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燙的茶水,因為突如其來的消息,分神而灑在手背上,瞬間紅紅的。老不及了,侯爺出門抓了一把雪蓋在蕓衣的手背上,氣吼:“你在想什么呢?”
“蕓姑娘,你沒事吧?”他知道消息也沒那么大的反應呀,為何她一臉錯愕。
蕓衣搖搖頭,不懂說什么,等待手背上的雪融化為水,仍舊有些像丟了魂:“孩子不能留!”絲毫沒經大腦考慮,就這么說出來了。
世子心中的疑惑不比侯爺少,自己只說了母親有了身孕,孩子能不能留,他沒開口啊,所謂望聞問切,怎么就如此果斷孩子不能留!
蕓衣掩飾著慌張,明白自己太激動了,說了不該說的;母親的身體她清楚,中了毒雖然現在毒解了,到底身子受損了,孕育這個孩子幾乎會要了她的命,可這點她怎么解釋呢?永遠都沒辦法解釋:“我的意思,王府、宮里醫術精湛的不在話下,想必是這個孩子留不下來,世子才來找我的!”蕓衣盡量讓自己語氣平緩下來。
“正是,這才請蕓姑娘跑一趟王府,確診一下。”
“既然太醫都確診,我就不必出面了,這孩子留不住的!”蕓衣心疼娘親又得受一番折磨:“世子好好安慰王妃吧。”她去了會有太多的忍不住,她生怕是自己親手去做這件事。
世子有些糾結,他可是將希望留給了蕓衣:“我看得出來,爹爹是很希望這個孩子到來的,有沒有什么辦法!”畢竟父親欺騙了母親,多個孩子,多份牽掛總是好的。
希望?她猜到了,為了他自私的欲望害了娘親,蕓里心里對王爺增添了一份不諒解:“有啊,保大保小的問題,要不然就是一命兩尸。”
說話的語氣侯爺看不下去了:“蕓兒你這是怎么了?我們要想辦法,不是斗氣,難不成你不擔心嗎?”
蕓衣低著頭,不讓人看見眼眶里蓄著的眼淚:“我說過,用謊言得來的,終究不會幸福。”
這個時候侯爺不想讓世子起疑心,“我們先去王府看看王妃,蕓衣醫者天生就是治病救人的,眼下有個你最在乎的病人,在等著你的。”
是呀她如何割舍掉,她誰不怪,是她自己沒有保護好娘親。
王爺和蕓衣再次見面,形同陌人,蕓衣瞥了王爺一眼,在床沿坐下,掏出母親的手腕,冰涼的腹指搭脈,脈象時弱時強,母親頭部受過傷,蕓衣趁此機會手指摸了摸頭部,沒有腫起來的包,難不成失憶是腦袋撞擊過后,里面有淤血嗎?總覺得脈象不對,以往都是她替母親調理身子的:“王妃之前有服用過什么藥嗎?”
“沒有,我娘身體很好!”
蕓衣是故意套話的,她沒有證據去指責,將視線轉移到王爺的身上,她想賭一把:“孩子留不住,與此有極大的關系。”
王爺想到了喂玥娘服下的藥丸的場景,內心不斷的否認不可能。
打量著王爺微微皺眉的舉動,蕓衣可以確定一件事并且大膽的說出來:“不是所謂的墜馬,你給她服了藥,所以才失憶的!”
秘密被挖出,猶如晴天霹靂,王爺極力辯解:“胡說八道什么。”
蕓衣雙手緊握,修長的指甲扎著自己的掌心,那份疼痛,從神經末梢蔓延全身上下,蕓衣完全沒好口氣:“有沒有胡說,王爺心里清楚不過了!”是啊,她早該想到了,大火里怎么會平白無故多出一具尸體,肯定是有人蓄意的,掩耳盜鈴,這場謊言做的天衣無縫,不是偶然,是蓄謀的,她是那么的想大聲指責,怒斥,可眼下的這個局面卻不是她的一兩句話說得清楚的,除非娘能恢復記憶,蕓衣緩和了一下心情說道:“先調理身體吧,孩子是肯定不能留的;王妃醒來后,這事還是別告訴她;做母親的總是會義無反顧想要保護自己的孩子。”說完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如果說之前有三成把握,眼下侯爺是八成把握;尹滔回來了,方才在王府見過了,帶回來的消息確實無比驚人,有人竟然在尋找蕓衣,看樣子他勢必要去日月村一趟,弄清楚里頭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