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很旺盛的戰(zhàn)意,在這種情況下,卻變得萎縮起來。
劍意不及,還怎么打?
說實話,在這種狀態(tài)下,打下去實在沒什么意義,場地上是我占優(yōu),武器上也是我占優(yōu),就連年齡上還是我占優(yōu)……如果打贏了還好說……要是打輸了,那可真就太丟臉了!
況且她那小情郎還在外面,誰知道他是不是個大嘴巴?
“我們……就比一劍……怎么樣?”
我有些畏縮,試探著問道,這種話從我這里說出來,怎么想怎么別扭。
平時都是那些后輩跟我說這話的,現(xiàn)在反倒是我得來提這茬兒了。
“你想比‘?dāng)乜铡???/p>
“可以。”
比斬空?在這種狀況下也的確合適——斬空是六門宗師必備的基本功,雖然簡單,卻能體現(xiàn)劍意和氣的結(jié)合程度。
就用這樣的方法看看雙方的差距吧……掉面子的事兒,還是少做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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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那個不由分說就像施加暴力的家伙打跑之后,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竹林內(nèi)。
這可是在為我的安全進(jìn)行考慮,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跑到這么隱蔽的地方還能被人找到?再說,要是外面全都是那些像剛剛那個暴力狂一樣的家伙,我還不得被懟死?
還不如往里走,躲避他人視線的同時,還能找姚憐月尋求庇護(hù)。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身邊的竹子變得越來越茂密了……不知道為什么脖子上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是因為已經(jīng)要進(jìn)入秋天的緣故么?
“你想比‘?dāng)乜铡???/p>
“可以。”
我似乎聽到了姚憐月的聲音,另一道聲線……似乎應(yīng)該是剛才那個長得只是比我?guī)浺稽c的家伙的吧?
我的前面是一簇茂密而高大的竹子,看起來他們就在這后面了。
“斬!”
“斬!”
就在我撥開竹子的一瞬間,我聽到了兩聲音調(diào)不同的低喝。
然后我就看見一道藍(lán)白色的光向我襲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真的……要不要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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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于場之上劍光舞
(第一部分,第一人稱,有琴青清線;第二部分,第一人稱,謝軒線;第三部分,第一人稱,葉道虛線。)
所謂混戰(zhàn),就是一群人像瘋了似地抱團(tuán)打架。
跟書上說的沒什么兩樣,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就是大家都秉著劍客的精神,排著隊挑戰(zhàn)著場中少數(shù)的幾人吧?
而我就是這“少數(shù)幾人”中的一個。
“請賜教!”
同樣的動作,同樣的劍,同樣的人,還有滿是破綻的劍意......那家伙氣勢洶洶地向我沖來,結(jié)果我一劍斜挑就把他擊退了。
這家伙已經(jīng)是第三次讓我“賜教”了,讓我擊退之后又去尋找其它宗師發(fā)起挑戰(zhàn)——這樣的人幾乎占據(jù)了整座廣場,而我們這些來不及退走的宗師就成了這些人的活靶子。
就連謝軒也是其中的一員,只不過他一直沒有來找我“賜教”罷了。
擊敗一個兩個或許還有些成就感......但打了這么久,從我手中敗退的劍客已經(jīng)快要突破三位數(shù)了——
“請賜教!”
一個人落敗后立刻有另一個人走上前來,長劍出鞘,別的不說,架勢就擺的很好。
終于來了個劍意比較陌生的家伙了,但看這劍意的程度,是個五門宗師?
我的面前出現(xiàn)的是一名長相還算過得去的青年,他白凈的手里握著的是一柄純黑色的劍,劍身扭曲,甚至有些地方還打著死結(jié)。
盡管如此那劍還是給人以一種極為鋒利的感覺,憑借著氣,我能看到無數(shù)的風(fēng)絲在其上流淌。
就像是玩蛇人帶著同尾而多頭的怪蛇一樣。
這是......本命劍,“止戈”?
不好對付。
“請!”
那人厲喝,但他并沒有立刻攻向我,反而是右手一掄,斬中了自己的肩膀。
剎那間我們兩個人所處的小圈子里被烏光充斥,無數(shù)細(xì)小劍絲組成的烏光斬在我身體外側(cè)護(hù)體用的氣上,帶起了大片的火星。
很驚艷的一劍,但因為氣與氣之間差距過大,這一劍對我沒有任何威脅。
不多時烏光便全部散開了,毫發(fā)無損的是我,看起來分外凄涼的,則是那個拿著“止戈”的青年。
他的肩膀在往下淌血,鮮血浸染了他的半邊身子——他可能是這場上第一個受傷的人。
為了控制這一劍的范圍,他傷得不輕。
“那是......”
“吾血止戈?!”
旁邊有人驚呼,現(xiàn)在的人大都是這個樣子,戰(zhàn)力不高,見識倒是挺廣。
止戈劍,以己之血,殺盡天下,以止戈,這是當(dāng)年一名亞圣所用的劍,盡管那家伙天縱神武,但所持的本命劍到底不是“九大”之一,所以畢生只是止步于亞圣之境。
但話說回來,“九大”之下,“止戈”的威力,是完全排得上號的。
“不愧是有琴家的宗師?!?/p>
那青年這樣說道,然后轉(zhuǎn)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動作很灑脫,只是他的眼神多多少少有些黯淡。
宗師與大宗師的差距不可彌補,即使我暫時還沒得到本命劍也一樣。
抬頭看看那個大鐘......唔,似乎快能吃午飯了......好吧!咱先走一步!
脊柱上的六道門依次打開——到了六門,利用氣短暫的滑翔一下是沒有問題的。
我高高躍起,這樣的舉動很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但想要滑翔,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你還是留下來吧!斬!”
下面突然有人咆哮出聲。
然后我就看到一道金色的劍氣劈頭蓋臉的向我打來——可惡?。師o霜!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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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耳邊傳來了青清的尖叫聲......青清這......似乎是逃逸不成反被人截下來了吧?
算了,不管了,反正那家伙皮粗肉厚,摔著也沒什么事兒......現(xiàn)在該去挑戰(zhàn)誰了呢?“青峰”挑戰(zhàn)了三次......“明爐”挑戰(zhàn)了四次......“心悠”挑戰(zhàn)了三次......干脆去挑戰(zhàn)一下“紙蔭”好了。
我隨著擁擠的人群向著紙蔭劍擁有者的方向走過去,雖然說是混戰(zhàn),但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宗師、大宗師身上——這可是平日沒有的機會,就算只是跟他們對上一劍,也大有收獲。
“喂喂!大兄弟,還有幾個人哈?”
我碰了碰一名正等著挑戰(zhàn)紙蔭劍的同道,這樣問到。
劍客哪能以多欺少?畢竟只是切磋,排隊還是要的。
“還有十五個——反正只是一劍的功夫,快了快了!”
“哦哦!”
這位仁兄看起來鼻青臉腫的,想必已經(jīng)戰(zhàn)過很多場了。
雖然看起來很凄涼,但實際上并不會傷筋動骨,大宗師們與我們這些小人物一戰(zhàn)時大多不會動用氣,一是沒必要,二則是因為揮霍出去的氣要補充回來特別麻煩,而且氣消耗到一定程度會影響狀態(tài),既然打得過,還揮霍干什么。
“下一個!”
