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源又開了一個方子,告訴母子兩這是開嗓的藥方,蘇林云也說所有的藥費都由蘇家出。
待這母子兩走后,何孝全呵呵笑道:“既然是一場誤會,那便就此作罷。”蘇林云畢竟是首府府尹,何孝全也得賣個面子,他并不知道蘇戰還派人暗殺過蕭源。
同時,何孝全其實也在給蕭源保護,他既然說了此事作罷,那今后誰再提及此事,找蕭源麻煩,那就是不給他何孝全面子。
蘇林云點頭稱是,他的心情早已沒了來時那么熱切,便告辭帶著蘇戰離開了府衙。
何孝全此時笑吟吟的看向蕭源:“小蕭大夫,我們回驛館聊聊。”
蕭源道:“尊大人意思”
四人便回到了驛館,何孝全靠在一張太師椅上,擺了個極為舒服的姿勢,司馬昭雄陪坐一邊,張文泰則是沒有跟到驛館。
何孝全指了指旁邊的凳子,示意蕭源坐下。
蕭源端端正正的坐到凳子上,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眼前這兩位,一位是劍南道省的道臺,可謂是封疆大吏,另一位更是朝堂上的四品大員,當今皇帝身邊的紅人,這兩位手眼通天的人物如何知道自己,又為何找到自己,竟然還為自己撐腰呢?
司馬昭雄看著蕭源坐在那沉思,便笑道:“小蕭大夫肯定是在想我和何大人為何找你的吧?”
蕭源老老實實的點頭,其實他心中有一種猜想,這兩位大人物唯一看中他的只怕只有一點,那便是醫術。不過這兩位看起來并沒什么大毛病啊,這一點,蕭源還是相信自己有這個眼力的。難道說是朝中某位大臣生病了?可是能勞動這二位的恐怕也沒幾個。
蕭源可沒想到太皇太后,畢竟皇宮里的御醫哪一個不是妙手神醫。
“呵呵呵,小蕭大夫,此次我奉旨巡查劍南道省,順便是來此請古老先生去為一位老人家看病,但是古老先生明言,說這益州城有一位比他強了數倍的神醫,那便是小蕭大夫你,當時我還以為是古老謙虛之言,今日小蕭大夫金針神技著實令我嘆為觀止。”何孝全說著話,身子靠直了些。
“是啊,是啊,小蕭大夫的醫術果然是神乎其技。”司馬昭雄在一旁附和。
蕭源笑了笑,心說果然就是這事,他看著兩位大人說道:“兩位大人抬愛了,古老是一位醫德高尚,醫術精湛的大夫,蕭源的心中最敬仰象古老這般的大夫,而且也一直以此為目標。如果說古老要前去行醫,我愿做一個下手,盡綿薄之力。”
這話說的非常漂亮,何孝全眼神透出贊賞之色,蕭源并沒有因為兩位大人物的夸贊而飄飄然,而是拔高了推薦自己的古老,可謂是不忘舉薦之恩,反過來推薦了古老。這一點讓何孝全非常高興,有些人搭上了高橋,便忘了曾經有恩的舊人,而蕭源就不一樣,這是一個念舊情的年輕人,何孝全在官場上見多了這些忘恩忘義之事,一朝受寵,便忘了舊上級,甚至反過來迫害舊上級,這種人又是誰喜歡的呢。
同時,蕭源并沒有推脫何孝全的請求,作為一位御史大臣,何孝全當然不會明著來求一位如此年輕的大夫為人治病,而是話里提到古老推薦之意,蕭源當然聽的明白,也非常能理解,何孝全作為一名欽差大臣,他出來的一舉一動,那都代表著皇帝,他可以不注意身份,但現在就是不行。
蕭源說為古老打下手,那便是同意了何孝全的請求。何孝全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和聰明人說話果然舒坦,他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素衣清秀的年輕人,心中感嘆,此子如今雖是平凡,但以太皇太后的眼力,只怕到時進宮后,這位小大夫的人生將不再簡單了。
