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左景之飛出去后,她便晃了一下朝地上栽去。
昏迷之前,她無奈地想著,果然還是太弱了嗎?
只是施展了一次玄技就變成了這樣,看來她還是高估這具身體的承受能力了。
之后發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只知道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后了。醒來時正躺在自己的房間里,渾身酸疼地動彈不了。
“萱兒,你醒了?”
燕非寒見自家妹妹終于睜開眼睛了,布滿血絲的雙眼蒙上了一層霧氣。
雖然極力隱忍,但聲音聽上去還是哽咽嘶啞。
燕雨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虛弱地道:“哥,能給我倒點兒水嗎?”
“哦,好。你等一下,哥馬上就回來?!?/p>
話落,燕非寒立刻起身跑到了外面,手忙腳亂地倒了杯水,又趕緊跑回來扶起妹妹將水一點點喂了下去。
燕雨萱喝過水感覺好了不少,想起之前的事情,不禁問道:“哥,是誰把我送回來的?”
“怎么,你不記得了?是玉真門派的藍公子把你救回來的。對了,岳前輩來了,說等你醒過來就讓我去叫他。”
“師傅來了?”
“嗯,你先躺會兒,哥去將岳前輩叫來給你看看?!?/p>
“好。”
燕雨萱扯了扯唇角,眼看著燕非寒走出房間,不禁想起了自己暈倒之前的情景。
當時左景之雖然被自己打傷了,但是宮黎和另外一人卻還好好的。
可是自己活著回來了,難道說那時候藍景淵就來了?
他眼睛不好,怎么會知道自己受傷暈倒了呢?是湊巧還是上官墨塵說的那樣,他的眼睛是可以視物的?
那御獸門的三人是怎么處置的?
對了,還有柳逸楓和火鳳,他們兩個有沒有受傷?
一個個疑問不斷冒了出來,讓燕雨萱有點兒躺不住了。
連忙聯系火鳳,“你在哪兒?”
“還能在哪兒,在你手上唄。放心,除了你之外所有人都好好的,與其擔心別人還是擔心你自己吧?!?/p>
燕雨萱下意識地抬起了左手,發現手腕上多了個銀白色的鐲子。
松了口氣的同時,問道:“阿耀,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那天你傷的太重,昏迷的時候就已經和空間斷開了聯系。幸好有人及時相救,否則真是不堪設想?!?/p>
經過這件事,阿耀覺得有些事要提前告訴她了。
自己現在只是一具靈魂體,因為靈魂力不夠,根本無法沖破青玄空間的封印。
像那天那樣的情況,自己除了干看著什么忙都幫不上。
現在只有讓他的靈魂凝實一些,才能自由地出入青玄空間。這樣再遇上什么危險的時候,他也不至于太過被動。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燕非寒就和岳海峰走了進來。
岳海峰給燕雨萱診了診脈,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個瓷瓶。
“這是鎮冥丹,吃了它,你的內傷很快就會痊愈。但是耗損的靈魂力就比較難辦,要煉制修復靈魂力的丹藥還需要幾種材料,如今只能先慢慢調養?!?/p>
“不用了,修復靈魂力的丹藥太難得,慢慢養著就好。”
燕雨萱吃了那顆丹藥,頓時感覺身上舒服多了。
至于靈魂力,只要她回到空間里,自然有辦法慢慢恢復,吃丹藥實在太浪費了。
現在只要一想起上官墨塵讓她吃的那顆養魂丹,就覺得心疼地不得了。
那可是九品丹藥,居然就那么沒了,真是太奢侈了。
接下來她又在屋里休養了一天,感覺身體沒問題了就走出了院子。
一出去就見柳逸楓正站在庭院里,驚詫地問道:“我聽我哥說你去處理那兩個刺客的事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晚?!?/p>
“你不會又在這兒守了一夜吧?其實你沒必要這樣?!?/p>
“主子讓屬下保護王妃的安全,自然要寸步不離才行。刺客的事已經有眉目了,文章正在跟進。”
燕雨萱見他變得比以前更嚴肅了,頓時有些無語。
也不知道上官墨塵什么時候回來,想問柳逸楓最終還是放棄了。
還是先去找藍景淵吧,既然那天是他救了自己,總該去向人家道聲謝。
柳逸楓見她要離開院子,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后。
燕雨萱走出幾步就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柳逸楓,“我就在府里轉轉,你不用寸步不離地跟著我?!?/p>
“保護王妃是屬下的職責?!?/p>
柳逸楓顯然并不打算離開。
燕雨萱知道想說動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也懶得再浪費力氣。
算了。
愿意跟著就跟著吧,反正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想到這兒,她便不再理會,朝著風月居的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當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里面響起了一陣如高山流水般悅耳動聽的琴曲。
不得不說,藍景淵的琴技真的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曲子有種滌蕩人心的魔力。
“喂,你之前說自己聽到了琴聲,該不會是因為那天聽了他彈奏的曲子,然后就夢到了吧?”
