘呀。”天佑打趣。一路走來,蘇府的確種了不少茶樹,灌木的、喬木的皆有,整個府里都飄著淡淡的茶香。
“是呀,不虧是桃花島有名的茶商呀。”珊珊附和。
“兩位說笑了,”蘇啟擠出微笑,“如今我家的生意已不景氣。”
天佑與珊珊看得出蘇老爺似乎還沉浸在喪女的痛苦中,不然,憑著他的熱忱,怎會讓生意衰落。
“楚員外、楚夫人,我來遲了,還請二位見諒。”
天佑、珊珊聞聲一同看去,只見一丫鬟扶著蘇夫人走進廳堂。
蘇夫人亦是無精打采之樣,一手握著佛珠,一手捏著手帕,看來也只有靠吃齋念佛,緩解對女兒的思念了。
“爹、娘。”依然沖了進來。
“依然,沒看見有客人嗎?”蘇啟責(zé)備依然的無禮,“楚員外、楚夫人,這是小女依然,那位是柳府的二少爺柳文軒。”
文軒微微低頭致意。
“爹,”依然并不理睬什么楚氏夫婦,“我問你,你是不是要把茶田賣給這個姓楚的?”依然手指向天佑。
天佑、珊珊一驚,明明素不相識,卻察覺到蘇家二小姐口氣里的敵意。如果僅是因為茶田,也不至于這么大火氣吧。
“依然,不得無禮。”蘇啟斥責(zé)。
“爹,我不許你把茶田賣了,以后,我來經(jīng)營生意。”蘇依然信誓旦旦,斗志昂揚。
“依然,”蘇夫人眼露疼惜,“你一個女孩子,做什么生意?再說了,你還小。”
“娘,我早就長大了。”依然不服氣地辯解,然后拉過柳文軒,“我和文軒,我們一起經(jīng)營茶田。”
柳文軒又驚又喜,這丫頭還挺有打算。
“這事由不得你做主,我有自己的決定。”蘇啟的口氣不容置疑。
“爹!”
“蘇小姐,”天佑起身插話,“楚某并未打算買下你家的茶田,只是借用,我會付租金,至于收成,我想三七分成,你們七,我們?nèi)!碧煊由匀蚀龋瑢幵缸龀鲎畲蟮淖尣健?/p>
“楚員外,這怎么行呢?”蘇夫人面露疑慮。
天佑開出的條件很好,但蘇依然覺得可能是個騙局。
“爹,你別聽他瞎說。不讓我做主,你就自己做主呀。姐姐已經(jīng)走了那么多年了,你和娘就不能釋懷嗎?”蘇依然質(zhì)問。
“別再說了,這事和你姐無關(guān)。”蘇啟面色鐵青。
“無關(guān)?”依然苦笑一下,“這么多年,你們只是懷念著姐姐,我呢,我也是你們的女兒呀,你們還在乎我嗎?你們到底把不把我當女兒看?”
啪!
蘇啟憤然起身,扇了依然一巴掌。
天佑珊珊感覺不妙,似乎這場爭吵因他們而起。
依然眼淚涌進眼眶,捂著臉跑了出去。
“依然!”文軒跟了上去。
“呃——”天佑與珊珊對視一下,“蘇老爺,要不這事就算了。”天佑提議。
“楚員外,不用再說了,是小女蠻橫無理不懂事,這事就這么定了。”蘇啟一口答應(yīng)。
天佑、珊珊準備回府,走廊里蘇依然不顧文軒阻攔,跑到兩人面前。
“姓楚的,總有一天,我會把茶田贖回來的。”依然放了句狠話,便離開了,留下天佑珊珊一頭霧水。
“天佑哥,你覺不覺得蘇府好像也怪怪的。”珊珊蹙起眉頭,說出自己的想法,“而且,那個二小姐似乎對你很有意見。”
天佑一愣,自己也蒙在鼓里,“是呀,素昧平生的,就算是借用她家茶田,也不至于這般惱怒吧。”
珊珊首肯,接著道:“這件事似乎和蘇家大小姐意外過世一事有關(guān),天佑哥你覺不覺得?”
“嗯,我們私下打聽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