很快就到我了......果然是一劍一個......雖然很不想承認(rèn),但紙蔭劍的確很強。
“請賜教!”
我走到場中,擺好架勢,抽出我那把制式長劍,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這種感覺很好,起碼輸了也不會有什么遺憾的感覺。
“謝軒么?”
紙蔭劍喃喃道,其實我是認(rèn)識她的——紙蔭劍唐玖——畢竟是青清的閨蜜......以后要經(jīng)常來往的人......當(dāng)然我也只是知道有這樣一個人而已,平日間我并沒有與她有什么接觸。
不過我倒是沒想到她能把我認(rèn)出來......入院的一年里我?guī)缀醭饲嗲逯鉀]有接觸過任何大宗師級別的人物——當(dāng)然,姚憐月除外。
“你好。”
畢竟不熟悉,也沒什么話可說,打個招呼也已經(jīng)是極限了。
“看起來應(yīng)該好好對待了。”
唐玖沒有理會我的話語,她只是自言自語著,然后用手觸摸后頸,拔出了她那把名為“紙云”的本命劍。
長劍極細(xì)極薄,劍如其名,身若白紙,可成落云。
唉唉唉——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一下子我就慌了,咱也沒愁沒怨?。∑渌硕际且粍鉀Q,為什么到了我就得拔本命劍啦?!
在我這個角度,能看到那些新來的排隊的同道們此時此刻正在默默退卻,別走啊——別走啊喂!
“請賜教!”
“我我我——我投降!”
賜教?我哪能賜教!不被“賜覺”就很好了!
我步步后退,而面前的紙蔭劍則是步步緊逼,雖然我還沒達(dá)到能用氣觀察事物的境界,但我還是能感受到那把“紙云”上所帶著的驚人寒意。
“我說,遮天!”
很快這種形式就改變了,唐玖長劍揮舞,那柄“紙云”在她手中不斷放大,很快就達(dá)到了真正意義上的“遮天”的地步。
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什么北辰會那么話癆了......人生如此,不話癆不行?。?/p>
“斬!”
長劍落下,帶著如山般的,雪白色的劍氣,如同垂天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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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fā)的時候我正在喝茶,同時盤算著怎樣才能把北辰嚇個徹底。
想來想去,如果不拿出點壓箱底的貨,似乎完全嚇不倒那個神經(jīng)粗大的家伙啊......
結(jié)果我還沒決定到底拿出什么貨色呢,麻煩就來了......離我辦公室不遠(yuǎn)處的那座廣場上突然爆發(fā)出可怕的劍意......配上如云般的劍氣......應(yīng)該是“紙云”......
這是在跟誰打啊?用得著這么拼命么?
我隨手打開了廣場上的防御術(shù)式......似乎擋住了......
不過話說回來,唐玖那小妮子似乎是幫了我一個大忙啊!不過到底沒青清做得好......姑且記個二等功好了。
三十一:不在計劃之內(nèi)的告密
(第一部分,第一人稱,宋神衣線;第二部分,第一人稱,某已死之人。)
這是這個月第二十九次失敗,今年第二百三十一次失敗,這五年來第二千四百五十六次失敗了。
真是的!年齡大就不能接受么?!我今年才六......咳咳!比葉道虛大一點??!至于這么嫌棄么?!
“咳咳!這個......您貴為劍圣,小的我實在是配不上?。 ?/p>
上午那家伙的丑惡面孔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一清二楚——我有說你配不上么?!我還沒開口你就踉踉蹌蹌地跑啦!我長得就那么嚇人么?!
關(guān)于這個......我的賣相似乎還不差,別的不說,我可是經(jīng)常被新生們喂食的!呸呸呸!不是喂食!是新生們對院長大人的供奉!
啊啊?。】蓯喊。‰y道我這輩子就得不到真正的戀愛了么?!連葉道虛都經(jīng)歷過的東西我怎么能沒有?!
看來果然必須要物色新的相親目標(biāo)了......但貌似我這邊名單上合適的都相完了......似乎得去找別的城市的人了么?
“海色”不行,太遠(yuǎn)......“洪爐”和“永夜”又都是同性戀......果然還是得抽空去趟北涼么?順便去看看那個新劍圣到底是何方神圣好了......
從上次的會議來看......葉道虛對他還是很重視的,如果能撐到我去的時候......那么那家伙必定是個神經(jīng)粗大的人才!
說不定還是個皮相不錯的小鮮肉!
“咕咕——”
在我辦公室的露臺之外,一只飛禽正盤旋著,同時發(fā)出詭異的鳴聲。
話說那東西到底是什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那叫了!干脆打下來好了。
略微打開最下級的那道“門”,手指在半空中一劃,一道“斬空”便立刻成型,向著那只似鳥非鳥的生物直沖而去。
對于“斬空”我還是很有自信的,無論是穩(wěn)定程度還是隱蔽程度——前者的自信來自于我數(shù)十年的修煉,后者的自信則是來自于我受到“無終”的影響后變得純透明的氣。
然而那東西竟然躲開了,在我劃出指劍的剎那它的翼展變得極寬極大,一振翅它便離開了我的攻擊范圍,離開的瞬間還很欠揍地把一卷東西丟在了我的身前。
身形的變幻和極強的制動能力,這并不是普通的飛禽......如果它是在北涼那個偏向南方的地段出現(xiàn)的話,它的來源還有待考究,但這是屬于我的光陰城——除了劍山城之外另一座正對西方的城市——那頭飛禽的來源,只可能是西方。
果然是準(zhǔn)備開戰(zhàn)了么......那個狂妄的篡位者......連改造獸都派出來了。
至于這卷牛皮卷......是戰(zhàn)書?似乎不是.....反而像是某種......告密信?
“刺殺......第三王女......什么東西?”
我打開了這份跟信一樣的東西,那上面寫滿了某種不知名的文字,有東方的也有西方的,其間甚至夾雜著奇怪的符號。
到底我還是只能辨別出其中一點點的內(nèi)容......果然是西方的手筆,從他們那兒截獲的東西,沒有一項看得懂。
對于東方來說,西方就是一個大而亂的線團(tuán),所有線索都纏繞在一起,憑我的經(jīng)驗,甚至不能判斷這份東西的真假。
看來必須去找找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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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p>
門外響起了女孩特有的,嬌嫩而尖細(xì)的聲音。
宋大人么?這個時候來找我,是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了么?
“請進(jìn)?!?/p>
我打開了那扇看起來和墻壁渾然一體的門,門外果然是宋大人削瘦的身影,此時此刻她的臉色看起來分外凝重......多少年沒看到她這副表情了,上一次看到她這種表情時,似乎是我將西方的一些終極兵器向她說明的時候啊......
不過到底是東方最年長而又最年輕的劍圣啊——即使因為那件要事心情沉重,卻也沒讓那沉重轉(zhuǎn)變?yōu)轶@慌。
天真而又沉穩(wěn)......又想起她了......但眼前的她到底不是她,她已經(jīng)在政治交易中犧牲了......
“天天躲在這處地下室,你就不怕發(fā)霉么?”
