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記得這次出兵前,未婚妻羞怯的來為他送行,沒想到回來后,沒有等到未婚妻的探病,而是等來了退婚的消息。
退婚也挺好的,他其實不怎么喜歡那個未婚妻。
他想,自己未來的妻子一定要聰明、堅韌、美麗。
只是,若是真的有聰明堅韌的美麗姑娘,怎么會嫁給現在的自己呢。
宴安歌在他養傷的時候,一直跟著他。
見他打發時間的活動從以前的賽馬比武,變成了現在的練字看書,她就忍不住心酸。
夢中的畫面漸漸消散,她的意識在混沌中浮沉。
殿下——
殿下——
寧王看著一直流淚的姑娘干裂的嘴唇輕輕闔動,他一邊憐惜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一邊用棉花沾了水,為她滋潤唇瓣。
他靠近時,聽見了她的囈語,“殿下,別難過。”
一時間,他的心臟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小姑娘病倒前知道了他的事情。
此時小姑娘的囈語是為什么,他當然知道。
他覺得心都被填滿了。
無比憐愛的吻了吻她的額頭,感覺到她額頭的熱意,“阿妤,趕緊醒過來吧,你醒過來,我就不難過了。”
許是聽見了他的話,又或是迫切的想要見到他,第二天一早,她迷迷糊糊間,費力睜開了眼睛。
守在床邊的男人一下就發現了,他眼中泛起喜色,“阿妤。”
宴安歌仍然燒著,她意識還是不太清楚,但是刻在骨子里愛意讓她一下就辨認出這人。
“殿下。”
她的嗓子很干,火辣辣的疼,聲音極小。
但是他好像就聽見了,“我在呢。”
她的眼淚又涌了出來。
“乖女孩,我一直陪著你。”他帶著無盡的聯系,輕輕親吻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生得極美,他十分喜歡。但是若是有淚從中流下,他都會心疼。
“再睡一會兒好不好,我保證,你一醒過來,就能看見我。”他注意到她還是打不起精神,便哄著她,讓她再睡一會兒。
宴安歌很聽話。
她全身無力,但還是努力的把手從被子里伸出來,拽住他的衣擺,才肯睡去。
寧王見狀,伸手附上她的手,起身坐在床沿,讓被子能夠把她拉著他衣擺的手蓋住。
待她睡熟了,他才低聲把竺冬叫進來,“去叫大夫過來。”
宴老婦人聽聞宴安歌終于醒了一次,趕緊過來。
看見自家孫女拽著寧王的衣擺,心里嘆息。
再看看寧王眼中的血絲,顯然是為了守著她,一夜未睡。
“好孩子,辛苦你了。”宴老婦人感嘆,“你放心,你就在這守著阿妤,我給你攔著她父母。”
果然,沒一會兒宴父和宴母也來了,但是被態度強硬的宴老婦人攔在外頭。
“你們還是為人父母的,瞧不出那孩子的心意嗎?阿妤又是個倔脾氣,也不知你們是愛她還是害她,要是再阻攔他們兩個,你們不怕阿妤真的沒了?給她想要的,才是對她好。”
“寧王是個好的,阿妤也不在乎他的情況,你們還何必攔著呢。”
宴父和宴母到底是沒進去,算是默認了寧王在里面。
他們等著大夫給宴安歌診完脈出來,聽聞宴安歌的情況終于穩定了,這才放下心。
不知道是不是有寧王的承諾,這次宴安歌睡得安穩,睡到中午,她終于醒了。
她感覺到有一只溫熱的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然后又為她掖了掖被子。
睜開眼,就與他的視線對上。
“殿下。”她的嗓子很干,一開口就開始咳嗽。
寧王趕緊把一邊爐子上溫著的白水倒了一杯,輕輕把她扶起來,一手放在她的背心,支撐她的身體,一手穩穩的端著杯子,讓她就著自己的手喝水。
她是真的渴了,一杯水很快見底。
“還要嗎?”
她點點頭。
寧王很耐心,又給她倒了一杯。
她喝了兩杯水,這才覺得自己的嗓子不那么難受了。
“您怎么在這?”她記得父親的命令,怎么可能會讓他進來?
“本王的心上人病了,所以要陪著她。”
她這才發現寧王殿下眼中都是血絲,下顎上也冒出了胡茬,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
想到父親說的事情,她鼻子酸了,伸手抱住他,“殿下,我想嫁給您。”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向他表明自己的想法。
寧王這兩天的擔憂與焦慮瞬間退散。
“殿下,我傾慕您,想要嫁給您,想要與你日日在一起,想要與您并肩而行,想要名正言順的愛您,想要讓全天下都知道我是您三書六禮娶回的妻子,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您是我的。”
她直視寧王的眼睛,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認真與情意,“我愛慕您,愛慕的是您這個人,與任何別的其他都沒有關系,也沒有任何事情任何原因能夠影響我對您的愛意。”
“您能明白我的心意嗎?”她有些期待,緊盯著他的眼睛。
寧王被她的溫柔愛意包圍,他想到年少時對未來妻子的期待,想到自己曾經渴望的卻得不到的偏愛,這個小姑娘全都給了他。
“我明白的。”
他忍不住親吻她的額頭。
他聽見她說,“您是世間最好的男子,值得任何人的全心全意對待與偏愛。”
她說了一大段話,又有些口干,寧王為她倒了一杯水,然后才端起溫著的清粥。
剛剛醒過來,她的身上還是沒什么力氣。
寧王就親手喂她喝粥。
見她秀氣的小口小口吞咽,寧王才放下心。
她一直吃不進東西,喂下去的藥也都被吐個干凈,現在能吃東西了,就證明她好多了。她吃一口,就要看看他的臉,這讓寧王不由得好笑,“宴小姐這是?”
“清粥味道太過寡淡,我不喜歡,還好您秀色可餐。”
被小姑娘調戲,寧王也不惱,“那宴小姐多看看。”
“我也覺得我得多看看。”
一碗粥很快見底,他沾濕了帕子,輕柔的幫她擦拭嘴角。
“您守了我多長時間了?”
“昨晚來的。”
她看了看天色,有些擔憂,“累嗎?”
“還好,守著我的宴小姐,怎么會累呢。”
她朝里側挪了挪,“您要不上來小憩一會兒吧。”
她的手指輕撫他的下顎,眼中都是滿滿的擔憂,“您聽話,醒來之后我有禮物給您。”
聽見小姑娘哄自己,他哪里抵抗得了。
于是便依了她的意思,躺在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