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于能呼吸幾口新鮮空氣了。剛才烏壓壓一大片人,白瑤感覺呼吸都不怎么暢快了。
小竹這時候才擠進祠堂,她是在白玉山走了好久才聽說祠堂出事小姐遇襲,慌得不行,顧不得擅自離開會被怎么責(zé)罰,拿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朝祠堂跑來。
當(dāng)看見白瑤好模好樣地站著的時候,小竹的眼淚刷地一下就流下來。她一邊抹淚一邊朝白瑤走,嘴里還哽咽叫道:“小姐,你沒事……真、真好!”
白瑤的心再一次被暖暖的感覺包裹,有人在乎和緊張的感覺真好!
在中州大陸的時候,圍繞在她身邊的人,要么用嫉妒的眼神看她,要么就是不斷要求她做到更好,從來沒有誰關(guān)心她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在她八歲那年,她剛剛進入筑基期,獨自去低階秘境闖蕩,遭遇了一頭筑基上品荒獸,她用盡所有手段才僥幸勝出。當(dāng)她帶著一身傷和荒獸的尸體回家的時候,迎接她的是夸耀是贊許,獨獨沒有一句安慰與問候。
慢慢的,她就習(xí)慣了沒人在乎安危的感覺。
她以為,她是不需要在乎的……沒想到今晚,白府眾人的反應(yīng),讓她發(fā)現(xiàn)她只是把那份渴求藏在了很深很深的心底。
“好了,別哭了,我這不是沒事嗎?擦干凈眼淚,跟我回院子。”白瑤唏噓感慨完畢,拍了拍小竹的頭頂,含笑道。
小竹又驚又喜:“老爺不罰你了?我以為我說了你和寒世子今天抱在一起的事情,老爺會加重懲處,沒想到提前結(jié)束了祠堂罰跪。真好!真好!小姐,等回去后我給你揉揉膝蓋,祠堂的地板又冷又硬,可別跪傷了。”
小竹興奮地嘰嘰喳喳,白瑤卻一頭黑線,難怪她感覺白玉山說起她今日出去的事火氣比白日里還大,原來是小竹這個話簍子把細節(jié)也賣了。頭疼,也不知道她說到了哪個程度。希望白玉山不會因為他們的摟抱接觸,又反悔要和寒王府議親。
……
寒謝離開白府之后徑直回了寒王府,他本來打算還是從小院的后門進去的,青一突然出現(xiàn)對他低語了一句,他改變主意,慢悠悠地從小院的正門走進去。
門外守著的兩個小廝看見他,跟見鬼了一樣:“世、世子?”
寒謝和氣一笑,道:“是我。守了這大半夜辛苦了,這些碎銀子賞你們吃酒。”
說著,一小把碎銀子就被拋出,落進了右邊小廝的手里。
寒謝背著手走進了小院。他身后,兩名小廝你看我、我看你,眼里都是震驚的表情,真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世子爺頭一次回府臉上帶著笑,還親自賞錢。這別是夢吧?
接銀子的那名小廝抬手就給了左邊小廝一巴掌,左邊小廝被打得“哎喲”一聲,卻顧不得生氣,趕緊伸手道:“世子爺賞了多少?快來分分!”
“呸,呸,呸,”接銀子的小廝往右手上吐了好幾口唾沫,然后才扒拉著銀子對著月光估計重量。樂得嘴巴都歪了。
……
寒謝離開的時候,明明將臥房的燈吹熄了,但這會兒他走到房門前,卻見屋里點著明晃晃的燭火。
整個寒王府,有資格進入他臥房的只有一個人;有膽子表現(xiàn)出老子不僅進了,還在里面等你的,也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就是——
“爹。”寒謝推開房門,見到上首端坐著的寒王爺,表情淡淡地叫了一聲。
寒王爺點點頭:“回來了?去哪兒了?”
寒謝倚靠在門框上,也不進去,雙手抱胸,饒有興味地打量起寒王爺?shù)纳裆珌恚骸暗灰嬖V我你大晚上的不睡覺,特地來我屋子,就為了關(guān)心我的夜生活?”
“不勞您操心,我的夜生活一向豐富多彩還健康。這一點,一笑紅塵里的姑娘最心知肚明。”
寒王爺氣得眉毛抖了抖:“混賬!你都快定親的人了,還去一笑紅塵鬼混!”
“您這不是還沒有提親成功嗎?我聽說,您被白府給拒了。”
提到這茬事,寒王爺?shù)哪樕y看了,他揮揮手,不耐道:“這就不用你操心,我自然有安排。我聽說你今日在一笑紅塵當(dāng)眾承認(rèn)了白瑤是你未婚妻,此事當(dāng)真?”
寒謝沒有正面回答,只是扯了扯嘴角,道:“爹,您這么關(guān)心一笑紅塵的情況,徐側(cè)妃她知道嗎?”
寒王府里侍妾不少,側(cè)妃卻只有一位,是寒王爺年輕時候的紅顏知己,兩人相識于年少,感情深厚。徐側(cè)妃當(dāng)年與寒謝的娘,寒王妃同時有孕,不過后來出了一些事,徐側(cè)妃為了保住王妃腹中胎兒,舍棄了自己的孩子,還因此留下病根,再不能有孕。
寒王爺和寒王妃都對她很愧疚,尤其寒王爺,在此事之后,更是將所有的溫情與愛,全數(shù)給了徐側(cè)妃。寒王妃過世之后,徐側(cè)妃就成了寒王府里說一不二的人。
徐側(cè)妃是出生水鄉(xiāng),柔情似水,她從不干涉寒王爺寵愛侍妾,但不允許他去外面拈花惹草。曾經(jīng)寒王爺在外面惹出幾筆風(fēng)流賬,徐側(cè)妃以死相逼。所有寒謝在故意在寒王爺問一笑紅塵的事的時候,如此道。
關(guān)于他和白瑤在一笑紅塵里發(fā)生了什么,他不想和任何人提。
寒王爺在聽到徐側(cè)妃的名字的時候,表情一滯,他不太自然地瞪著寒謝一眼:“盡胡說八道!我只是問問你,你今日在一笑紅塵的表態(tài)是不是真的?如果是,明早我就進宮一趟,去向皇上求一道恩旨。”
“您覺得是就是吧。”說完這句話,寒謝夸張地打了一個哈欠,一副困倦的樣子。寒王爺也不好多待,起身走了出去。
然而在寒王爺離開之后,剛才還一副困得睜不開眼模樣的寒謝,雙眼恢復(fù)了清明,神采奕奕,哪有半點兒想睡覺的模樣?
他走進屋子,坐到里側(cè)的雕花床榻上,大拇指和食指屈起放進嘴里一吹,一個短促清脆的聲音響起,隨后,青一出現(xiàn)在了屋中。
“你剛才說緋三和黛六回來了,怎么回事?”寒謝問。
“她們被白音公子發(fā)現(xiàn)了,黛六受了點兒輕傷。白音公子讓緋三轉(zhuǎn)告公子,如果還有下次,他不會手下留情。”青一依然是那副嚴(yán)肅臉,說起話來一板一眼。不過在說到“手下留情”四個字時,他眼神有微妙的變化。不過寒謝正皺眉思考,沒注意這一閃即逝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