宋大人落座,就坐在我的對面,她精致的鼻子一皺一皺的,顯然很不滿我這地方的氣味。
“您也知道的,我不能出去。”
都不知道是多少次回答這個問題了,但我還是禁不住有些落寞。
外界的陽光很好,外界的風(fēng)景很好,外界的空氣也很好,但在外界看來我已經(jīng)死了,如果我的存在被人知曉,那么這里,這片美麗的凈土將承受的是西方不計代價的攻伐。
“算了,看看這個?!?/p>
宋大人將一卷羊皮卷丟到了桌子上......這個樣式,是西方專用的信紙。
是了,易于保存又易于銷毀......而且上面的文字,也是高層才流傳著的密文。
“北涼城有內(nèi)奸......議會和偽王已經(jīng)授權(quán)委派......‘第三王女’刺殺第九......劍圣......‘第三王女’,是......塞茜殿下,請務(wù)必救下!”
我將上面所講的東西說了出來,皮卷上雖然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但實際解讀出來的只有這么一點。果然傳聞?wù)f的不錯,老王的女兒們都被改造成了對敵用兵器,在當(dāng)年他們是牽制舊派的籌碼,現(xiàn)在是要將她們舍棄了么?
“刺殺么?可惜,我不能援手?!?/p>
宋大人皺緊了眉頭,的確,現(xiàn)在西方表現(xiàn)出了開戰(zhàn)的跡象,而且一旦命令下達(dá),一定會續(xù)接著無數(shù)的后招!如果馳援的話,一來給了西方開戰(zhàn)的理由,二來則會使正面戰(zhàn)場空虛。
“這封信,您是從那里弄來的?!?/p>
我說出了我的疑問,西方高層,一周一換,所以東方不可能將奸細(xì)打入內(nèi)部。
“是一只怪鳥送來的。”
“怪鳥?”是改造獸么?改造獸的出動從來都需要批準(zhǔn),當(dāng)然,如果是高級的生物改造師所屬的改造獸則不在此列,再結(jié)合“偽王”這個敏感的詞——“宋大人,送信人可能是菲洛斯卿。”
“菲洛斯?可靠么?”
“當(dāng)然。”
畢竟當(dāng)年是不錯的朋友,他的性情我還是知道的。
據(jù)說當(dāng)年接手公主們的改造手術(shù)的就是他,現(xiàn)在看起來......應(yīng)該就是他吧。
畢竟他一直很厭惡新王,新王殺死了三公主中的兩名,同時也“殺死”了我。
“如果不馳援的話,請您把塞茜殿下帶回來吧......”
踟躇一會,我提出了我的要求......塞茜殿下......其實是個敏感人物啊......
“為什么要把她帶回來?”
“她是‘徙花劍’的后代,而且疑似掌握著‘徙花劍’。”
“......我會將她帶回來的?!?/p>
頓了頓,宋大人答應(yīng)了我的要求。
東方人,大多豪爽。在東方的這么多年里,我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實。
“對了,缺了一塊肋骨和一截肺......身體沒問題吧?”
臨走時宋大人這樣問我。
“沒問題?!?/p>
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調(diào)養(yǎng)后我的暗傷已經(jīng)好很多了,起碼不會妨礙正常生活。
不過每次想起那道讓我必死的指令,就是一陣心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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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竹林中定計
(第一人稱,陸北辰線。)
破落的茅屋里,擺著一張破桌子,破桌子上是一本書,書邊是一杯騰著熱氣的茶。
書的名字......該死!又是那本《教您怎么變得富?!?.....
總覺得這場景特別蠢。
似乎是在夢中呢,畢竟我從來沒有去過任何類似于茅屋一類的建筑,當(dāng)然也不可能躲在一間茅屋里看書。
“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啊,我要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人?!?/p>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跟我那個脫線老爹說過的話。很厲害的人?什么是很厲害的人?像女魔頭那樣的劍客,大概就是很厲害的人吧?
如今我也進(jìn)了劍院,甚至掛了一個所謂“劍圣”的名號......這就算是成為很厲害的人了么?
似乎不是......
很厲害的人怎么可能天天被打暈啊?!
很厲害的人怎么可能連一擊都撐不住?。浚?/p>
不能這樣!
這種思想剛從我心中生成,就開始無限放大。
耳邊傳來了浩大的“沙沙”聲。
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
“嗚哇!”
我從地上彈了起來?,F(xiàn)在我還是在那片竹林中,遠(yuǎn)方太陽投射來了橙紅色的光,一切的一切看起來特別虛幻。
似乎又躺了一個下午啊......短短三天里,已經(jīng)是第二次了......
“醒了么?”
姚憐月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抬頭......很好,上面繡了朵小花。
當(dāng)然這句話是絕對不能說出口的。
“接了步凡塵一劍卻沒什么大礙,你有什么想說的。”
她從竹子的頂端跳了下了來,她面無表情,陽光透過她的發(fā)絲,析出酒紅色的光。
“那個......我是不是太弱了?”
感想么?大概就只有這個了,畢竟在夢里也想過這碼子事兒,而且現(xiàn)在回想起來......被人打暈,似乎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吧?
“終于開始正視自己了么?”姚憐月點點頭,“那么,接下來你想做什么?”
“混吃混——不對!變成厲害的家伙......起碼得是那種呃......不會一下子就暈過去的那種?!?/p>
聽到這個問題,我差點就下意識的把自己的真正理想說了出來,好不容易改口卻又說出了極其羞恥的話語......最后補充的一句,就算是對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的安慰吧。
“不用害羞,這很好?!?/p>
姚憐月再次點頭。我害羞了么?我什么時候害羞了!
看看天邊的夕陽......就算是臉紅也應(yīng)該看不出的!
“但你的態(tài)度,不夠堅決......你拔出了‘犁世’,你的目標(biāo)不應(yīng)該只是‘能擋住一劍’!”
“哈?”
我就一個無知的普通人,連那所謂的“門”都是葉老爺子幫我弄出來的,有這種目標(biāo)不是剛好合適么?
“劍客九門,但不管是誰,不到五門絕無尊稱,才打開一道門就妄自菲薄,很不應(yīng)該?!毕﹃栔饾u落下,女孩的眸子顯得越來越漆黑悠遠(yuǎn),“更何況你已經(jīng)得到了最后一把圣劍‘犁世’,就算你再怎么不像是一名劍客,再怎么脫線,到最后也必須站在巔峰,奔赴戰(zhàn)場。”
“可能么?”
我打了個寒顫,為了姚憐月有些晦澀難懂的話語......也為了我內(nèi)心的不安。
“沒有什么不可能的——記住,從現(xiàn)在開始,我正式擔(dān)任你的老師,之前的所有東西一律揭過,此刻,此地,你的第一課開始——持劍者,無所畏懼!”
“哦?!?/p>
“那么,應(yīng)該叫什么?”
“呃......師傅?”
“很好?!?/p>
姚憐月......師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總覺得自己好像又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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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柄劍上,你能感受到什么?”
說完那些使我有些驚恐的話后,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松起來。這之后,姚憐月不知道從那里弄出了一柄細(xì)的不像話的長劍。
“這劍特別薄......算不算?”
我看了看那劍,又看了看姚憐月的反應(yīng)。我的話剛出口她的臉色就變得陰沉下來了——是說錯話了么?
“再仔細(xì)感受!說錯了今晚就沒飯吃!”
姚憐月一把將那劍拍在我臉上,同時說著特別惡劣的話語。
有這樣教人的么?!不給甜棗直接給大棒?
“唔——感覺......很親切?”
