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惜宮。
見她一出現,阿娜匆忙的迎了上去,神情緊張。
“惜妃娘娘,你大晚上去了哪里,嚇死阿娜了。”
睨著對方驚魂未定的模樣,“我不是讓你下去休息了。”對方怎么會在這?
“您晚膳根本滴米未進,我擔心您肚子餓,所以煮了碗面拿過來,但一進屋見您根本不在房間內,差點沒嚇死阿娜,幸好您沒事,不然我可怎么跟可汗交待。”見對方委屈的像熱鍋上的螞蟻般,頓時心里一絲暖意。
“好了,不是說煮了面。”提醒。
見對方瞬間雨過天晴,微笑上揚,“面在桌上,完了,這會應該吃不了,我再去煮一碗,一會就好,您進屋等我。”說著說是風就是雨的奔出院,讓她低然一笑,這丫頭就是這么急性子,但這一點也是她喜歡的,直來直往,永遠不用過多思考,反而活的簡單快樂,很容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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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十余日,算起時日,耶律隆緒至少有月余未出現,她沒再見過他,雖宮中并無多少風言風語傳來,但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應該沒什么大礙,讓她落心不少。
院中。
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她并未見過的生面孔,但依服飾與妝扮,不難猜出身份。
“房當綠蘿見過惜妃,惜妃姐姐好。”身體微軀了些,不等對方說話已然起身,眼神上揚顯然大膽打量,態度根本不似口氣問安示好般恭敬有禮。
見對方并無不悅,臉色清然,唇角揚起一蔑笑。
“聽聞惜妃乃絕色美人,獨得可汗寵愛,盛名在外,黨項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今日一見,果然不負眾望,容貌美麗。”
夸獎卻無半點奉承之意,甚至帶著一絲奚落,李清惜卻不為所動,讓對方多少有些自討沒趣。
“這是誰在奉贊?”人未到聲先聞。
只見門口一身鵝黃的女子慢慢走了過來,眼神挑動,周遭瞄著一眼。
“這昭惜宮可真清靜啊。還是姐姐悠閑,什么都不用做,一個人賞風真是閑情逸致,好興致。”意有所指的說著,暗諷孤清,“咦,這不是綠蘿姐姐?真是巧,哦,剛才應該是姐姐在贊惜妃吧,真是哪花香往哪走,知人識趣,真是讓妹妹甘拜下風,佩服啊。”語帶嘲諷的說著。
雖稱姐姐,卻一點也不像將對方稱作‘姐姐’,身份在上,傲慢。
“呵,拓野古冬歌,我早你進宮幾日,宮中新人換舊人,誰可獨寵,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天,你以為你能得意多久。”惹來房當綠蘿毫不嘴軟的回擊。
對方臉色一垮,尷尬之余怒火上升,臉色噌紅,但臉色一轉,瞬間嗤笑一聲。
“房當綠蘿,你這弦外之音是在暗諷誰啊?”眼睛故意一瞟,顯然陷害。
“哼,你少挑撥離間,咱惜妃娘娘可是出了名的冰雪聰明,才貌雙全,你以為論你幾字就受你挑撥。”房當綠蘿一急,連忙回駁。
“都不知道是誰話里帶刺,在那冷嘲熱諷的,假惺惺。”拓野古冬歌毫不客氣的回駁。見對方臉色氣的鐵青,一絲得意,“倒真會倒打一耙,為了奉承討好,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是嗎?比起朝秦暮楚這點我們黨項還真是自愧不如,甘拜下風,不像某些墻頭草,一邊討好大宋,一邊又依附遼朝,真讓人不恥,也難怪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一樣一樣嘛。”房當綠蘿嗤笑,顯然得意,一副跟我斗的表情,讓對方更是怒不可遏。
“你~”拓野古冬歌差點沒氣吐血,臉色難堪。
見兩人各不相讓,口齒伶俐,犀利之言論讓人瞠目結舌,但一旁一直沉默不語的李清惜,眉目除了一開始的微擰外,并無過多其他表情,但不代表她可任由誰肆意妄為。
上前,目光難得清厲的盯著兩人一眼,不怒自威模樣讓兩人瞬間錯愕,顯然意外對方會有如此凌厲的眼神,不敢再造次,威懼。
見狀,李清惜才淺然開口道,“官高何足論,不得收骨肉。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濁。出生高貴又如何,女子雖無才便是德,但若只會爭口舌之能,只顧一吐為快爭鋒相對,落人厭惡不說,只會禍從口出,悲從中來,何況此地非市井,你們二人橫眉怒對,惡言相向,與那些市井蠻婦有何區別,成何體統,還有沒將宮中規矩放在眼里。”提醒亦是警告。
兩人難得面面相覷一眼,顯然更是詫異對方之才情,聽聞不如一見,簡單幾句詩詞,就將厲害之處擺明,讓人不得不敬,不服,更無法反駁。
“房當綠蘿言論冒犯,真是該死,還請惜妃恕罪。”本意是無聊,乏味解諷幾句,誰不知不僅沒占到便宜還被人占了便宜,得了教訓。
見狀,拓野古冬歌也連忙接過話,“冬歌知錯,不敢再有逾越。”
“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后宮禮法豈可兒戲。”兩人畏怯,低首不敢,顯然沒想到會遭來禍端,“罰你們二人明日去膳房將早膳送至各個宮院,以示你們真心愿意與人友睦和善,誠心改過,小懲大誡,知道嗎?”
兩人錯愕之余,有些不滿,但又不敢違逆,只能勉強點頭,自食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