火鳳有意無意地說著。
燕雨萱怔愣了一下,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記憶中的琴聲和藍景淵彈奏的不同,里面包含的情緒太多,并不像他彈奏的這么純凈無我。
這也是她為什么沒有聯想到藍景淵身上的原因。
倏然,琴聲戛然而止。
燕雨萱的思緒被拉了回來,邁步走進了庭院。
見藍景淵依舊一身月白,干凈得不染纖塵,頓時又被他那飄然出塵、不食煙火的模樣驚艷了一把。
但那只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和情愛無關。
想到自己的來意,她走上前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吧?聽說那天是你救了我,我就想過來跟你道聲謝?!?/p>
“不必謝我,舉手之勞罷了。”
藍景淵緩緩抬頭,清潤干凈的聲音比琴音還要悅耳。
燕雨萱聽得心尖發顫,用現代的話說,就是耳朵都要懷孕了。
那種聲音似是能穿透靈魂,引起靈魂深處的共鳴。
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覺得這個男人太過圣潔純凈,仿佛并不屬于這個世界,總是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即使只是普通地聊天對話,也會覺得有壓力,生怕褻瀆了他。
燕雨萱輕咳了一聲,以緩解尷尬。
想了想,問道:“能跟我說說那天的情形嗎?我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的。”
其實她只想知道御獸門的那三個人怎么樣了,是殺了還是跑了。
誰知藍景淵一句“那天的事你不必掛懷”,就將她打發了。
燕雨萱覺得是自己沒問清楚,干脆說道:“御獸門的那三個人你是怎么處置的?”
“他們破壞了門派宗門之間的約定,自然是押回玉真門派聽候發落?!?/p>
破壞了門派宗門之間的約定?
怪不得那些人一直畏畏縮縮的,原來是在顧忌玉真門派嗎?
突然改變行事風格大膽地出現在街上,應該是因為那些刺客吧?
那兩個刺客到底是什么來頭?
燕雨萱正想著,就聽藍景淵淡淡地道:“你并不是門派弟子,有些事不方便告知,還請你見諒?!?/p>
“沒關系,我能理解?!?/p>
宗門門派已經超脫了四國的管束,以她現在的身份,確實不方便介入。
但是這件事她肯定要調查清楚。
難道真的要加入玉真門派?
藍景淵似呼聽到了她的心聲,道:“幾天后就是選拔弟子的日子,希望你能成功進入我門派。到時若是你想知道,我自會向你說明?!?/p>
聞言,燕雨萱有些意動。
沉默了片刻,說道:“其實我還沒想好要不要加入玉真門派,有點兒猶豫?!?/p>
“為何?”
直到聽見這句話,藍景淵的神情才算有了些許變化。
雖然黯然無光的銀眸依舊是放空的狀態,可臉上多了一絲疑惑和不解。
燕雨萱也沒想隱瞞他,或許是因為那天在這里的短暫相處,多少生出了一些感激之情,也或許是因為這人看上去太過無害。
總之并沒怎么猶豫,就說道:“一點兒私人的原因,玉真門派里有我不想看見的人?!?/p>
“原來是這樣?那你可以拜在我的門下。在門派中,我住在單獨的山峰之上,基本沒有什么機會接觸外人?!?/p>
呃……
燕雨萱有點兒發懵,問道:“上次聽阿塵說,你是玉真門門主的義子?”
“嗯?!?/p>
“你也可以收徒嗎?”
聞言,藍景淵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唇角揚起了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門派之中凡是修為達到長老的高度便可以收徒,只是我一個人習慣了,又沒有遇到過投緣的弟子,便沒有生過收徒的念頭。即使將你收在我門下,我們也不必以師徒相稱?!?/p>
“那怎么好意思?還是算了?!?/p>
燕雨萱不想欠他的人情,更不想占著人家徒弟的名額。
雖說加入門派對她今后的修煉有好處,可也不能光占別人的便宜。
今天也許換個人她就應了,可面對這個謫仙美人,她總覺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這時,聽見她的回答,柳逸楓暗自松了口氣。
還好王妃沒答應,不然主子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
藍景淵倒是也沒有勉強,只是建議道:“以你的資質,若想走的更遠,加入門派是最好的選擇?!?/p>
其實這個就算他不說,燕雨萱心里也明白。
門派之中無論是修煉資源還是功法玄技,都要強出四國數倍。
不然那些所謂的天才,也不會削尖了腦袋往里鉆。
如今四大門派里,羽絕門派與御獸門派是不用考慮了,如果要加入,她也只能在玉真門和焰真鬼谷里選一個。
聽說焰真門派的弟子擅長煉器,要學習煉丹的話,還是玉真門派更為合適。
不過不著急,反正還有好幾天呢,她可以慢慢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