為了晚飯,我憋足了勁兒使勁看著那柄略帶灰色的劍......結(jié)果卻得出了這種不像是結(jié)論的結(jié)論。
“親切?嗯——算你過關(guān)?!币z月瞥了我一眼,然后收回長劍,“果然還是太勉強了么?”
“勉強?”
“我是讓你體會那上面的劍意,不是讓你看看到底親不親切?!?/p>
“啥?”
劍意?什么鬼東西?我只聽說過劍客們能用佩劍削蘿卜,可沒聽說過誰會有劍意這種東西......當(dāng)然我那把劍是削不了東西的,跟劍鞘似的鐵塊哪能削東西!
“劍意,是每個劍客的基礎(chǔ)之一,”姚憐月沒有理會我的反應(yīng),只是自顧自地說著,“雖說是基礎(chǔ),但劍客的一切,都以劍意為主?!?/p>
“這么說,那是很厲害的東西咯?”
“不錯?!?/p>
一般來說,問什么問題就要提什么茬兒,問這種問題,我賭半枚銅錢!姚憐月絕對是要把這種厲害的東西教給我!
“所以接下來你要教我這種東西?”
“不錯?!?/p>
是吧?是吧?我猜中了!
“師傅!親師傅!我要那種特帥氣的,能劃出那種‘?dāng)乜铡膭σ?!?/p>
“事實上,你的劍意,一直在你背著的包里?!?/p>
“在哪呢?在哪呢?”
我立刻把那包給取了下來——里面除了那把“犁世”之外沒有任何多余的東西。
“你的劍意就在‘犁世’上,自己去發(fā)掘吧......這個只能靠你自己,我沒法幫你?!?/p>
我覺得我好想上了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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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有客夜至激人怒
(第一部分,第一人稱,陸北辰線;第二部分,第一人稱,姚憐月線;第三部分,第一人稱,張婉線。)
“陸北辰,我們走!”
“好......好......”
果然是上了賊船不錯,所謂的“劍意”沒弄到,反而惹得一身騷。
“快點!快點!”
“知道了......知道了......”
總覺得叫了“師傅”后姚憐月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雖然眼神和語氣還是一樣的冰冷,但似乎已經(jīng)沒有一開始的針對性了。
已經(jīng)決定的事情就必須做到,想要變強的話,接受訓(xùn)練也無可厚非,但你這個訓(xùn)練......只是為了讓我成為代步工具吧?!
姚憐月踮著腳尖站在我頭上,衣決飄飄,好不瀟灑。
說好的前面的事情都揭過了呢?沒有!我剛準(zhǔn)備反抗她就掏出了那張賣身契!有這樣的師傅么該死!
“快點!快點!食堂要關(guān)門了!”
站在我頭上的姚憐月繼續(xù)催促著,同時一腳點在我的頭蓋骨上以示警戒。
我用足了勁兒跑,但無論如何都超不過某個極限——盡管女魔頭很輕,但腳步一旦放快我就會重心不穩(wěn),腳步放慢又會讓她警告。
反正就是進(jìn)退兩難的境地。
怎么辦?我也很絕望??!
干脆......干脆咱假裝摔倒好了!偷懶的同時還能試著把姚憐月摔個跟頭!
剛好前面有塊小石頭,甚好!甚好!
“唉——”
我盡可能地發(fā)出聽起來比較真實的驚呼聲,然后四肢揮舞,再然后就準(zhǔn)備五體投地。
啪的一聲響,我成功的摔倒了地上,雖然姚憐月在這一過程中并沒有出聲,甚至雙腳踩在我頭上的觸感也已然消失,但想必她也應(yīng)該會變得狼狽不堪吧?
我想抬頭,然而此時此刻我卻沒法做出這個簡單的的動作——女魔頭那雙腳突然又出現(xiàn)在了我的頭上,我感覺自己帥氣的臉龐正在變形,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劍客從不主動倒地,主動倒地的劍客基本上都死了——起來,繼續(xù)走?!?/p>
姚憐月的話語聲從我頭頂響起。話說您先下來行不?
.
較強的體力,不錯的平衡力,出眾的觀察力以及果斷的實施。
當(dāng)然還有粗大的神經(jīng)。
盡管只是一個普通人,卻有著這些很多劍客都沒有的優(yōu)點,唯一的問題大概就是強行打開的“門”,但看爺爺對他的關(guān)心程度......“門”的問題在以后應(yīng)該也不會是問題。
在這里,我也算是認(rèn)可他了。
原本就打算在這兩天解決一切事情,同時也順便了結(jié)一下兩人之間有些尷尬的關(guān)系,為此我甚至還思考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結(jié)果這小子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就變得這么積極起來......我想了那么久的說辭都白費了!
為了那些說辭,我甚至連午飯都沒有吃!該罰!該罰!
說道午飯......似乎快要開飯的時候,小玖似乎使用了自己的本命劍呢!那種強度,那種范圍,不愧是和我的“彌天”齊名的“紙蔭”。
“別偷懶,快走!”
腳下陸北辰的腳步又開始放慢了,這家伙難道是不教訓(xùn)就不努力的體質(zhì)么?看來既定的教育方針應(yīng)該改一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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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見葉院長。”
我看著那名臉色冷漠的老人,第九次提出了我的要求。
“院長有要事,該來的時候,他會來的。”
一樣的回答,不變的表情,根本就沒把我放在眼里的神色......
我可是頭名,三項考核的頭名!不陪著笑把我引到北涼的劍圣遺地也就算了,連續(xù)九個小時不出現(xiàn),是在戲弄我么?!
即使是要走出這間低等的房間也沒辦法!這老家伙從把我送進(jìn)來開始就一直守在門口!我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沒有鮮花,沒有掌聲,甚至連食物都沒有,破落地方果然就是破落地方,連一個注定成為你們的領(lǐng)導(dǎo)者的人都敢冷落!當(dāng)我駕臨之時,必將清洗一切!
“抱歉抱歉,遲到了遲到了!”
門外響起了葉道虛的聲音,那聲音里帶著慵懶的意味——以這種態(tài)度怎么可能去做“要事”?他的要事只可能是睡覺或者是吃飯!
“哦哦!你就是張婉吧?久仰久仰?!?/p>
葉道虛走進(jìn)房間內(nèi),第一句話就是這種敷衍的恭維,而且嘴里還噴吐著食物的氣息。
久仰?哪來的久仰?真是可笑。
“晚輩張婉,見過葉院長。”
即使心里冷笑,但也應(yīng)該擺出應(yīng)有的態(tài)度,不為別的,就為了那把劍。
“嘔——果然是個好孩子。”
葉道虛突然弓下了腰,發(fā)出了一聲干嘔,然后繼續(xù)補充道。
這就是“北涼臥龍”?完全就是個糟老頭子!估計剛剛那手“重力調(diào)整”根本就是其他人的手筆!果然爺爺還是高估了這些山里的人,他根本不配被稱為“臥龍”!
“既然我拿到了三項頭名,那么,應(yīng)該讓我看看那柄‘犁世’了吧?”
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真面目,那還需要什么尊敬?
“犁世?你說犁世?”葉道虛挑了挑眉,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很抱歉??!我們劍院里的犁世,受到上午我們院里的一名學(xué)員的本命劍的影響,現(xiàn)在有些混亂呢!等過一段時間再提這件事吧!”
