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自從那晚他沖動輕薄了她后，他沒再有那樣的驚人之舉，但也是整個人變了，變得胡攪蠻纏，蠻不講理，任性妄為，觸不及防，嚇不死你，等等，總之那些看起來那么幼稚，那么不可思議的舉動，甚至不該出現在男性身上的形容詞都拿來形容對方最近這段時間的行為舉止就是最合適不過了，讓她驚訝之余，是難以想象，更讓她像個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

有時候，他會莫名其妙朝她發脾氣，強迫她一定要喂她吃飯，她一表現出不愿意的樣子，他就‘撒潑’一樣說他的手都是被她所傷的，讓她不得不就范。

有時候，她在吃飯，他也會像個撒歡的小孩子一樣，一定要喂她吃，親昵的舉動讓她不自在，但對方就是個小孩一樣，不滿，瞪著她，莫名其妙被對方瞪還讓她有些心慌了，只能被迫接受。

有時候，她在后院乘涼，他一定要靠過來跟她‘搶’一張椅子坐，她起身，他就發脾氣，板著個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一樣。

有時候，她的傷沒好沒辦法彈琴，站在樹下吹笛子解郁，他突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摟著她的纖腰就飛身上天，在她的錯愕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容，讓人心悅。

有時候，她生悶氣，黯然神傷時，他會靜靜的坐在她的背后，望著她，但不打擾她，月光下是他默默的深情注視。

等等，太多，他‘變得’似乎她都有些不認識他了，好似他是在讓她重新與他相識相知一般。

但總之，從那晚他弄傷她后，無論何種情況下，何種狀態下，他都會小心的避開她的傷口，還有她那禁不起折騰的身體，時不時的逗著她，像逗小孩。

~

時間過的很快，她的傷口也在慢慢復原，她試著提過想見露珠，但對方卻愣是發火，說有他在不準想別人，女的也不行，讓人哭笑不得。

這不。

他從軍營中回來，見她不在屋內，頓時臉就鐵青了一大半，以為她不辭而別了，正當他隱忍怒焰時，看到她走了進來，曹子瑋三步并作兩步，上前一把將她擁住，他以為她走了，又再一次離開他了，如果不是軍營有事，他是一萬個不想離開，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好不容易，真的好不容易她又回到他身邊了，這一次哪怕是強迫是不講理他也要撐到底，他不想再見不到她。

感覺他身體的一絲冰冷，可見他風塵仆仆的回來，李清惜這一次沒有掙扎，任由對方抱著，她跟他之間不該這樣，沒有誰對誰錯，沒有誰是誰非，唯獨與他，她沒有虧欠，他也沒有辜負。

如果硬要說償還，她真的傷了他，如若他負了自己一次，他冒死救了大哥一命就已經還清了，她背叛了大宋害他差點丟了性命，他就已經不欠她的了，但自己為了演一場戲為了一瓶解藥卻自私的再次傷了他，就是她欠他的，她要還。

“以后不要再離開我了，好嗎？”頓了一下，“我想永遠都見到你，在視線之內，觸手可及的地方，不要再讓我找你，我好害怕在人群中一次一次的找你卻找不到你的絕望。火葬那天我有去，但我不敢出現，我怕我忍不住，我不要原諒你，我固執的以為你一定還活著，我要讓你永遠記著我，欠著我的，這樣就算你真的不在了，下輩子你要償還我，我一定會先遇到你。”

字里行間是他滿腹的深情，濃濃卻又不舍又害怕的愛意，他很少說這樣的‘喪氣話’，他從來給她的都是希望與包容。

聽著，說她沒有半分動容是假，但她更清楚，她的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已經裝了一個人，對他，她只能讓對方失望了。

~

皇宮內。

李昭慶巧遇，看著正朝自己走過來的曹子瑋。

“有什么打算？”顯然一切了如執掌，都已經知道。

搖頭，目光一絲沉重。

“這樣下去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而且如果萬一被人發現，那就不是個人生死的問題，牽涉之廣，利害關系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知道。我也不會委屈她，但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他有些困惑。

“唉，縱觀前后，最委屈的是小惜，最犧牲的也是小惜，卻最該得到好歸宿的卻對她來說難于登天。”

“~”曹子瑋目光堅定，“我不會再許任何人傷害她。”鏗鏘有力。

點頭，這點李昭慶是相信的，“小惜的事情不是有意瞞你的，當時的情況逼不得已，希望你能明白。”

“~”

“暮暮公主的意思是讓皇上認小惜做義妹，這樣一來就順理成章的多了。”

看出對方的遲疑，疑惑，“你覺得這個辦法不好？”問著。

“皇上的義妹就是郡主更或者就是皇家公主，她已經經歷過一次，我不想再讓她記起那些痛苦的記憶。”最重要的不要再記得他。

李昭慶認同，不再多說，“這件事再從長計議吧。眼下，天下也算太平，百姓生活也算安定，只要不被有心人算計，這樣平凡一生也不枉是好事，她本來就喜歡自由簡單。”說著，“只是身份這東西，沒有的話很多事情都只能委屈求全。”這就是生在豪門將府的無奈，身不由己。

“誰說一定得要給她身份。”

“什么意思？難道~你~”猜測。

“是，我這個少將軍能做到現在，除了是因為我爹，更多的是為了她。我做了那么多事情，周折了多少算計，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她支撐了我所有信念與堅持，沒有她，那一切都沒有意義。現在她好不容易回到我身邊，除了她，我什么都可以放棄，都可以不要。一個少將軍的身份又如何，就算將來做的到將侯，做了宰相又如何，不能與她舉案齊眉，縱使這天下得到又有什么意義。”內心深處的讀白。

“如果當初我有你一半的決心與堅定，也許一切會不一樣吧。”

見對方若有所思的盯著自己，李昭慶尷尬一笑。

“我還得去覲見皇上，有時間再敘。”

見人離開，曹子瑋也不再逗留，他總是放心不是她，除非她一直就在他的視線之內，或許那樣還不夠吧。