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孫策冷笑一下,臉上浮起一絲不屑,“怎么會有如此殘忍,如此可惡的規(guī)矩,難道就沒有人反對,就這樣任由這野蠻愚昧的規(guī)矩流傳下來嗎?”
“殘忍、愚昧,”水元輕嘆了口氣,同樣冷笑一下,“對,的確是殘忍愚昧,師父本來想改了這一愚昧的規(guī)矩,廢除城主祭,選五師兄為下一任繼任者,可是……”
水元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
“可是沒有想到五師兄卻不知所蹤了,師父年事已高,他怕了,他覺得這是上蒼給他的警告,他違背了規(guī)矩,他私自選下的繼任者都會不知所蹤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他放棄了,終于還是向那愚昧的規(guī)矩屈服了。”
“那你們呢,你們就沒有想過要反對,難道你們也對這么一種荒謬的規(guī)矩屈服嗎?”
“我們,”水元搖了搖頭,情緒開始游戲激動了,“不會的,我不會讓那種荒謬的事兒發(fā)生的,絕對不會。”
“你剛才說去掉行首和行末的兩個人,也就是說要參加城主祭的就是,北月、宇澄、苑離和莫痕姑娘了。”
“不,不是的,小師姐是女孩子,我們幾番哀求,師父終于答應將其抽離,改由我去?!?/p>
“改由你去,這也就是說,幾日后,你們師兄弟四人就要為了生存,各自為戰(zhàn)、自相殘殺了嗎?”
“不會的,不會的,”水元情緒越發(fā)的激動了,他有些失常的搖著頭,“我們不會自相殘殺,不會讓那種荒謬的事再發(fā)生了,絕對不會?!?/p>
無論什么時候,無論什么境地,我們都絕不會手足相殘。這是他們師兄弟四人共同的心聲,雖然還未想出應對之策,但他們絕不會為了讓自己生存下去,而去傷害最親近的兄弟。
不過,這同樣是很危險的,他們不會手足相殘,但他們很可能會為了讓其他人生存下去,而選擇了解自己的生命。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們?yōu)榱俗钣H近的人,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如果他們這樣做了,也就是說,那個鮮血染成的山上將會再添四個亡魂,他們四人誰也不能活著下來。
那天夜里,水元做了個夢,一個與其所希望的完全相反的夢,沒錯,是個噩夢。
夢里面,他們師兄弟四人別無選擇的進了城主祭,被困在了西山之上。
起初,他們都說無論何時何地都要同生共死,絕不自相殘殺。但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食物、水源漸近枯竭,一切都與開始不一樣了。
在極限的環(huán)境下,人性也在遭受著極大的考驗,是堅守良知,還是不擇手段,如果換做是你,又會怎樣選擇呢?
終于,在一步步被逼到絕境之后,人的底線漸漸變得模糊,為了生存下去變得不擇手段,曾經(jīng)那般親密的朋友竟也變得漸漸疏離。
他們是去了理智,終于開始自相殘殺,有人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又被最親近的人殺死……
水元是在哭喊中從噩夢中驚醒的,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房間內,還在自己的床上,但他的心并沒有絲毫平復,反而變得更加驚懼了。
翌日,一個格外安靜的清晨,沒有寒風,沒有霧氣,溫暖的陽光傾瀉而下,那淡淡的溫暖雖然不足以拂去冬日的寒意,但那一抹明媚,卻可以拂去心頭的羈絆。
就是在這樣一個陽光明媚,恬淡安靜的清晨,為什么,為什么總要在這樣極靜美麗的時候,添染一抹殘酷的色彩。
昨夜,莫痕也做了一個夢,他夢見靜辰回來了,他就在南山之上照顧著那里的花花草草。
她覺得這個夢是一個提示,又或者她還在心存幻想,她覺得靜辰可能真的回來了,真的就在南山之上。
于是,清晨起來便去了水元的房間,想讓他一起去南山。然而,她沒有想到,走進房間之后,看到的卻是,卻是她怎么也不會想到,怎么也無法接受的一幕。
水元伏在書案前,身上、地上都沾染了鮮血,他心臟被利刃刺穿,死在了那里。
水元死了,她最可愛的小師弟,她最疼愛的小師弟死了。
案件發(fā)生了,有人死了,但這只是個開始,悲劇的開始,而悲劇一旦上演,不至玉碎顏消,便不會結束。
包拯與公孫策也來到了現(xiàn)場,看見血色中水元的尸體,公孫策還有些不敢相信,明明昨天也里他還見過他,他還……
“公孫,你怎么了?”包拯見公孫策望著現(xiàn)場發(fā)呆,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案發(fā)現(xiàn)場可是他的屬地,他應該忘掉一切,上前檢查現(xiàn)場驗看尸體才對的。
“啊,”公孫策怔了怔,便又回復了平靜,“沒什么,我們開始吧。”
現(xiàn)場并不復雜,所以,沒用多久便勘察完畢。不過,現(xiàn)場簡單并不等于此次案件簡單,往往越是簡單的布局,就越是隱藏著迂回曲折的秘密。
“公孫,什么情況。
“尸體身上只有胸部一處傷痕,傷口寬不過一寸,應該為匕首所致,從傷口的形狀看,應該是從右上偏坐下刺入。”
公孫策捏起一片花瓣續(xù)道。
“尸體左手手中握有一片血紅的花瓣,是桀凌花,右手手指上面沾有鮮血,書案上有手指劃過留下的痕跡,是一個“一”字,也可以說只是一橫,是某個字的起筆。案上的紙張還平整的壓在鎮(zhèn)紙之下,但墨硯卻被翻落在地?!?/p>
說到這里,公孫策頓了頓,伸出手指沾了沾案上的血跡。
“書案之上有幾滴血跡,像是濺上去的,而不是尸體倒在案上之時留下的?!?/p>
“濺上去,而不是尸體倒下之時留下的,什么意思?”
“應該是兇手將水元殺死之后,將兇器拔出時留下的,如果我的推斷沒有錯的話,兇手在將兇器拔出的時候,身上也應該被濺上了死者的血。”
公孫策望著手上沾染的血跡,搖了搖頭,似是有什么地方想不通。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包拯見公孫策臉上浮起一絲疑云,便走過去問道。
“啊,沒什么,”公孫策搖了搖頭,轉而問道,“你呢,有什么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