“這就是不讓我接觸‘犁世’的理由?!”
真是太頑劣了該死!上午哪有什么本命劍出現(xiàn)?!在我進(jìn)入這間房間之前,根本就沒出現(xiàn)什么本命劍!再說這種山旮旯的人,怎么可能擁有本命劍?!
就算出現(xiàn)了,一枚劍胚又怎么可能因此混亂?!
“真是抱歉啊......哦!對了!我還有要事在身呢!改天再見吧!除了遺地,你可以在劍院里隨便走動喲!”
頓了頓,葉道虛又補充了這一句,沒有理會我憤怒的眼神,他和那看門老者徑直走出了房間。
葉道虛!我算是認(rèn)識你了!
這本就應(yīng)該是我的東西......我看你能拖多久!
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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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飯桌之上語調(diào)閑
(第一部分,第一人稱,陸北辰線。第二部分,第一人稱,姚憐月線。)
當(dāng)我載著姚憐月趕到食堂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落山了。
此時此刻,我像一個高大且威猛的帥氣少年一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盡管暫時還沒有酸痛的感覺,盡管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dá)了目的地,但我還是開心不起來,想想那片竹林和食堂的距離,再想想食堂和那棟小洋樓的距離……我真切地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要是飯后姚憐月再來一次“陸北辰,我們走!”的話,估計明天我是不用下床了……
“快起來,你不嫌丟臉,我嫌!”
現(xiàn)在我旁邊的姚憐月對我這么呵斥道。
可能是因為到了飯點的原因,在我們兩人周圍來往的是密密麻麻的人流,但不知道為什么,基本上沒有人駐足觀望,周圍的行人們不是快步離開就是繞道而行。
由于視角的關(guān)系,此時我看不到姚憐月臉上的表情,但想必應(yīng)該是扭曲的吧?畢竟現(xiàn)在她正在用腳蹂躪著我的肋骨。
“我……我……我不行了……你先去吧……我待會來找你……”
我發(fā)出了連自己都覺得分外凄涼的聲音。
“唉,憐月姐姐?”
然而我迎來的不是姚憐月的應(yīng)答,而是謝軒那個未婚妻的疑問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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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處不相逢?恰似一江禍水滾滾流!
我和謝軒坐在食堂飯桌的長凳上,活像一對難兄難弟。
一個虛的不行,一個渾身打滿繃帶,能不難兄難弟么?
而反觀我們對面,則坐著三個衣冠楚楚的女孩子,相談甚歡好不開心,要不是現(xiàn)在我連動都不想動,我一定會把謝軒拄著的拐杖丟過去,以示我憤慨的心情。
一個是姚憐月,一個是謝軒的未婚妻有琴青清,還有一個似乎叫做唐玖的,不認(rèn)識的女孩子……
那三個人從相遇開始就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對于我們這兩個傷員,她們連最基礎(chǔ)的幫扶都沒有,就自顧自地就走進(jìn)食堂了!留下我和謝軒在風(fēng)中飄啊飄……
我的話也就算了,看姚憐月那個狠樣兒,不讓我在吃飯的時候也“陸北辰,我們走!”就已經(jīng)不錯了,可謝軒這邊就有些怪異了,未婚妻放著受傷的未婚夫不管,反而跟一個漂亮女孩子聊的特開心。
我斜著眼看看謝軒身上的傷……除了臉之外,四肢胴體都打上了繃帶?
再結(jié)合那一系列的異?!叶?!謝軒這是開后宮時沒有雨露均沾,被孤立了!
該!叫你開后宮!
我扭扭身子,扯扯嘴角,然而經(jīng)過一小會的休息,長期未鍛煉突然就開始劇烈運動導(dǎo)致的后遺癥出現(xiàn)了——唔!好痛!
“喂喂,北辰,你這邊是什么情況?你怎么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似乎是觀察到對面的女孩們的注意力根本就沒在我倆身上,謝軒拿沒打繃帶的手肘捅了捅我的腰,這樣問到。
“還能怎么樣?被姚憐月騎——嗚!”
“北辰你怎么了?”
我翻了個白眼,正準(zhǔn)備回答謝軒的問題,結(jié)果坐在我正對面的姚憐月直接就在桌子下給了我一腳。
我抬頭看向姚憐月,她在踹我的同時竟然還在跟身旁兩個家伙談笑,同時還在用眼神示意我閉嘴。
應(yīng)該說真不愧是女魔頭么?行事惡劣之極!
“那個......”
趁著人多的時候就應(yīng)該讓她難堪!叫你把我這個徒弟當(dāng)坐騎!
“哼!”
這次姚憐月沒有踹我,而是把一截冷而硬的東西放在我的膝蓋上摩擦摩擦......好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把你那柄劍收回去行不行?
“哦哦,我懂了?!?/p>
這邊姚憐月剛剛威脅完畢,那邊謝軒就露出了了然的神情,也沒有再多問什么——你到底懂了什么?。?!我懷疑你什么都沒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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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現(xiàn)在你們的關(guān)系,如何呢?”
就在我把那柄以前使用的長劍收回來的時候,青清突然提出了這個問題。
“只是單純的師徒關(guān)系而已。”
對于青清,有什么關(guān)系都絕對不能說出來,指不定什么時候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就把我和陸北辰的那些破事兒全都抖出去了。
“是么?”
聽到我的回答,青清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她抬起手,用自己寬大的袖子擋住了對面兩人的視線——她現(xiàn)在穿的是那種類似于古裝的衣袍,所以完全做得到這一點。
一張術(shù)式成像的符紙出現(xiàn)在她的手里,我看了看上面的成像內(nèi)容......
“什,什么?!”
那張成像符紙上出現(xiàn)的,是兩個晚上之前我受到爺爺?shù)男M惑后做出的,對陸北辰的喂食行為的成像。
“清晰度不錯?!?/p>
唐玖在一旁點評,這個時候應(yīng)該在意清晰度么?!小玖你是練劍練傻了么?!
“這個怎么說?還是純潔的師徒關(guān)系?”
“當(dāng),當(dāng)然。”
突如其來的攻擊讓我有些心虛......不!是讓我有些意外!以至于說話都有些結(jié)巴了。
“哦,是么?”
聽到我的回答,青清笑容不變,然后又拿出一張符紙來。
她帶著微弱的氣的手指在那張符紙上一劃,那張符紙上便有嘈雜的聲音響起。
“這是什么?”
我有些懵,青清的行為有些不明所以。
“那么在這里我以我亞圣的名義宣布——這個叫陸北辰的家伙——以后就是我的侍者了!爺爺說了,我以后就是站在他身后的那個女孩啦!”
那張術(shù)式符紙里傳來了我的聲音......好熟悉的感覺......
不對!
“嗚哇!青清,給我拿來!”
我想把那東西奪過來,但沒想到青清早有準(zhǔn)備,已經(jīng)把那張符紙收回去了。
“你們的關(guān)系,似乎純潔不了呢!”青清拍拍我的肩膀,臉上的笑容有著爺爺?shù)挠白?,然后她又轉(zhuǎn)頭看向陸北辰,“姓陸北的,茍富貴,勿相忘??!”
“哦哦!”
我新收的徒弟發(fā)出了不爭氣的應(yīng)和聲。
本來已經(jīng)平靜下來心境,在青清的攪和下又變得波瀾起伏。
“陸北辰,你不用吃飯了!拿上個饅頭,現(xiàn)在馬上就去爺爺那上課!”
