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在馬車內,爭紅了臉,即便如此,王爺瞧著玥娘的目光都是溫柔而堅定的?!霸蹅儾霍[了,看著彥兒的份上,成嗎?你是做母親的,兒子如今二十也快娶妻了,你不想他嗎?”王爺緊握著玥娘的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那是你十月懷胎?!薄 ?/p>
提起兒子,玥娘自會想到女兒,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相逢;欲言又止的望著他,滿腦子都是對兒女的愧疚,她該提嗎?
臨近清明,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群蒙面的黑衣武士拿著刀擋住了去路?! ?/p>
擎天隔著卷簾,畢恭畢敬的說道:“王爺,有埋伏?!薄 ?/p>
安慶王的第一反應是將玥娘拉扯會自己的懷中,便沉下臉:“留活口。”
“是,王爺!”
上回京都被暗算,這次又被埋伏,看樣子,那人不置他于死地,不罷休,卻在轉頭的時候輕聲的道:“玥娘,咱們回頭談,你好好休息一下?!边呎f邊替她攏攏披風?!皯摃⒄`一會兒時間?!边@話聽著不痛不癢,仿佛與他無關?! ?/p>
人命關天,自然是擔心他的:“有人要殺你!”
外頭已經打起來了,玥娘想伸手去看看,卻被截住了手:“太血腥,不適合瞧,要不然咱們聊聊,我想知道你這些年的所發生的?!薄 ?/p>
“你……”看著他泰然自若,罷了,玥娘端著身子坐好,也不愛去管。
馬車穩穩的聽著,沒有收到一點波折。
這會兒,王爺倒也識趣,閉目養神,可手霸道的緊握著一直沒放呢。好幾次,玥娘都忍不住想問,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
像是能察覺到身旁人的喜怒哀樂,慢慢的睜眼解釋著:“我也不知道是誰派的殺人,不過前幾日,確實受了暗算,差一點,命大罷了。那句話我是信了,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瞧,我不是將你找著了。”
收回打量的視線,他的目光太熾熱:“傷哪兒了?”
王爺連苦肉計都出了,牽著玥娘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那個受傷的地方:“這呢,沾了毒,那時想,沒了也好,正好隨你去了,反正咱們兒子也大了。不過啊,老天沒收我,估計念著我對你的一片癡心?!薄 ?/p>
這話說的無關緊要的,玥娘掙扎的抽回自己的手:“你該為在乎你的人,保重自己?!薄 ?/p>
“你在乎我嗎?”含情脈脈的瞧著,這世上,也只有她能主宰自個的喜怒哀樂?! ?/p>
玥娘搖搖頭:“早就過去了,王爺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咱們永遠不會是兩個人,我、你、還有一個她;既然選擇離開,就表示愿意成全,王爺別再執念了,謝謝將彥兒撫育長大,這份恩情是我欠你的,可是我也拿命還了,送我回去吧,京都不適合我,王府也不適合我,如果你愿意,讓我和彥兒相認,我很感激,除此之外……”玥娘冷冷的一笑:“如今,在世人的眼里,我不過是個死人罷了?!薄 ?/p>
王爺有些惱她破壞了這氣氛,更恨,當初她拿自己的命換得自己:“別拿這說事,命還了?你有問過我嗎?誰讓你擅自做主的,誰讓你拿命換我的命,你這是在報復我,我說過我會處理好的,我說過,她不會成為我們之間的障礙,我讓你相信我的?!薄 ?/p>
“孩子是無辜的,她也是無辜的,本來你是會娶她的。”
“不是,我不會娶她,她只是妹妹;我不該猶豫寡斷,我犯了錯,該受懲罰的是我,不是你;你心里頭是有我的!玥娘,等回去之后,我讓她離開王府,要不然,咱們離開,去找一處幽靜的地方,過咱們的日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成嗎?”她到底該拿這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怎么辦:“是要將我的心挖出來給你瞧嗎?!本o緊的圈住她,恨不得一切都掏給她?!矮h娘,從相遇相識相知,我要的只有你一個,咱們不年輕了,好好過下半輩子,讓我好好補償你,行嗎?結束你對我的懲罰,行嗎?”
玥娘的心亦是疼的,為了愛他,她放棄了父母,背井離鄉,可一晃二十年了,今生不知能否再見疼愛她的父母一面;這些年,她習慣了,最初帶著蕓兒,毒發的時候,她動過念頭,將女兒給他,至少在王府,不愁吃穿,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她也這么做了:“她為你生了一雙兒女,你不該如此薄情寡義?!敝浪辛藗韧蹂浪膫韧蹂譃樗B了一個女兒,她便沒了念頭,蕓兒自幼吃了那么多苦,責任在她,是她太好強了,她這個做母親的剝奪了女兒太多東西,可這個世上,只有女兒和她相依為命。
那雙兒女,是最大的諷刺,王爺知道,玥娘不會原諒他的:“擎天,幾個刺客,也要拼打到現在?!迸鹨u胸,這是沒辦法解的死扣,安慶王縱身一躍,隨著,打斗起來。劍劍不留情,想揮去胸口的怒意?! ?/p>
馬車里空留玥娘一人,淚眼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