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日,這三日蕭源每天都為太皇太后切一回脈,后來又行了幾次針灸,不過,這幾次都只是簡單的減壓效用,便只使用了一般的銀針。
太皇太后也沒再提讓蕭源當官之事,只是時常問問蕭源游歷民間的一些事,在蕭源的口中,很多事情都從別人從沒想過的角度去思考問題,這也讓太皇太后有所深思。
在皇宮里,規矩繁多,蕭源除了為太皇太后治病去清心殿外,便只是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這一天上午,蕭源正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喝茶,李德張領著個小太監走了進來,剛進園門,便聽到李德張滿連笑意的看向蕭源:“哎呀,蕭御醫,咱家可要恭喜你了。”
蕭源站起身,聽到“蕭御醫”這個稱呼,便是一愣,開口問道:“李總管,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李德張呵呵笑著:“呵呵呵,好事啊。”
說著,李德張從身后小太監捧著的托盤上拿起一卷金色圣旨,雙手將圣旨攤開,朗聲讀道:“蕭源領旨。”
蕭源便是拂袖拜下。
“應天順時,受茲燕命,蕭源醫術拔萃,救治太皇太后有功,贈奉隆恩。朕親旨,命蕭源主二席御醫,司命御醫署大醫司,受正四品銜,領正三品俸祿,即日始,欽此!”
李德張報完圣旨,便是笑呵呵的將圣旨交到了蕭源的手里,然后又從托盤之中取過一枚金色的標牌,也是交到了蕭源的手中。
蕭源接過這枚半塊手掌大小的金牌,入手后果然是有些重量,看來是真金做的,金牌正中央,雕了一個“醫”字。
蕭源開口說道:“臣領旨。”
從圣旨下發起,蕭源便是正式踏入了仕途,便得稱臣了。蕭源心里明白,這個官職定是太皇太后定下的,用的則是皇帝的名義,蕭源說來是一名大夫,所以說在御醫署里當差也是名正言順。
李德張笑著扶起蕭源:“哎呀,蕭御醫,蕭大醫司,這以后前途可了不得呀。”
蕭源呵呵笑著:“李總管笑話小子了,是皇上抬愛了,這樣吧,等我出皇宮后,請李總管喝酒。”
李總管伸手輕輕拍了拍蕭源的胳膊,瞇著小眼睛笑道:“哈哈哈,咱家這頓酒定是要討來喝的。”
送走了李德張,畢竟是當官了,而且官職還不小,堂堂四品,而且領三品俸祿,雖說御醫署是個虛職衙門,主要負責皇親國戚們的身體健康,并沒有拍板決策的實際權限,不過蕭源的心里還是非常高興。
一名江湖郎中,能做的事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還經常受到官府衙門的欺負,現在,蕭源覺得自己可以放開手腳做一些事了。
又過了兩天,太皇太后已經是基本痊愈了,這些天和蕭源聊天,她也放開了些心神,很多事情,還是要皇帝自己去面對,畢竟,皇帝最終還是要要獨自面對天下的難事。
蕭源又給太皇太后換了食譜,按照蕭源的說法,是藥三分毒,既然身子補了回來,便不需要再用什么大補之藥,換些清淡的食物進行食療,才是上佳之法。
蕭源擬好食譜,交給李德張之后,太皇太后也下令蕭源可以出宮了,而且令曾源盡快任職。
當天下午,和李總管約好晚上在金玉滿堂酒樓吃酒后,蕭源便出了皇城,回到了何府。
何孝全并不在府內,聽管家說是去幫太皇太后辦差去了,至于到底去了哪,辦的什么差,蕭源沒有問,即便問了,這個管家肯定也是不知道。
古老則是從皇城出來后,第二天便是離開了南安京城,回去劍南道省了,令蕭源意外的是,何軒與蘇敏兒竟也不在府內。
蕭源搖了搖頭,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收拾起東西。御醫署是給御醫們都安排住宿的,所以蕭源準備收拾完行當,明天一早就去御醫署名下的公館入住,這既合情理,又免得一直寄住在何府,打擾御史大人,其實還有一個原因,蕭源有點拿不住蘇敏兒這個性格多變的姑娘,還是距離遠些比較好。
收拾完東西,蕭源便又出了何府大門,他今天既然說好了要請客,便得提前去金玉滿堂招呼一聲,免得到時候缺了雅間。
來到金玉滿堂酒樓門前,蕭源剛準備抬腳進去,就聽到身后響起了一股子陰陽怪氣的聲音:“喲,這不是蕭大御醫么,沒想到啊,前幾日見著,不過是個江湖野郎中,如今怎么忽悠當上了御醫啦。”
蕭源聽到這人聲音便是眉頭一動,轉過頭來,見到趙闊這位趙大少正怪異的笑著打量著自己。
蕭源懶得和他廢話,既然他爹是戶部侍郎,想必他在朝廷之中也有很多關系,知道蕭源成為御醫的事便也不稀奇。
蕭源扭頭便往酒樓里走,這種小人,他并不多理會。
趙闊此時陰沉著臉,看著蕭源的背影走進了金玉滿堂,回頭對一個瘦瘦的小個子吩咐道:“你去御醫署一趟,明日便如此這番。”
那瘦小個子聽著呵呵的點頭叫好,然后屁顛屁顛的離開了。
進了酒樓,蕭源直接找到了杜萬山,杜萬山一聽蕭源當了官,連連道喜,說是今晚一定留最好的雅間,最好的酒菜為蕭源助興,還說今晚的酒宴自己全包了。
蕭源聽杜萬山熱情至極,開口笑道:“杜老哥,要是你今晚付賬,那我這頓酒算是誰請的啊?”