三十五:一箭抽出半搭弦
(第一人稱,某謀士線。)
“大人,為什么你每射出一箭......就要丟掉一張弓?”
趁著吉爾斯心情還算不錯的檔口,我提出了我的疑問,雖然說“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但我相信,只是因為這一件小事,吉爾斯是不會把他忠誠的謀士給殺掉的。
即使他是一個梟雄。
“說說看,箭尖所向,靠的是什么?”
我的猜測沒有錯,吉爾斯聽到我的問題后,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靠的是一張好弓么?”
一直換弓,就代表問題一定在弓上。即使不是,這樣的回答也能為我在吉爾斯心中的形象添上幾分憨厚的感覺。
想在老虎的身邊生存,就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即使與他還保持著不錯的關(guān)系。
“錯了,箭尖所向,靠的是箭手的手指?!?/p>
“愿聽其詳?!?/p>
“再好的弓,決定的也只是出箭的力度以及射程,真正決定精準(zhǔn)度的,只是捏著箭羽的兩只手指,你沒有上過戰(zhàn)場,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這些細(xì)節(jié)??春昧恕?/p>
說話間吉爾斯將放在一旁武器架上的一支投槍取了過來,用力掰彎,再以自己的腰帶做弦,抬手便將一支箭射了出去。
那箭所帶力量之大,以至于在飛行過程中摩擦空氣而發(fā)出了鴿哨般的聲音。
百步距離轉(zhuǎn)瞬即逝,這邊吉爾斯剛剛收弓,那邊那支箭就已經(jīng)命中木質(zhì)箭靶——不僅正中靶心,而且其上附帶的巨力震得箭靶四分五裂。
“現(xiàn)在知道了吧,箭手的能耐,從來都是來自于自身,依靠弓的箭手,從來都是廢物?!?/p>
“明白......但我還有一個疑問,您的箭術(shù)已經(jīng)這么好了,為什么還需要天天練習(xí)?”
“練習(xí)弓術(shù),只是為了保持我對右手的熟悉感而已。”吉爾斯露出了略帶苦澀的笑容,“弓術(shù)雖好,但我畢竟不是‘心眼’家的,再怎么熱衷練習(xí)這種小伎倆,也不可能跟那邊的劍圣抗衡?!?/p>
“您太謙虛了。”
咕咕——
就在這時,一只斑白的鴿子出現(xiàn)在箭場的上空,它的后面是萬里晴空,而前面卻是滾滾烏云。
那鴿子在天上盤旋了一大圈,最后落在了吉爾斯的手臂上。
“走吧,格斯,似乎有大事發(fā)生了。”
吉爾斯的眉頭緊皺,臉上的神色恰如天上那如潮水般浩蕩的烏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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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親王宅邸后,吉爾斯從袖子里取出了那張來自鴿子嘴里的微小信箋,粗略瀏覽后,就遞給了我。
此時是在宅邸的書房之中,這里是整座宅邸中最隱秘的部分——位于宅邸的正中心,出了門之外沒有任何出入口,而且四周皆是布滿攻擊術(shù)式的空曠走廊。
借著術(shù)式臺燈微弱的燈光,我看清了那張信箋上所記載的,潦草的內(nèi)容。
“三天之前......第九劍圣出現(xiàn)......”
我抬頭看了看吉爾斯,他只是頷首,示意我繼續(xù)看下去。
“議會聯(lián)合新王......將‘三公主’派出……刺殺第九劍圣?!”
越是讀下去,內(nèi)容就越是恐怖,以至于最后我甚至驚呼出聲。
我驚恐地看向吉爾斯,而吉爾斯的眸子,在燈火下泛著冷厲的光芒。
“對于這件事,你怎么看。”
他這樣問我,同時一摸桌角的開關(guān),打開了禁音結(jié)界。
“新王這是在玩火!做出這種事,舊派系的那些人怎么可能放過他?!”
自從里維斯.圣喬治刺殺老國王得以上位之后,聯(lián)邦國就徹底分成了兩個派系,其中反對派一直占優(yōu),這也是熱衷于戰(zhàn)爭的里維斯一直不敢輕舉妄動的原因。
而掌握在里維斯手里的第三王女,一直是他牽制舊派系——也就是反對派的最大籌碼,沒有之一!
如今他同議會做出的決定,根本就是將自己最大的籌碼丟進(jìn)了火坑里!聯(lián)邦國三權(quán)分立,就算他能拉出議會作為擋箭牌,他也絕對擋不住屬于反對派的親王們的攻擊!
做出這種行為,要不然就是那家伙已經(jīng)瘋了,要不然……
“大人,您認(rèn)為……新王是否已經(jīng)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了?”
“或許?!奔獱査菇o了我一個摸凌兩可的答案,“我需要的不是你的提問,是你的意見!”
“好吧……如果新王的實力足夠的話……我們該怎么過還是怎么過,但如果新王的實力不夠……他的下臺甚至是死亡就成了必然……但如果雙方勢力均衡……我們可能會成為兩派之間斗爭的犧牲品。”
“這話怎么說?”
“不介意我畫張圖吧?”
“隨便?!?/p>
得到了吉爾斯的允許后我從書桌上拿了紙筆,很快就在紙上勾勒出如今東西方的大致勢力分布圖。
“照現(xiàn)有情報看,三公主所要去的,應(yīng)該是坐落于東方西南部的北涼城。”我在那塊代表著北涼的區(qū)域畫了個圈,然后繼續(xù)說到,“假設(shè)新舊兩派實力五五開,而且舊派也沒有反對,不管刺殺成不成功,屆時東西方都會開戰(zhàn)?!?/p>
“不錯,但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問題就在這里了……不管刺殺成不成功,三公主都必死無疑,新王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而反對派當(dāng)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開戰(zhàn)之前,西方必將內(nèi)斗?!闭f到這里我抬頭看了看吉爾斯的反應(yīng)——他的眼神冷厲,卻面無表情——我稍微思考了一下接下來的措辭,“一旦內(nèi)斗,雙方勢必竭盡全力,到那個時候,我們這些中立的勢力,都會率先進(jìn)入戰(zhàn)場,迎接?xùn)|方劍圣最初的怒火——而首當(dāng)其沖的,只可能是您……”
“就因為我在三名中立親王里是最弱的一個?”
“雖然很不中聽……但這就是事實……”
“我知道了?!?/p>
吉爾斯長嘆一口氣,目光盯著書桌上的術(shù)式臺燈,怔怔出神。
或許不應(yīng)該這么跟他說吧……如果換一種方式的話,他的精神面貌可能會好很多……
但有些事情,就算現(xiàn)在他心情不好,也還是得提醒他一下……
“大人,你要記住……這段時間不要太過張揚了——至少在得知三公主的刺殺是否成功之前得保持低調(diào)……否則您的隕落,可能會成為東西方開戰(zhàn)前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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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葉老爺子的寶藏
(第一人稱,陸北辰線。)
就這樣我被姚憐月從食堂里趕出來了,伴隨著眾人微妙的目光和從食堂取餐窗口拿到的三個饅頭,我踏上了去葉老爺子那間奢侈辦公室的路程。
剛剛我做的事有什么問題么?我有些不明白,畢竟揭老底兒可不是什么難以容忍的事情,更何況老底還沒揭出來呢!
