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塵洛一招手,有人就上了茶,青青也沒客氣,拿起來就喝……他倒是笑了,“小十八,你就不怕我給你下毒?”
“怕什么?”青青一撇嘴兒,放下茶碗搖了搖頭,“想來你是要銀子的!綁票的還能把贖票的先給毒死?我倒沒聽過!”
花寨主挑著眼角,“你個小毛丫頭,倒是懂得挺多?你在榮府里管事兒?嘿嘿……讓我猜猜啊!你就是楚秀兒?”
什么叫就是楚秀兒?
莫非綁匪也惦記著她?
只這一句話,青青心里就全明白了……自己這次定是有來無回了!
反正最壞就是一死,也沒什么可怕的了,她一梗脖子,“對啊!我就姓楚……你不會是特意等著我來,想要把我拿下,再轉送給誰吧?就是不知道,我能值幾個錢?”
他一歪嘴角兒,眼里有些驚訝,“你猜猜……”
“這還用猜?一箭三雕,我,錢,還有塊皮子……大家坐地分贓,就是你有些虧了,出了最多的力,卻讓人家占了大頭!”
花塵洛一揮手,身邊的人都撤下了,他一扭身,坐到了青青的身邊,“你這話兒怎么說?”
“我最早一聽說老王爺被人在半路埋伏了,心里就清楚,你們在榮王府里必有內應,這內應呢,想必身份頗高,必是對老王爺行蹤了如指掌之人……再來,你們又不說要什么,還非得要家里的人上山談,無外乎就是兩個原因,一呢,你們要的東西關系重大,不好經過外人的嘴,人多嘴雜,怕會橫生枝節(jié),二呢,就是要把府里派來談的人,也一并拿下了!到底是誰和我有仇呢?把這些加起來一算,不就有了答案……有人想要王府里的一件寶貝,卻求而不得,就心生一計,在王府內奸處得了老王爺的行蹤,他們自己卻不便出面,就和你們做了交易,八成是許了你們什么好處,又可在榮府里大敲一筆,你們何樂不為?人家呢?既得了想要的東西,八成也得了想要的人,就只是啊……其中的厲害,你還沒想明白!”
“哦……什么厲害?”
青青冷冷的瞟了一眼花塵洛,“他們要得到的,肯定會比你要的贖金,值錢的多,此其一!其二呢,擒虎容易縱虎難,榮家豈會善罷甘休?小王爺的脾氣秉性,想來你也略有耳聞,所以,才要你們當替罪羊。”
花塵洛斜睨著她,“哦?小十八,你給我使離間計?你可別忘了,我是土匪,誰家和誰家有什么恩怨?我可管不著!我也不貪太多,鷸蚌相爭,我漁翁只要不虧,有錢拿就好!”
“那好吧!咱就談錢?你們要多少?”
“白銀十萬兩,另外……還有那個什么人皮的圖!”
她剛剛可沒說人皮,也沒提地圖……只說是塊皮子。
幕后是誰?
再無爭議……
青青呵呵一笑,“你說的這兩樣兒,我都做不了主,府里除了王爺,誰也做不了主……不是我推脫,錢?夫人也許能籌上些,十萬兩?卻要老王爺親自發(fā)話!人皮圖?用腳想也明白,這么多人搶,必是關系重大,王府里尋常的人,怕是連瞧上一眼都不能,更是只有問王爺!”
“那好!咱就問!來人……把榮老頭帶上來!”
不大一會兒,老王爺就由兩個人押著,進了大廳……他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受了如此的驚嚇,面色憔悴得難看,一見了青青,倒是一愣,“你怎么在這兒?”
青青趕忙起身施禮,“老王爺,奴才是來換您回府的!”
花塵洛用食指敲著桌面,“哎哎哎哎……小十八,我可沒說過要放他,我是要你們兩個都留下!不是還有個傻大個兒嘛?讓榮老頭寫封信,把該交代的都交待清楚了,給他帶回去,也就可以了!”
青青抿嘴一笑,“花寨主,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我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你要是不放老王爺回去,我就陪著他一起死在這兒,什么銀子?什么皮子?狗屁!你啥也看不到!明都統來時承諾過,萬事聽我的,給你們傳信兒?我不發(fā)話,你想都別想!”
花塵洛輕輕一笑,“我倒是小看你了,你愿意死?那不稀奇……反正你猜得都對,你也確是在人家的單子上,早晚要死!不過榮老頭呢?他未必就不肯服軟。”
“老王爺的見識又豈會不如我個丫頭……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他若傻傻的把什么都給了你,之后豈不是沒了籌碼,任你們予取予求?”青青一轉身,面向著榮父,“老王爺,奴婢說得對吧?咱可不能自亂陣腳,怕了他們!”
這話再清楚不過……即便榮王爺起初沒想明白,經她這么一說,也什么都懂了:此刻唯有放手一搏……不是生,就是死!
她再接再厲,“花寨主,你求的無非是財,難道拿了錢,你還要撕票不成?山里的開銷用度,怕靠的都是綁票維持,你如此無信無義?以后誰還敢跟你們談買賣?豈不是斷了自己的生路?再來,老王爺萬一有個閃失,榮府和朝廷勢必不肯善罷甘休!你留下我就不一樣了,我是個可有可無之人,死了也就死了!榮家歷來承諾是金,我敢跟你保證,老王爺一回府,你要的銀子就會送過來!”
花塵洛微一沉吟,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門外有人喧嘩,“二當家在沒?不好了,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