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瞬間安靜下來，老頭沉默了，久久不語，耳邊只剩那條地下泉嘩嘩流水的聲音。

“前輩，能跟我講講神族和靈族的恩怨嗎？”韓小磊有些開始在意這段故事，主動打開了話匣。

“年輕人是不該忘卻歷史。”敖括嘆聲道，他顯然是把韓小磊誤當作了同族，“一萬年前，那是我靈族最強盛的時期，貴為萬靈之長，文治武功一時鼎沸，國富民強，眾安道泰，禮法完尚，蓄積有余。”

敖括將這段話時，心潮澎湃，字字鏗鏘，心中充滿無上榮譽感。

轉而，無盡悲愴又從心中浮起，他哀嘆道：“然則橫禍從天而降，神族來襲，一時間，征人含淚，魂斷千里，赤子捐軀，客死沙場，旌旗潦倒，山河殷紅遍染，靈族數千年輝煌付之一炬，王朝霸業盡是東流……”

且不說他口中這段輝煌歷史和背后的宏大戰役，光是“萬靈之長”四個字眼便讓韓小磊心中一疙，這個詞不是人類形容自己的嗎？

“那當時人族在做什么？”他不禁好奇問道。

“人族？”敖括蔑笑一聲，語氣變得刻薄尖酸，“那些卑劣的人猿，和神族不過一丘之貉，他們狼狽為奸，對我靈族落井下石，害我族人幾乎被屠殺殆盡！”

韓小磊聽了心里有些不舒服，雖然他并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類，不過也由不得別人這么辱罵人族：“那為什么人族會和神族聯合對付妖族呢？”

“是對付靈族，不是妖族，”敖括不忘補充一句，“一萬年前的事，我怎么知道，這些事不過口口相傳，并無史料詳盡記載，我也是從長輩那里聽過來的啊……”

“搞了半天你是給我瞎編故事啊！”韓小磊恥笑道，一萬年前的歷史，僅憑口口相傳，只憑妖族片面之言，又如何證得故事真實性呢？

韓小磊本不信神，不過在這個世界，有神存在并不奇怪，韓小磊覺得敖括口中傳說并非全然捏在，一定有它的故事藍本，他不自覺對這個傳說產生濃厚的興趣，想著要有機會一定收集這個故事的完本。

敖括啐了一口：“我編故事？哼哼哼，我靈族的光輝歷史，到你們年輕人嘴里變成了故事，估計都是姬煬做的好事吧，我靈族與神族不共戴天，你們不能忘本！”

這蟒部老族長敖括一口一個靈族，指的自然便是妖靈一族，妖靈作為妖族之尊，地位崇高，老頭不愿意提妖族字眼，分明是為了把自己和妖精妖怪區分開來，凸顯靈族之高貴。

“神族的力量有多強？”韓小磊又問道。

“強到無邊無垠，強到單手能殺百個聚魄境強者！哼哼！”提到此事，敖括不禁心中發毛，強行充作笑顏。

韓小磊依稀記得苻香跟他做過講解，聚魄應該是第四個境界，具體實力不得而知，不過修仙體系中第四大境界乃是元嬰，這樣的境界世間少有，可想聚魄自然不會弱到哪去，一百個聚魄境，老頭這牛吹大了吧！

不過看他流露出的畏懼之意，神族力量的壓倒性是絕對不假的。

“怪不得其他族長皆是懼怕姬煬，原來他得到了神族的力量……”韓小磊哀嘆一聲，要從姬煬手下逃脫談何容易。

“不，年輕人，這你就錯了，”敖括嗤笑一聲，“姬煬強大靠的是他自己的努力，絕非是神族的力量，他從未獲得過神族的力量，也就是說，他的計劃從來沒有成功過。”

“這是為何？莫非是神族不愿意賜給他力量？”韓小磊滿腦子疑云，聚精會神的聽著敖括講解。

“神族做了多少年的癡心夢，夢著想要統治靈族，又怎么能放過這個天賜良機？”敖括憤憤道，“只不過兩者修煉方式恰恰相反，神族邪術乃是納天地靈氣入體，我靈族正統乃是以精氣神強體，前者自外而內，后者自內而外，兩者同時練習只會相沖抵耗，得不償失，所以姬煬一直在尋求突破的方法，癡心妄想，天下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方法存在！”

韓小磊又問道：“前輩知道這么多，難道不怕姬煬害你性命？”

“哼哼，他若能取我性命，又何須囚我八百余年？”敖括得意的笑道，“倒是小朋友你，知道了這么多，怕是那賊人饒不過你！”

韓小磊登時大驚：“我艸，原來你是想要害我！”

敖括譏笑一聲：“放心，這里說話他們聽不到，好不容易來了個能陪老夫說話的，老夫怎么舍得讓你這么快去了。”

韓小磊頓時送了一口氣，轉而又問道：“前輩，這么多年了，你一點都沒有試著逃走嗎？”

“還是那句話，能逃走我還留在這里等你干嘛？”敖括的聲音仿佛有些顯得失落，“往上是重兵把守，往下是萬丈深淵，你往哪兒跑？”

韓小磊一驚：“這已經是地底了，下方還有萬丈深淵？”

“這地下世界比你想象的更為遼闊，整個妖界也不過是一隅之地，深淵下方或許真有逃生之路，可誰也沒有去過，誰也不敢去，畢竟都不愿意萬劫不復，對吧。”

“難道都沒有人嘗試過？”

“有，怎么會沒有，連化形境的人過去都尸骨無存了。”

韓小磊一陣寒蟬，如此看來，這深淵世界或許比殺出重圍更加危險。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逃出去了嗎？”他一陣嘆息。

敖括冷冷一笑：“哼哼，你若是敢往深淵跑，我倒是可以讓你去試試！”

“你可別逗我，化形境的強者都尸骨無存了，我下去豈不是送死？”

“那可未必，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機會都是自己創造出來的，那人除了修為簡直一無是處，遇到上古魔獸還逞強，打不過你就不知道跑回來嗎？”

這么一說韓小磊就想通了，想到自己現在的超能力，不正是精于保命的嗎？遇到危險跑就行了，如此以來便可以一試。

“前輩，請幫我！”韓小磊誠心誠意道。

敖括冷冷回道：“幫你倒也容易，可惜，要先有人進你房門，老夫才有辦法用移形換位之法換你出來，上回有人進老夫這門，還得追溯到三百年前了，孰知你那邊要等到猴年馬月！”

韓小磊一聽，心里樂了：“前輩放心，不出三天絕對有人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