咬了一口還冒著熱氣的大白饅頭......或許這并不是什么壞事兒吧?畢竟那個叫做唐玖的自從姚憐月指著我說“這是我的徒弟”之后就一直用某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那種眼神我只在上午那個沒禮貌的小子身上看到過。
如果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把我趕出去,不得不說姚憐月還真是一個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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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進(jìn)食......以補充能量......
發(fā)現(xiàn)“犁世”擁有著!
氣息相同......年齡與情報相符......
確認(rèn)......對方為女性......且有三名同伴......
暫時不利于刺殺......等待時機......
首要任務(wù)......擊殺“犁世”擁有著......敵人的敵人......擊殺里維......
最高命令確定,擊殺“犁世”擁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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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老爺子!”
我叩響了那扇做工特別好的木門。然而我并沒有立刻得到答復(fù),看樣子葉老爺子似乎不在,或者說他現(xiàn)在正在忙著自己的事情。
不管怎么說,我都希望葉老爺子準(zhǔn)備的,不是類似于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兒。
左右觀望一下,這間房間是這條走廊里最里面的一間——昨天晚上離開之前葉老爺子就讓我今天到這條走廊最里面的一間房間上課——應(yīng)該是這間沒錯吧?
“哦哦!北辰你來啦!”
走廊的另一側(cè)突然傳來了葉老爺子的聲音,他還是早上那副莊重的裝扮,唯一不同的是他現(xiàn)在的表情,葉老爺子看起來春風(fēng)得意,想來應(yīng)該是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吧?
“走走走!今天就帶你看看院長我的好東西!”
葉老爺子一走近就開始大力拍著我的肩膀,同時掏出一塊石頭,在鎖孔處一劃就打開了那扇緊閉的門,露出了門后黑漆漆的房間——話說為什么是一塊石頭?!開門不應(yīng)該用鑰匙么?!
葉老爺子做事,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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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
進(jìn)門之后,葉老爺子就開始鼓掌,一瞬間這間陰暗的房間就被強烈的光所填充。
隔了好久我的眼睛才逐漸適應(yīng)突如其來的強光,葉老爺子的辦公樓看起來就特別大,現(xiàn)在看來他這座辦公樓的空間的絕大部分應(yīng)該都被這間房間給占領(lǐng)了。
手推車......破鏟子......零碎的石子......堆成小山的油畫......還有一把造型古怪的大鐮刀......
這是......收破爛的地方么?今天的功課,是準(zhǔn)備教我收破爛?
“......”
“是不是覺得很厲害?是不是很想驚呼?”
我看了看葉老爺子,我感覺葉老爺子的鼻子都快伸上天了......他現(xiàn)在正用某種,呃......“快來夸我”的眼神緊盯著我——收集這么多破爛有什么好炫耀的么?
“是啊......好厲害啊?!?/p>
我姑且違心的奉承著,看看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
“說說看,為什么厲害???”
“因為……看起來很厲害?”
一句話差點就噎住了我……好吧,我承認(rèn),這句話的確噎住我了。
對于一堆沾滿灰塵而且還滿是劃痕的堆積物,我實在想不出什么形容詞去贊美。
“就知道你這個連第三門都沒打開的家伙肯定看不出什么名堂——這些可都是帶著龐大力量的瑰寶!跟本命劍一樣不能被凡人們知道的好東西?!?/p>
“......”
既然都知道我看不出什么,為什么要問我???!
“先看看這個,斯坦福投矛機?!比~老爺子指著一架只有一個輪子的手推車就開始解說,“包括把手在內(nèi)的所有部分都銘刻著魔術(shù)符文,最大射程四里,發(fā)射時會像一條燃燒的河流一般貫穿戰(zhàn)場。”
“就像是這樣?!闭f著葉老爺子從那堆油畫里抽了一幅出來,上面畫的是一條又長又紅的粗大線條,“當(dāng)它第一次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時,大部分東方人都以為那是從西方升起的太陽?!?/p>
“哦?!?/p>
聽起來似乎很厲害,但那幅油畫上畫著的東西也的確不怎么厲害。這就是所謂的“貫穿戰(zhàn)場的河流”?這根本就是一根畫在畫布上的臘腸嘛!
還是抽象的那種。
“嚇不倒你么?”
葉老爺子小聲低估著,然后從一個破破爛爛的箱子里掏出了半截帶著黑斑的燒火棍。
“看看,看看!這可是當(dāng)年殺死過親王的東西——親王可是跟劍圣同一個級別的人物!”
“哦。”
親王?跟劍圣同一個級別的人物?跟我同一個級別的人物?殺人兇器也敢放在這里?葉老爺子的收藏癖還真是古怪呢!
“什么?!等等!等等!對了——再看看這個!西方魔術(shù)飛艇的測試用發(fā)動機!”
“哦。”
一塊破銅爛鐵?
......
“這個......這個......好!是你逼我的!來!這個!西方親王武器‘心眼’的舊弓弦!”
“哦。”
一根油膩膩的絲線?
......
“據(jù)說是神用過的手杖!”
“哦?!?/p>
一截比那燒火棍還寒磣的木棍?
......
“宋神衣的相親手稿!”
“哦。”
一張全新的牛皮紙?
......
不得不說倒也是難為葉老爺子了,接連拿出了幾十件破爛,每一件都配上極其豐富的介紹,不去做個說書先生還真是浪費你的天賦了。
“可惡啊——這個!我親自從一名重傷的親王手里搶過來的‘死神鐮刀’!”
“哦哦!”終于拿出一件不錯的東西了!“看起來不錯嘛——這一鐮下去能割多少水稻?。俊?/p>
“啊哈!終于被我震驚到了么......等等!你在說什么?!”
“割水稻啊!”我奇怪地看了看葉老爺子,“這是您從某個強壯的農(nóng)民那里收來的吧?”
“啊啊啊!陸北辰你給我出去!”
葉老爺子抓狂地大叫......然后我又被趕出去了。
行走在走廊里,我感覺有些懵,這是......炫耀破爛不成之后爆發(fā)的惱羞成怒么?
話說收集了一堆破爛也沒什么好自豪的吧?
.
大概五十六件“藏品”,葉老爺子硬是介紹了一個多小時。
當(dāng)我走出葉老爺子的辦公樓時,月亮已經(jīng)掛在天上了。
回想一下......今天的我,似乎沒什么收獲???
呃......不對,收貨還是有的,比如一個惡劣的師傅,還有一大串拗口的名稱。
看看周圍,吃完飯后,總是要運動一下的,所以現(xiàn)在路上的行人特別多。
等等......那個家伙,是不是姚憐月?。?/p>
“陸北辰,我們走!”
