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
正當李清惜醉倒在他為她準備的驚喜中時,他說過他會給她,一生最難忘的記憶,桃花林在北方何其珍貴,還開的如此精致與嬌艷,更是難上加難,她知道他一定花了很多心思,讓她感動。
若在桃樹下成親,有桃花為證,此生無撼,她不得不承認他總能抓住她內心的悸動,也許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冰清公主真是好雅興啊。”一聲酸諷的話打斷她的凝思,抬眸看著前方已經走進桃林的入侵者,正狠狠的甩掉那不小心勾上她衣裳的花枝,桃花瞬間飄落一地,枝頭空凈一片,讓她凝眉,對方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無法得知。
見她坐在千秋架上顯然沒有因自己而來而下架的意思,蕭婉更氣不打一處來,再看著四周美如仙境的桃林,更是怒火中燒,她憑什么得可汗如此垂憐與寵愛。
“去,將所有桃樹給本宮砍了,看這小妖精還如何勾引可汗。”這段時間看他與她的恩愛情綿,蕭婉早已忍無可忍。
一聽,李清惜眉頭微厲,直睇著對方,“誰敢。”
“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對我說話?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王后。”
李清惜輕跳下架,輕松落地,面色輕然,來到對方面前,看著眼前臉紅脖子粗顯然氣的不輕的蕭婉。
“正是清惜敬你是王后所以才會好心提醒。”
蕭婉顯然一頭霧水,有些不明白。
唇角淡淡一笑,接著說著,“這里的每一枝第一葉甚至每一朵花都是可汗的,包括剛才你弄斷的那枝。”頓了一下,“若你以為毀了這片桃林最生氣最難過的會是我,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你少拿可汗壓我,我可是奉了皇太后之命,你以為你能唬弄到我。”顯然不以為然,故作鎮定。
見對方說話底氣十足,囂張,李清惜不懷疑對方話中的可信度,也只有蕭太后敢動她會動她,眼前的女子,還沒有如此大膽子。
見她微微一笑,并沒有說話,蕭婉臉色有些僵硬,“你笑什么?”
“蕭太后不喜歡我遼宮中人人皆知,也不然你也不會有如此膽量敢出現在這。”挑破。
蕭婉臉色一垮,顯然被說中,臉色有些掛不住,“你囂張不了多久了,很快本宮就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見對方面色平靜,不為所動,風輕云淡,并沒有達到自己心中的目的,蕭婉一絲悶氣。
“你以為可汗今天還會來見你。”開口挑釁,口氣惡狠,未施粉黛已傾塵絕世,施了粉妝卻不僅不俗反而更嬌艷,像極燦若桃面,讓人嫉妒,恨不得毀掉。
見她面色微暗,蕭婉來了興致,心中的落差終于找到了一絲平衡,揚起一絲輕蔑的笑容,“我告訴你,可汗是不會娶你的,你在大遼身份再尊貴也永遠當不了王后,做不了他的妻子,這個貴妃也只是有名無實罷了,太后不點頭,誰敢應允。”
“~”
“還不走,皇太后還在等著了。”傲慢的抬起下巴,顯然得意不已,揚眉吐氣般。
李清惜眸光一絲深然,不是被對方打擊到,而是那句蕭綽不點頭,誰敢應允,難道他怎么樣了?但隨即否認,他們是母子不可能的,那他去了哪里?他不是說讓她等他,他今天會娶她嗎?一切都沒有答案…
深宮中。
蕭綽并沒在太后行宮見她,而是選在了百花齊放的花園,最重要的是屏退了所有人,只有她同自己…
“剛端上的茶,嘗嘗。”主動開口,和藹,口氣親切。
李清惜微擰眉,并沒有拿起。
“放心好了,沒有毒。”蕭綽不以為然,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一點也不生氣。
但李清惜深知越平靜越不簡單,面對眼前這個足智多謀,沉府極深的太后,根本不可半點掉以輕心,淺淺一笑,見對方正盯著她,拿起杯輕含了一口。
“娥山雪尖。”
“果然什么都瞞不了你。怎么以前都沒有聽說宋太宗有你這樣一個女兒,才貌雙全,冰雪聰明。”
“太后過獎了。”
“你阿瑪是一個怎樣的人?”隨問著。
睇著對方不動聲色的面容,完全看不出一絲情緒,“恕清惜斗膽,敢問太后,在您眼里他是怎樣一個人?”