杜萬山聽完尷尬的笑了笑:“哎呀,是我說錯了,今晚我來蹭幾杯酒喝。”
蕭源也是笑了笑,今晚他要請的可都是在京城赫赫有名的人物,御史大人的公子,黔茗茶的大東家何軒,還有伺候太皇太后的大nei總管,大太監李德張,所以說,這頓酒既然是蕭源的入仕酒,那就必須是蕭源自個兒掏腰包。蕭源行醫多年,也為富貴人家治過病,所以也積攢了不少家當,也不缺錢。
回到了何府,見還是沒見著其他人,蕭源便回到房間又捧起了蕭家祖輩撰寫的醫書。
到了黃昏時分,何孝全依舊沒有現身,應該是去了遠地回不來,倒是何軒與蘇敏兒一道回來了。
蘇敏兒見到蕭源回來,大眼眸便是狡黠的一閃,邁著小碎步就走了過來。
“哎呀呀,這是誰呀,我還以為你去皇宮當了什么大官呢,都不想回來了。”
蕭源聽到蘇敏兒的話,便是一陣頭疼,無奈的苦笑。
這時,何軒從后面走了過來,臉上是一陣愁眉苦臉:“哎呀,我的活祖宗唉,你可算是回來了。”
蕭源一愣,看向何軒,見到何軒似乎比自己進宮之前要瘦了一些,倒是有些奇怪。
“你,這是怎么了。”也難怪蕭源要這樣問,就算何軒服了自己的藥,也不會這么快見效啊。
何軒一張大胖臉此刻苦成了一個被拍扁的苦瓜臉:“這不是你給我的藥么,我怕吃少了沒什么用,便……全吃了。”
蘇敏兒聽到這便是扶著小肚子顫顫的嬌笑:“呵呵呵,蕭源你可夠狠的。”說著還向蕭源豎了根大拇指。
蕭源聽完何軒的話,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想來何軒怕是一顆藥頂一個月不夠效果,便直接全給吃了,這下好了,先是拉了一天一夜,然后想要吃飯時,見著葷腥便是狂嘔不止,跟見著了蒼蠅一般。
這幾天下來,也不見蕭源回來,何軒都快被折磨瘋了,今天實在是忍不了了,便和蘇敏兒一起出去尋何孝全的老朋友徐老御醫幫忙診治,這才有所好轉。
蕭源知道何軒說的那個徐老就是徐鋒,徐鋒身為二席御醫,從醫幾十年,這點小問題也是手到擒來的。
蕭源看著何軒苦著臉,便從行醫箱中又掏出一只白色瓷瓶,何軒一見著瓷瓶,便是嚇得渾身一哆嗦,連忙擺手:“蕭源,不……不麻煩了,我看胖點好。”
蕭源將瓷瓶遞給何軒,笑著道:“何大哥,這是養胃之藥,我看用這個藥好一點,沒有什么特別反應,只是效果會很慢。”
何軒這才接了過來,臉上又露出了原先豪氣的笑容:“哈哈哈,還是蕭老弟對我好。”
蘇敏兒一擺手:“好了傷疤忘了疼。”
蕭源與何軒一陣無語,這個丫頭的凌厲口舌,兩人都見識過了,還是躲開為妙。
“何大哥,如今我已是御醫署的官員了,明日我便去御醫署任職,以后便住在那。”蕭源又開口說回了正題。
何軒微微點頭,蕭源當官這一點他早有猜測:“既然這樣,也好,畢竟你已經是朝廷一員了,住在這里確實不好。”
何軒說的是實話,御醫署,那是給皇宮里的大人物們治病的,如果和外邊的大臣們走的太近,確實不好。
蘇敏兒聽著兩人說話,玉齒輕咬朱唇,似乎要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默的退出了蕭源的院子。
這天晚上,金玉滿堂的八仙間里,蕭源是今天的主角,被推上了首座,旁邊是胖胖的何軒,另一邊是大腦袋小眼睛的李德張,再旁邊坐著金玉滿堂的大掌柜杜萬山。
幾人互相認識之后,蕭源率先舉起了酒杯。
“各位老哥,蕭源本是一個游歷江湖的郎中,籍籍無名之輩,如今入了官場,也全是各位老哥們的幫助,這第一杯酒,我敬大家。”蕭源說完便是舉杯一抬手,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李德張、何軒、杜萬山都舉起了酒杯,也是一飲而盡。
李德張笑吟吟的看著蕭源,說道:“蕭老弟啊,既然你叫咱家一聲哥哥,咱家也不作捏,這官場可也是江湖啊,靠的可不光是權勢,這官場要想走得穩當,要學會你來我往。”
蕭源點了點頭,他知道李德張這是在提點自己。蕭源也知道自己很多時候過于膽大了,在聰明人面前,還是要低調一些為好,蕭源入宮的第一次,便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敢摸皇帝的龍須,要不是皇帝并沒有反應過來,太皇太后也不予追究,只怕蕭源已經成了刀下之鬼了。
幾人興致很高,喝喝聊聊之間都是醉了七八分,蕭源今天很高興,便沒有太過約束自己,也是喝的有些醉了,幾人喝的盡興之后,杜萬山便安排了客房,幾人今晚便直接住在了金玉滿堂,正好李德張也是出來有事,也不用明天一大早回宮伺候太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