處于一棵樹的陰影之中的一道纖細(xì)身影突然跳了起來,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直接就跨越極遠(yuǎn)的距離,準(zhǔn)確地落在了我的頭上。
“為了一周后的游獵,你在半個小時內(nèi)必須到達(dá)宿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來還很感動的......怎么......這祖孫倆都這幅惡劣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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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四方凌霄涌
(第一部份,第一人稱,洛克森線;第二部分,第一人稱,反對派記事員線;第三部分,第一人稱,天荒圣線;第四部分,第一人稱,宋神衣線;第五部分,第一人稱,姚憐月線。)
“洛克森卿。”
“在?!?/p>
很少見的,在會議前,帶著純銀面具的議長大人沒有以代號稱呼我,反而是以真名相稱。
這代表接下來的事兒,絕對不同尋常。
“接下來的會議,我不希望有字面上的文件流出,所以接下來的一切決議,你都要記在腦子里。”
“了解?!?/p>
自我成為記事員以來,這種情況只出現(xiàn)過兩次,一次是新王與議會締結(jié)盟友關(guān)系——原因是為了保密,另一次則是因為第三親王的武器被東方一偽圣搶走——原因是為了防止國家上層階級發(fā)生動亂。
也不知道這次的決議是要決定什么重大事項,等級竟然高到可以跟那兩件事情相提并論。
“那么,會議開始——舊派已經(jīng)得到明確消息,開始活動?!?/p>
議長搖鈴,表示會議正式開始——于此同時我收起了手上的紙筆,洗耳恭聽。
“什么消息?”
“關(guān)于‘第三王女’?!?/p>
“所以?”
“疑似要開始反撲?!?/p>
“雙方實力對比?”
“請看?!币幻端扑?,空氣中出現(xiàn)了大量的人像,一半漆成紅色,一半漆成藍(lán)色,“實力幾乎對等。”
“可否一戰(zhàn)?”
“未嘗不可,但我們現(xiàn)在即將與東方?jīng)Q裂,能動用的力量不多?!?/p>
“使用新式武器?”
“那些巨神?不是還在試驗階段么?”
“不!讓中立者打頭陣!相比內(nèi)戰(zhàn),對于東方的攻略,可以暫緩。”
“贊成?!?/p>
“同意。”
“同意!”
......
“那么就讓墊底的吉爾斯準(zhǔn)備一下好了——洛克森卿,記得將今天的決議,傳達(dá)到應(yīng)該知道的人那里。”
“是。”
秉承這簡潔的習(xí)慣,會議很快就結(jié)束了,我對著在座的各位大人物躬身行禮,然后退出了這間被重兵把守著的會議室。
.
“這么說,公主殿下已經(jīng)被派往北涼了?”
“不錯?!?/p>
“這不是很好么?現(xiàn)在我們有理由開戰(zhàn)了?!?/p>
盡管在座的都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但這樣的言論,還是讓我有些心寒。
原來他們所爭取拯救的公主殿下,如今卻成了可有可無的政治工具。
我在舊派系已經(jīng)呆了快五年,其間經(jīng)歷過的會議不計其數(shù),在場的人換了又換——導(dǎo)致這一切的最大原因就是權(quán)利間的紛爭。
現(xiàn)在坐在這間會議室里的,非富即貴,而且都是手腕強硬之輩——當(dāng)然手腕強硬是在爭奪權(quán)利才手段強硬,據(jù)說平時的他們,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沾染任何因果的主兒。
“話說,兩邊的實力對比怎么樣?”
“當(dāng)然是我們占優(yōu)!里維斯那邊怎么可能跟我們爭?他們必將失敗?!?/p>
真是自大的言論啊,說的我都想跳槽去新王那邊做事了。
“別掉以輕心,里維斯和議會那邊,可不怎么簡單。”
說話的是議長大人,這間會議室的所有人里就屬他呆的最久,但如今他也已經(jīng)把一開始的愿望拋棄了。
“能有多不簡單?哼哼!上位不過五年,里維斯的水能有多深?不過是一個殘廢罷了!”
“就是!再加上我們從中作梗,他現(xiàn)在還不是只能龜縮在中心地區(qū)里進(jìn)退維谷?”
......
總覺得這實在是太蠢了,幾年前的前人們還不是這個樣子,幾年后的新人們卻變得如此狂妄自大。
“對了,捎給天荒劍圣的密信到了沒?菲格?”
在大多數(shù)人都在談笑的同時,有一人突然點到了我的名字。
“已經(jīng)到了?!?/p>
我翻了翻筆記本,如此回答到。
“那么就拭目以待吧,當(dāng)三公主死亡的時候,就是我們與里維斯開戰(zhàn)的時候!”
.
“師傅?!?/p>
我走進(jìn)了老師的辦公室里,此時的他正在閱讀這一封信箋,雖然有些不禮貌,我還是出聲打斷了他。
“哦,小淼你來了?!?/p>
老師抬起了頭,看了看我,然后擺手,示意我坐下。
“我需要你去北涼一趟。”
“為什么?”
我有些奇怪,相對于地處東北的天荒劍場來說,北涼是一處極為遙遠(yuǎn)的地方,再加上那里根本就沒出過劍圣——那是一處沒有任何價值的地方。
“我需要你去奪取‘犁世’?!?/p>
“什么?!”
“我需要你去奪取‘犁世’——實際上那柄不可能拔出來的劍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拿到手了,如今西方準(zhǔn)備去刺殺那人——身為偽圣的你,應(yīng)該有把握把那柄劍送到我手里吧?”
老師的話語讓我有些驚訝,這似乎有些不對,自始自終“犁世”都沒有被誰拔出來過——更何況為什么老師會知道西方即將開始的行動?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有很多問題要問我——但現(xiàn)在的你不用知道太多,你只要幫我把‘犁世’拿到手就可以了?!?/p>
“不應(yīng)該是保護(hù)‘犁世’的擁有者么?怎么,師傅你是想讓我......在旁邊看著?”
“雖然這很不齒,但這就是事實——那柄劍,能夠讓我看清通往‘望岳’的路。現(xiàn)在就去吧!我等著你的好消息!”
說完這些師傅就擺擺手,示意我出去。
為什么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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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你找我?”
終于,我在訓(xùn)練場門口截住了我的寶貝徒弟。話說我就那么搓么?連自己的徒弟都得繞道走?
“杏兒,替為師去一趟北涼吧!”
我跳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徒弟你真不會做人!就不能把身子矮一矮么?
“師傅......你這是被全劍場的男性嫌棄后,準(zhǔn)備將魔爪伸向北涼那邊了?”
“你才被嫌棄??!”
這徒弟!果然不會做人!“我只是想讓你去北涼一趟,保護(hù)一個人,順道把另一個人帶回來而已!”
“哦哦!早說嘛,害得我以為自己又要跟著丟臉了!”
“你你你!你怎么能這樣對你的師傅?!”
“說吧,要我保護(hù)的是誰?帶回來的又是誰?”
杏兒強行轉(zhuǎn)移了話題——是時候再找一個乖巧點的徒弟了。
“讓你保護(hù)的是一個叫陸北辰的家伙?!?/p>
“好的,然后呢?”
“讓你帶回來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總而言之就是身上有這個氣息的人。”
說著我掏出了一塊琥珀——這塊結(jié)晶體里包藏著一片完全由劍意凝成的花瓣——這是已故的“徙花劍”留下的遺物。
“好強的劍意......師傅......這是就是你看好的人的劍意么?你這是想讓身為偽圣的我......幫你把他拐回來么?”
“快滾快滾!現(xiàn)在就滾!”
我在自己徒弟眼中的形象,到底是有多饑渴?。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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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式收徒后的第二天,還有六天的時間,游獵就要開始了,憑陸北辰現(xiàn)在這個模樣,除了去那看戲,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所以......
“把這一劍練好!不然午飯就別想吃了!”
“哈?!”
這可不是強迫,這只是授課的必要措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