何孝全道:“哈哈哈,如此就好,你準備一下,過幾日等處理完正事,我們就回京城。”
蕭源微微一愣,還要去京城?不過他想想也明白了,便點了點頭。
“還有一事,斗膽請御史大人幫忙。”蕭源說道,他想到了監牢里的那位受重傷的男子,蕭源覺得此人面相像一位軍士,不像個作奸犯科的壞人。
何孝全笑道:“但說無妨。”
“我在監牢中見到一位受了極重傷勢的人,我見他眉端目正,倒不像是個不軌之人,恐怕是府衙抓錯了人,不知道能否問一下這人被抓的因果,再行決定?”蕭源說道。
何孝全點頭,吩咐司馬昭雄道:“昭雄老弟,此事交與你去辦。”
司馬昭雄點頭:“是。”
從官驛出來,蕭源便與司馬昭雄又返回了一趟府衙,問清周吉那男子進牢的緣由,這回周吉這位知縣辦事倒是非常利落,說是這個男子叫做徐陽,是直接被軍營的士兵押進了牢里,并不知犯了什么事,前幾天押進來便已經是這般模樣,衙門里的人只等他死了,找個亂墳崗給埋了。
蕭源將徐陽帶回了客棧,他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徐陽的傷勢,確認并沒有傷到內臟和骨頭,只是皮肉傷的厲害。
又過了兩天,這兩天蕭源為徐陽敷了數次外傷的療藥,又為他開了方子補了身子,徐陽總算是從極度虛脫的鬼門關折了回來。
徐陽意識清晰的第一眼,看見蕭源正從他的眉頭中間取下一枚銀針。
“你終于清醒了。”蕭源笑了笑,醫者父母心,雖說蕭源年紀不大,但還是極為細心的照顧徐陽。
“這里是哪?你是誰?”徐陽摸著額頭問道,恢復意識后,他反而感覺渾身疼的厲害。
蕭源說道:“這里是益州城的客棧,我叫蕭源,是一名大夫。”
“哦,蕭大夫,多謝。”徐陽話不多,非常簡練,這應該是他多年的習慣,他明白是眼前這位年輕的大夫救了他的性命。
說著徐陽起身要離開,這一動反而渾身一抽搐,全身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又滲出血來,疼的他額間直冒冷汗。
蕭源抬手壓了壓徐陽的胳膊:“你不要動,好好休息。還有,你是如何受如此之重的傷?”
徐陽倒是不再掙扎起身,卻閉口不語。
蕭源有些無奈,這個人還真是警惕的很,什么也不愿說,不過,蕭源也不再問,退出了徐陽的房間。
又過了三天,蕭源這期間去了幾次古老的家,討論醫術上的問題,又去給司馬昭雄與何孝全把了把脈,給他們開了些保養健身的方子。蘇戰也老實了很多,蕭源并沒有見著他,倒是李思彤領著蘇桓來找過蕭源一次,是專程來道謝,帶來了五百兩黃金酬謝,蕭源推辭了酬金。
徐陽依舊是不肯說一句話,直到這天下午,蕭源為徐陽送來煎好的藥時,卻見床上空無一人,桌上倒是留著張字條,“別過,他日報恩。”
蕭源心中微微一笑,這個徐陽果然還是如此簡練,連離開留張字條也是這般簡介。不過蕭源也不去多想,這幾天他與徐陽接觸,雖然此人話語不多,但能看得出是一位漢子,蕭源每次為他上藥,有些藥非常刺激,甚至涂于傷口上,痛達骨髓,可這徐陽卻一聲不吭。
又過了一日,何孝全派人通知蕭源啟程趕回南安京城。
這一日,何孝全、張文泰、李忠勇、古老、蕭源以及十幾名護衛都來到了益州城外,司馬昭雄領著益州府尹、府臺等眾官員前來送行,為了盡早趕回京城,幾人皆是騎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