看著對方氣定神閑,一點也不介意對方的不答反問,有些較量就在字音間。
“宋太宗心思深不可測,城府極深,自以為聰明一世,卻也有些心胸狹窄,多疑。”毫不客氣,卻是入木三分。
李清惜無法反駁,雖她見宋太宗屈指可數,但自古帝王有的通病有也不奇怪。
“自古帝王皆如是,蕭太后您勝似男兒,巾幗不讓須眉,論足智多謀,古今恐也無幾人敢相較吧。”
對于贊美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蕭綽唇角的笑就是最好的證明,但越聰明的女子越能看透別人的大智若愚,比如眼前的女子。
“看來殊兒也不是十分了解你。”一句話意味深長。
“太后您了解?”反問,一點也不怯場,同樣鎮定自若。
“也許吧。”蕭綽臉色依舊掛著笑意,但明顯冷了很多。
李清惜當然知道,一味的謙虛謹慎,避重就輕,哪有談話間灰飛煙滅來的痛快,眼前的蕭太后就是如此,她要的是對決與旗鼓相當,這就是為何單獨與她相處的最好證明。
“對了,聽說大宋宮內有很多美酒,哀家也弄來一壺,不知是真是贗,正好你給哀家品鑒品鑒如何?”
不待李清惜出聲,已命人拿上來,看著眼前精致的酒壺,皺眉,她從不飲酒,也從未飲過酒。
“怎么?哀家沒有這個面子?”似問,卻帶著三分警告與咄咄逼人。
搖頭,“當然不是。”否認,“只是清惜不善飲酒,對酒也是一竅不通,恐怕幫不了太后您。”婉拒。
但對方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也不接受她的不勝酒力,眼神微顯銳利,顯然不喝不行。
盛情難拒,李清惜盯著眼前清澈的酒液,看著好像還不錯,但她可聽說過很多前車之鑒,酒能誤事,但眼前顯然騎虎難下,拒絕不得。這遼太后到底唱的哪一出,喝茶飲酒?怪異。
但由不得細細想來,只能拿起桌前的酒杯,輕抿了一口氣,辛辣的口感讓她臉一苦,輕咳了一聲,“咳,好嗆。”
見她苦喪著臉,臉色鮮紅,蕭綽反而心情大好,“哈哈。”爽朗出聲,一點也不忌諱女子笑不露齒,太后的端莊。
一會,見她面色和潤了些,不再剛才緋紅,卻也是紅粉緋緋,真是美麗,同為女子的確讓人嫉妒。
“酒如何?”明知故問。
清了清嗓,“雖清惜不曾飲酒,但這酒恐怕不是來自大宋宮內。”肯定。
“何以見得。”
“宋酒多數以糧或者果類為釀,當然也有很多花釀,但這酒卻味辛甘甜,在清惜認為酒無非兩種,一種酒味渾厚后勁強烈,一種酒味甘香卻也是后勁十足。”
“就沒有那種味甘又不醉人的嗎?”
搖頭,“但凡是酒就沒有不醉人的吧,分人而已。有些人不勝酒力,淺酌一口也會醉,有些人豪飲看似千杯不醉,只是自我感覺罷了。”
“你們漢人不是有句話,酒不醉人人自醉,與酒無關,是吧。”
點頭,“太后說的有理。”
“來,陪哀家喝一杯,難得有一個能與哀家說到一塊的人。”
主動舉杯讓李清惜有些受寵若驚,今天的蕭太后很不一樣,這是她的感覺。
但辛辣的感覺還是讓她擰眉,可愛不已,但這次有了剛才的試味,至少沒再咳嗽失態,放下杯,見對方并未飲,唇角揚起一絲狡黠的弧度,讓她皺眉,瞬間意識到不對,盯著酒杯,酒有問題是她的第一感覺。
果然對方唇角的冷笑證明她的猜測,頭一絲昏然之感,撐著頭,“這酒~”意識越來越模糊,這壺鴛鴦壺,她大意了。
見她眼前一黑,癱軟在桌邊,蕭綽重新拿起杯將酒一飲而盡,草原女子的豪爽,任由酒液充斥口腔,臉色冷然。
“這酒沒有問題。”唇角揚一絲神秘的笑容,有問題的是茶,準備來說是茶與酒,缺一不可。
近侍阿嬤將李清惜架起搭在自己身上,“可惜了這么美的人兒,真是便宜了那些癟三了。”說著可惜,但口氣更多的是輕蔑與狠毒。
“你這么聰明,還是上了哀家的當。”一絲自信,勝券在握的表情。
“這小妮子怎能跟您相比,根本是小屋見大屋,不在同一層面上,太后您還是技高一籌。”奉承,“誰能想到,這茶與酒一起會有問題了,一杯是酒,兩杯才是毒。”
蕭綽眸色陰然一分,她剛拿絹帕拭唇時,已將茶水盡數吐出,所以單飲酒就是普通的酒,只會醉,不會喪失意識,還有更可怕的,唇角的陰狠更深一分,透著危險與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